宋东京开封府南熏门 开封外城处南部有三座城门,其余三面城墙有四座城门。其中,位于东部东南的东水门和东北水门、西边的西水门和西北水门是被河道而准备的水门。其他的城门,除了东边的新宋门、南边的南薰门、西边的新郑门、北边的封丘门是直门两重,其余城门都是“瓮城三层,屈曲开门”。 新宋门、南薰门、新郑门、封丘门与东南西北四条御街相连,是在不同方向上的四座主要城门。 一般来说,欲自开封府前往南部地区,均是要经过南熏门,同时此时为冬季,河流结冰,因此无法走水路,欲出城前往南部地区,也要经南熏门。 坐北向南,图个吉利,诸旅者也要通过南熏门。 出了南熏门,有个护城桥,宽敞的桥面之上大清早的就有许多小商小贩,大声吆喝着,兜售着各种货物。 此时正值严冬,而避寒取暖,无不以火,因而摊贩们兜售的主要就是壁炉、熏笼、手炉、脚炉、卧褥香炉等物。 “让让,劳烦让让!”正在此时,自城内驶出数辆马车,马车之上包裹着厚厚的布幔,车后还有许多行李,一眼就能看出这些马车是将要远行的。 一名如铁塔般的黑汉穿着厚厚的冬衣,一边牵着马车,一边对挡在车前的商贩说道。 “老爷,天寒地冻的,这几张羊皮褥子带上一路之上就暖和了,老爷就买几张吧。” “手炉、脚炉放在车中,也是很暖和的,老爷,买些个如何?” 众商贩见到了这些明显是将要远行的马车,于是就纷纷围了上来,兜售着各种御寒物品。 “不买,不买,快快闪开,不要耽搁了我家相公的行程。”黑汉豹眼圆睁,伸手推搡着商贩道。 “许彪,不得无礼!”此时一名身穿宋官员常服的年轻人对黑汉说道。 “相公,这。。。这些个鸟厮挡着路了。。。这样走,像乌龟爬一般,何时才能到泉州啊?”许彪垂手对年轻官员说道。 “你慌什么?路上至少要走两个月,还在乎耽搁这点时辰吗?”年轻官员笑着呵斥道。 身穿宋官员常服的年轻人就是权知泉州事、提举泉州市舶司李三坚了。 诏令令李三坚六日后赶赴泉州,那么李三坚就得按时起行,一刻也不得耽误。 于是李三坚与在京的亲朋好友们匆匆告别之后,于今日一大清早就离开东京开封府,赶赴闽南泉州。 随同李三坚一同前往泉州的除了符二娘、山魁、许彪等人之外,还有许叔微及公孙柔娘,其中最令李三坚感到意外的就是公孙柔娘了。 此时公孙柔娘仍是不肯答应许叔微之求,只不过在蔡绒雪、王雯等人的劝说之下,已经逐渐接受许叔微,已经逐渐接受现实了。 李三坚对公孙柔娘是怀着愧疚之情的,若公孙柔娘能够与许叔微百年好合,那么也算有个较好的归宿了。 除了以上人等之外,就是李三坚要了一些开封府府衙故旧,如总捕头吴淼山等人了,只不过他们因公事暂时还无法随同李三坚前往泉州,待李三坚在泉州就职之后,才安排他们前来泉州。 要钱、要人,此为李三坚厚着脸皮开口向赵佶提出的要求,赵佶也是一概照准。 只不过胥吏好要,朝廷命官就没那么容易了,若将一名朝廷命官调往闽南泉州,除了皇帝旨意之外,还需宰、执或吏部照准方可,因此姚舆等官员是无法随同李三坚前往泉州的。 话说姚舆等朝廷命官也不一定心甘情愿的随同李三坚前往泉州如此荒僻海隅的。。。 李三坚及其母亲符二娘、妻蔡绒雪、妻姐蔡樱雪、妾王雯,加上院老翟六、数个使女,再加上山魁、许彪、许叔微、燕四及其家人,一行二十人上下,女眷乘马车,男子骑马,“浩浩荡荡”的前往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泉州。 泉州距东京开封府有数千里之遥,可谓是上高路远,道路坎坷,只不过此时的李三坚与数年前赴京赶考之时是完全不一样了。 李三坚为朝廷六品命官,泉州太守,是完全可以行官道、住驿站,且一路所费均由官府承担,因此与从前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 同时此次朝廷并未限李三坚何时抵达泉州,因此一路之上,李三坚完全可以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前行,走个一年半载,也无人有什么异议。 话说一个本来仕途一片平坦的皇帝心腹大臣,此时被贬至闽南,还是有不少人对此是抱之以同情的。起点中文 “山魁、许彪你们二人领着马车前行,不要冲撞了百姓。”李三坚随后吩咐山魁、许彪道。 “是,主人!”山魁应了一声,就与许彪赶着马车向前走去。 “二位贤弟,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送到此处吧,二位贤弟请回吧。”李三坚随后对天不亮就守在自己家中的刘安节、曾公明二人说道。 “哥哥,这才出城门啊,依你我兄弟之情,至少当送出二十里吧?”曾公明满脸不开心的说道。 曾公明也想随同李三坚前往泉州,可李三坚却将他留下照顾外公符贵等人,同时照看“翠轩居”,使得曾公明心中是极为不满,是满腹怨言。 “不必了吧?贤弟之意,愚兄心领了。”李三坚闻言微微一笑道。 曾公明的想法,李三坚又岂能不知道,可李三坚总不能将所有人都带到泉州吧? 最为关键的是,泉州与京城开封府相距数千里之遥,信息不畅,因而此时京师就更需有人,有自己心腹之人帮着传递消息,以便李三坚随时了解朝廷动向,此为关键之关键,马虎不得。 “元承贤弟,今后京师之事,就有劳贤弟了。”李三坚随后对刘安节说道。 曾公明是李三坚的心腹,可曾公明毕竟是吏而不是官,刘安节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堂堂进士出身,朝廷命官,今后的前程不一定亚于李三坚的,因此刘安节的作用将远远大于曾公明的。 “兄长放心便是。”刘安节心领神会,微微一笑道:“泉州穷山恶水,兄长此去定要当心啊,还有就是,你娃的脾气也该改一改了,不要眼睛里揉不进半粒沙子,要不然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 “吃亏?”曾公明闻言,将硕大的脑壳用力摇了一摇后道:“这个世上何事能让他吃亏?” “哈哈!”李三坚、刘安节闻言不由得一起笑了起来。 三人说着话,已行至城外,李三坚正坚决要两人回去之时,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三人一齐转头看去,只见姚舆单人单骑,纵马疾驰而至。 他终于来了,李三坚见到姚舆微笑着想到。 李三坚虽名为姚舆的师叔,但实为兄弟,自李三坚桂州灵山县与姚舆相识,两人相交已达八年之久,可谓是情同手足。 若是姚舆不来相送,李三坚心中将会是异常难过的。 只不过姚舆此时背上背了个大包袱,袖口护腕,立领短后衣,腰系一条宽幅勒帛,脚蹬一双黑色长靴,腰胯一柄金鞘长刀,武士劲装,同时浑身上下也是一副将要远行的打扮? “叔兴,你这是。。。?”于是李三坚见状诧异的问道。 “哼!”姚舆师叔也懒得喊了,哼了一声,就纵马越过李三坚等人,追着前行的马车而去,随后右手向后杨了杨,扬起了一封吏部文书。 “翰韧兄,老府尊来了。。。”正在李三坚万分纳闷之时,刘安节对李三坚说道。 此时开封府知府路昌衡领着府衙一众官吏,均出了城门,向着李三坚等人走来。 “老府尊,下官何敢老府尊亲自前来相送?”于是李三坚顾不上姚舆,慌忙迎上前去,向着路昌衡重重施了一礼道。 “李翰韧啊,你现在也是泉州知州了,与老夫平起平坐了,就不必如此了吧?”路昌衡扶起李三坚笑道。 “老府尊此言羞煞三坚了。”李三坚摇头道:“三坚怎能与老府尊平起平坐?况且老府尊对三坚之恩,三坚铭记在心,因而三坚又怎敢与老府尊平起平坐?” 抛开路昌衡对李三坚有恩不说,宋之府在级别上是大于州的,同时开封府为京畿之地,为天下首府,因此区区泉州偏远之地如何能够与开封府相提并论? “你啊,你当初若是听从老夫之言,何至于此嘛?”路昌衡闻言也是感念李三坚的心诚,于是拉着李三坚叹道。 路昌衡迄今为止,仍是为李三坚惋惜,此时朝廷已经有了将路昌衡迁往他处为官的意思,因而要不了多久,路昌衡就会被迁出开封府,而李三坚此时已是开封府左厅判官,为开封府的二号人物,同时以皇帝赵佶对李三坚的宠信,李三坚有很大可能接替路昌衡之位,他也将会成为大宋最年轻的开封府知府,仕途之路将会是异常平坦。 可李三坚却。。。路昌衡惋惜的想到。 “恩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李三坚闻言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