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京东西路济州巨野宋军水寨 “只一条船去便可。”水寨之中,宋范阳子爵、正奉大夫、观文殿学士、领兵部尚书衔京东东路、京东西路、河北三路宣抚使、知东平府事李三坚对姚舆、章阚等将说道。 梁山军掘了巨野河河堤,使大水淹了高俅大营,大败宋军,并擒获了殿前司都指挥使、太尉高俅,不禁令李三坚是大感灰心丧气。 不过李三坚在灰心丧气之后,就打起精神,整顿兵马,救治、赈济济州灾民。 大水淹的可不止宋军,还有无数良田、村镇、百姓等等,同时也由此产生了许多灾民。 李三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安抚、赈济灾民之后,费尽全力整顿兵马之后,打算进剿梁山之际,梁山却传来消息,说是愿意以高俅交换花荣、石秀等十余条好汉。 李三坚当然是巴不得的。 高俅对李三坚有恩,两人许多年来是私交甚密,亲如骨肉,此为私;论公,高俅为朝廷了殿前司都指挥使、太尉,济州宋军统帅。 无论是因公还是因私,李三坚也必须要救,不能让其没于梁山之手,因此李三坚是欣然同意,交换之日就在今日。 话说高俅一直在梁山手中,李三坚也放不开手脚全力攻打梁山泊的。 唯一可惜的是就是花荣,李三坚自见到花荣那时起,便是“一见如故”、“一见倾心”、“一见钟情”的... 李三坚是恨不得将花荣立刻收至麾下,只可惜李三坚的数次长谈、劝降,花荣均是不为所动。事情到了此时,李三坚却无可奈何了,只好将“花哥”交出去,用以交换高俅。 “师叔,小心有诈!” “军帅,梁山贼子狡诈,小心埋伏啊。” “多带些战船吧,最好全军出动...” 众将闻言纷纷劝道。 高俅落在了贼手,李三坚再有不测,那么宋军可真的是群龙无首了,再次落败也并非没有可能的。 “呵呵...”李三坚闻言摆手轻笑道:“又不是去厮杀,去那么多的船作甚?休要叫梁山小觑了我等。不过大战在即,还是小心为妙,还是去一条大船,去一条我舟师最大的战船,也叫梁山见识一番我黑旗军舟师的威风。” 众将闻言顿时呼出口长气,均感放心不小。 一条大船可容军士数百,皆挑精锐,基本也能护得李三坚周全的,最起码可以从容退却。 “末将亲领一条海鹘船去,携强弓硬弩,再带些爷雷,定能护得相公周全。”黑旗军舟师主将章阚说道。 海鹘船是黑旗军舟师为数不多的大型战舰之一,可载甲士三、四百人,三副大型风帆,有桨有橹,亦可用二十四部水车作为动力,又称二十四车车船。 战船之上弩楼、投石机、拍杆等等应有尽有。 “不许...”李三坚闻言摇头道:“你还要指挥舟师,只郑泰、符鼎、山魁、许彪、济空等人随我前去罢。” “末将等遵军帅令!”郑泰、符鼎、山魁、许彪、济空等人闻言一起接令道。 没有李三坚,就没有郑泰的今天,符鼎更不用说了,李三坚为他的亲外甥,四人均是豁出命去,也要护得李三坚周全的。 李三坚的八夫人种佩竹一言不发,眼中却是满满的关切、担忧之意。 李三坚看着种佩竹微微一笑,以示宽慰之意,随后大手一挥道:“出发!” ........................ 微风徐徐,今日的梁山泊湖面倒也是风平浪静,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视野也是极佳,此刻远远的望见,两艘大船正在逐渐靠近。 宋军去了一条船,梁山也是去了一条船,宋军是大船,梁山也是条大船,只不过梁山的船只,只是条普通的货船或渔船,而非战船。 话说梁山也没有能与宋海鹘船相当的战船。 双方距离一箭之地之时,互相观望了一阵后,就逐渐靠近。 “文面小吏宋江拜见李相公。”双方船只靠近之后,梁山大头领宋江一身黑衣立在了船头,努力将身子挺直了,拱手对对面船头之上的李三坚说道:“名闻天下的李状元、李青天,今日宋某得见,实为三生有幸也!” 宋江是又黑又矮又胖,而李三坚却是身形挺拔,皮肤白皙,相貌英武,一身紫色官袍穿在身上,显得异常的威武又潇洒,两人见面立刻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好在两人均站在了各自的船上,且宋军船只高大,而梁山船只相对矮小得多,因此情况要好上许多。 