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常羊山下蠢货多 “常羊山下常羊坡,常羊坡下蠢猪多……” 看到临魁的时候,刑天依旧在唱歌,对于这位神农氏的长子,他没有半分的尊敬可言。 常羊山下最多的并非是杂种,而是牛羊,刑天在看到临魁之后立刻就把牛羊改成蠢猪了。 在刑天心中,族群中唯一能让他低头的只有神农氏,除过这位之外,任何想要爬到他头上向他发号施令的家伙,即便是神农氏的儿子,也绝对是一头吃屎的猪。 光着身子,满身血污的刑天载歌载舞的过来了,而临魁对于歌舞的欣赏水平也在常人之上,自然听懂了刑天歌词里面的意思。 “你在羞辱我?”临魁从一头高大的白色巨牛的身上跳下来,拦在刑天的前边。 他的身材很高,刑天虽然强壮,却毕竟矮,看临魁的时候需要仰视才好。 刑天很讨厌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所以,他伸手就抓了一大把临魁腰肋上的软肉,手并且开始旋转。 “你敢叫出声,我就弄死你。” 临魁的身体慢慢的倾斜,最后不得不慢慢的斜着躺在刑天脚下,在确认了刑天狂暴的眼神之后,他果然没有发出惨叫声破坏那位老人的睡眠。 临魁倒在地上,愤怒的看着赤身裸体站在他身边的刑天,用一只手按着让他痛不可挡的腰肋,大声道:“你要造反吗?” 刑天抬起一只脚踩踏在临魁的脖子上,俯视着他道:“你也配跟我说背叛?” “我会告诉父亲你是如何羞辱我的。” 刑天笑了,指指自己胯下的第弟道:“从我弟弟只有蚕茧大小的时候我就开始羞辱你了,一直羞辱到弟弟长成巨蟒,这些年我的弟弟都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你却从来没有变过。 以前,只要我羞辱了你,你就要告诉族长,现在,你还是这一套,你告诉我,这么多年,你把我羞辱你的事情告诉了族长那么多次,那一次有用?” 临魁大叫道:“那是父亲宠幸你。” 一滴血从刑天的屁股上滴落,落在一张草叶上,刑天皱皱眉头,刚才为了抓这个家伙用了一点力气,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他随手从身边的一只羊身上抓了一把羊毛黏在伤口上,然后毫无趣味的道:“族长为什么会宠幸我?” “因为你会作歌!” 刑天想起族长以前对自己说过不要总是欺负临魁的话,就把脚从临魁的身上拿开。 看着漫山遍野的牛羊对临魁道:“这个世界已经变得极为危险了,临魁,如果你还不能变得强大,等待你的只有死。” 刑天的脚拿开了,临魁依旧不敢爬起来,他有惨痛的经验,在刑天没有让他起来之前,他私自起来,会被他再次打的躺下的。 “你战败了是吗?”临魁瞅着狼狈的刑天,他很想笑,却一定要忍住,他实在是被刑天打的连胆子都没有了。 刑天认真的点点头道:“我战败了。” “你没有打败云川氏?” 刑天抬头瞅着羊群一般洁白的云朵,慢悠悠的道:“这就是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个世界变危险的原因所在。 以前,我们只知道轩辕很厉害,蚩尤很厉害,现在,又知道了云川氏很厉害。 临魁,现在啊,我们面对的敌人一个比一个强大,似乎只要出现一个需要征伐的对象,他们都能打败我们。 你来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呢? 到底是那些人太强大,还是我们变得软弱了?” 临魁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在草地上不屑的道:“那是你,要是族长让我带着夸父们去征伐云川氏,这个时候,云川氏的脑袋已经被我插在杠子上了。” 刑天被临魁逗笑了,蹲了下来,导致他的弟弟耷拉在地上,临魁不想跟刑天的弟弟接触,就把头扭了过去。 刑天抓住他的下巴又把头扭了过来,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临魁道:“族长给了你六个战俘,二十只羊,命你带去夸父族让他们吃一顿饱饭然后好开战。 你来告诉我,为什么那些夸父到了桃花岛却一个个饿得半死不活的? 他们不要说作战了,即便是走路都发飘,临魁,我只想问你一句话,那些战俘跟羊去了哪里?” “自然交给了夸父。”