同时李三坚三十余岁,便为朝廷三品大吏,功名更是状元及第,而宋江也文才了得,可进士功名对他来说就是遥不可及的事情,因此宋江忽然生出了稍许自惭形秽之感。 “及时雨宋江宋公明,亦是名闻天下呢,你可是闹得朝廷,闹得陛下坐卧不安呢,本官亦是敬佩之至。”李三坚一边答礼,一边微笑着说道。 “哈哈...”宋江闻言大笑道:“多谢李相公夸赞,宋某不敢当也!宋某自幼曾读经史,岂不知忠君许国之理?然为奸佞所迫,不幸刺文双颊,配于江洲。可到了此时,仍是有人不肯放过,仍是欲置宋某于死地,宋某无奈之下,只好与一众兄弟于梁山落草,以求条活路。李相公,宋某及众家兄弟聚义梁山,并未反叛朝廷,只是除暴安良,辅国安民,匡扶正义,只是替天行道、为民做主而已,又谈何惊扰圣廷?” “替天行道,为民做主?”李三坚闻言淡淡的说道:“你宋公明及你的兄弟,受奸佞所迫,落草为寇,本官对此甚为同情,本官也是痛恨奸佞之徒。然宋公明,尔等此举实不可取。替天行道?何则?天道天命,在天之子。代天行道,唯天子能,替天行道,实为大逆不道也!” “呵呵,天子无道,奸佞横行,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我梁山为何不能替天行道?为何不能为民做主?”宋江闻言冷笑道:“古有齐桓公代天子伐诸侯,霍光代天子执政,亦有周公伊尹,均为替天行道之事。” 你宋公明何德何能,居然以古之贤相自居?李三坚闻言心中暗暗不屑道,不过宋江说的也有些道理,官bi民反,民不得不反,难道没有活路了,还不让人反抗吗? 瞧瞧你们这些人干了些什么事啊?李三坚忽然感到有些理亏。 不过李三坚为朝廷命官,还是朝廷三品大臣,就必须站在朝廷一方,此时此刻万不能堕了朝廷的威风,也不能被宋江所说服,更不能赞同宋江之言论。 李三坚身后还有数百黑旗军士卒呢,虽均是李三坚的麾下,可一些话难免不会传到朝廷,传入宋帝赵佶的耳朵里去。 李三坚也不得不防。 “替天行道,若是天下之人,均如尔等如此这般的替天行道,岂不是干坤无序,天下大乱?”于是李三坚正了正衣襟后对宋江冷冷的说道:“你口口声声的替天行道、为民做主,可你梁山却掘了巨野河堤,溺死者甚众,害民者甚众,如此也是为民做主吗?” 李三坚最恨的便在此处,梁山为了战胜宋军,是无所不用其极,居然掘了巨野河大堤,使大水冲垮了高俅大营,还害了许多百姓,使得济州附近的百姓是雪上加霜。 战乱加上官府盘剥,此刻又来场大水,济州的百姓根本无法存活了。 李三坚目前能做的,只能是一边剿贼,一边竭尽全力的安抚、赈济济州的百姓。 此时的李三坚忽生无力之感,忽然感到心力交瘁。 “我梁山是以弱敌强,不得不出此下策。”宋江摇头说道:“宋某闻李相公领军于塞外领军之时,转战西戎境内数千里,亦是以弱敌强,难道李相公从未杀过普通百姓吗?” “杀过。”李三坚干脆利落的答道:“可李某之杀,绝非滥杀,且李某杀的是夏人,而非宋民,李某此生绝不为骨肉相残之事。” 李三坚随后叹了口气后对宋江说道:“你也知道你梁山是以弱敌强,如今我天兵至此,何不早些归降?以免生灵涂炭。若是你梁山受朝廷招安,李某定奏明陛下,重赏加官,大小义士,尽食天禄。” “我等聚义于梁山,只为求条活路,而非加官晋爵。”宋江闻言摇头道。 “嗯,李某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李三坚闻言点头道:“三日,李某只给你们三日,三日之内,归降于朝廷,李某必保你们安然无恙。” “哈哈...”宋江闻言大笑道:“你李相公都是自身难保,何谈保我等周全?” 李三坚闻言脸上一红道:“闲话就不多说了,李某只给你们三日,三日之后,李某就要领军攻打梁山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李相公,你可别忘了,高太尉还在我等手中呢。”宋江说道。 李三坚闻言微微一笑道:“你宋公明十余名兄弟也在本官手中呢,你宋公明不是自诩义薄云天吗?不会不顾及这十余名兄弟的性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