临魁开始真正感到不安了,以前,刑天虽然还是会揍他,可是,揍归揍,却绝对不会伤害他的性命,这一次,他觉得刑天似乎很想拗断他的脖子。 “既然给了夸父,为什么那些夸父还那么饿呢?” “或许他们把食物藏起来了!” 刑天听了临魁的辩解,不怒反笑,仰头看了一眼飘满云朵的天空,用两根手指捏着临魁的鼻子使劲往上提,直到临魁泪流满面哭的不像样子,才松开手指,让他的脑袋砸在地上。 “夸父们每天都在为食物奔波,每天都吃不饱饭,你竟然告诉我夸父们有了存粮的习惯。 临魁,你这是找死! 平日里你拿我的东西,我就笑笑,平日里你跟我作对,我也就揍你一顿,现在,你竟然把主意打到征伐这样的大事上了。 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怪我了。” 刑天刚刚举起拳头,临魁就抱着头缩成一团,并大声喊道:“这不是我的错,是烈山氏给我出的主意,是他想要那六个燧人氏战俘,他跟我找到了夸父族的族长,威胁族长出兵攻伐桃花岛,却没有把食物给夸父。 刑天,真的不是我,是烈山氏,你知道的,我害怕你,不敢破坏你的事情。” 刑天高举的拳头慢慢落下来,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难过。 “所以,烈山氏拿走了战俘,你拿走了二十只羊是不是?” 临魁连连点头,还指着刑天背后的那头雪白的大牛道:“他还多给了我一头牛。” 刑天这一下连殴打临魁的心思都没有了,用脚踢踢临魁道:“起来吧。” “你不要打我!”临魁显得更加害怕,这时候,他宁愿刑天能够揍他一顿。 刑天把目光投向常羊山。 常羊山的半山腰上有一个巨大的山洞,这座山洞很好,冬暖夏凉,在山洞上方还有一个小洞,每天清晨,阳光就会从小山洞里投进大山洞,将大山洞照耀的亮堂堂的。 族长一直喜欢住在那个山洞里,不喜欢居住在四面漏风的房子里,这个时候,正是暖和的阳光照耀进山洞的时候,族长想必正坐在他的石头椅子上晒太阳吧。 “临魁,你与燧人氏在长草原作战,战败了,毁了腾蛇部落,又与有巢氏在黑松林作战,战败了,损失了骞部落,你跟轩辕在大河口一战,又失败了,损失了公羊,骈俪两个部落,并且让轩辕成功的带着他从大河下游迁徙来的族人在大河上游安了家。 你又带着红鱼部落,募部落与蚩尤在浅水滩作战,红鱼部落被蚩尤杀的只剩下老弱妇孺。而募部落,被你丢弃在大河的另一边,不能回来,现在,想必已经被蚩尤降服了,或者杀光了。 临魁,你明明就不适合带人攻伐他人,你为什么非要一次次的越过我们去攻伐别人呢?” 临魁的黝黑的脸色顿时就没了血色,嘴唇发白,哆嗦了良久才道:“我跟父亲说想当族长,父亲就告诉我,想要当族长,就一定要能征善战。” 刑天哑口无言,三两步走进了小河里,开始洗涮自己的身体。 随着血水从身上滚滚落下,一些近乎透明的小鱼,也就倏然游去了远方。 然后,他就听见了一声惨叫,是临魁的。 刑天没有回头,继续清洗身体,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刑天,这一次我不杀你!” 刑天笑着转过头,先是看了看被人插在那头巨牛牛角上痛苦哀嚎的临魁,这才把目光落在烈山氏的身上。 刑天一张嘴吐出一口水柱,然后张开双臂,露出自己硕大的肚皮以及宽阔的胸膛,微微闭上眼睛对烈山氏道:“来,杀我,不用说什么饶恕我的话!” 烈山氏手里拿着一张弓,弓上面搭着一支箭,而且整只弓已经被他拉成了满月,只要一松手,这支箭就会落在刑天的身上。 “烈山氏,离开了神农氏,你烈山氏部落活不下去,就像我刚才对临魁说的话。 这个世界变得危险了。 你一旦脱离神农氏,马上就要被轩辕,蚩尤,以及云川氏围攻,你活不下去。 听话,放下你的弓箭,至于杀了临魁这是小事,只要你补偿族长五十头牛,五十只羊,就会没事的。” 烈山氏慢慢的向后挪动,眼睛却盯着刑天道:“我知道,杀临魁确实不是一件大事,赔偿族长五十头牛,五十只羊对我来说也不是大事。 问题是,族长已经下令了,命我辅佐临魁去浅水滩征伐蚩尤。 刑天,如果是我一起去浅水滩,去了也就去了,可是,跟着临魁一起去,我不干!” 刑天连忙道:“这事还可以继续商量。” 毛茸茸的烈山氏跳上一头牛使劲抽打着向常羊坡下跑,一边跑,一边大喊道:“刑天,你也跑吧,族长太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