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拿着手里的纸条,脸色阴晴不定。 他自然不知道会是谁要见他,也不会想到,为什么要见他。 但是他还是要去的,每次这样蹊跷的事情出现,都会帮他解开诸多疑问。 上次自己在素心阁里不就发现了先王留下的笔记吗。 当下安排秦风暗中保护,没有通知禁军保护,自己偷偷的去往了素心阁。 推门,迈步进去。 每一步都是走的特别小心,因为这种对于未知的期待和紧张,让他额头的一侧,已经落下了一滴汗。 背对着门口,用手在身后关上了门。 素心阁内只有透过窗纸散进来的光,他去看里面,没有人。 蓦的,不知道哪里吹来了一阵风。 直接吹的他后背一凉,这也让他后悔这次贸然前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觉得自己必须要来才可以。 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偷偷摸了下藏在袖筒里面的匕首,还在,心里略微踏实了一点。 一缕火光从旁边的柱子后面亮了起来,上次就是那里的上方发现了盒子。 一个身影从后面慢慢的走了出来,来到佛像前的案几旁,点亮了上面的蜡烛。 随即吹灭了手里的火折子,收了起来。 萧让皱着眉头去看那身影,一袭黑色斗篷,身形魁梧,后背笔直,给人一种威风凛凛的压迫感。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总觉得似曾相识。 两人在不算明亮的环境里面对视,尽管谁也看不清对方的眼神,可还是那么看着。 很久很久,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讲话。 蜡烛的火焰跳动了一下,也让那人的影子在地板之上变化了一下。 “大王。” 声音不大,但是显得很是激动,略微带着一些颤抖。 “嗯?” 萧让心头一热,这个声音好熟,自己绝对听过,而且不只听过一次.... 是,是....腾的,一个名字在他心里冒了出来。 是老王爷萧岿! 萧让只觉得头皮发麻,整个身体都显得僵硬起来。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难不成是鬼魂? 这种感觉让人直觉得窒息感充斥在口鼻,胸口像是压着块大石头。 那身影撩动斗篷,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拱在胸前,头微微垂在那里。 “平,平身。” 萧让不知道是怎么说出这几个字的,或许是条件反射,也可能是灵光乍现。 握紧拳头,让指甲扎在了手心,好让自己可以镇定一点。 别说,这方法还真的挺奏效。 萧让后背离开了门,因为刚才被吓的向后靠了一下,若不是那门,说不定他会直接跌坐在地上。 他慢慢的移动脚步,一步步的靠近过去。 明明很近的一点距离,愣是走了很久很久,每走一步都觉得心跳的更加快了一些。 直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这才仔细去看。 是萧岿,没错,就是他。 这时候萧岿已经取下了斗篷上面的帽子,虽然只是看着个头顶,但是这种感觉是熟悉,一定是他。 “咳,你不是已经...” 萧让试探的询问。 “大王,臣....” 萧岿一定是激动极了,声音里面夹杂着些许抽泣。 萧让用两只手握着他的两只胳膊,想要把他扶起来。 这个动作,上次还是他出征之前有过的。 君臣就那样扶着,久久没有动作。 “先起来吧。” 又再说了一句,这才觉得萧岿伸着的臂膀放松了一点,堪堪把他抚了起来。 许久不见,借着烛光,萧让发现,老王爷的头发又白了许多。 那张脸是那样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 想必他这些时间一定经历了很多吧,气色也远没有从前那么好了。 哪里还是之前那个虎虎生威的大将王爷,反而更像是一位普通的老者。 “臣有罪,欺瞒陛下假死,请大王降罪。” 萧岿老泪纵横,再次跪倒。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萧让小声的说着,他不知道这时候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是该愤怒吗?毕竟他骗了自己。 是该欣喜吗?因为他还活着,就这样活生生的跪在自己面前。 是该怎么样呢?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理不出头绪。 “见到大王安好,老臣就安心了。” 萧岿看着眼前的大王,他早已经没有了从前的稚嫩,脸上尽是坚毅和王者之姿。 这样的感觉,就和当年的先王颇为相像,但是,毕竟他不是先王之后呀。 再度把他扶了起来,拉着他那双满是老茧的手。 “想来,当初王叔假死,也是有着难言之隐,孤,不怪你。” 萧让强忍着眼里的泪,这时候的他,就像是见到了最敬爱长辈的小孩子一样。 那种从前的踏实感,再次布满了心间。 “明日,孤就传旨天下,我泾国的镇山王,回来了。” 抬起头,整理下情绪,随即说道。 “大王不可....” 萧岿一惊,连忙开口。 “为何?” “老臣罪犯欺君,万死之命,大王万万不可如此呀。” “孤是泾国王,孤看谁敢多言。” “大王若是非要如此,老臣只得以死谢罪了。” 听到萧让情真意切的话,萧岿心里百感交集。 “王叔,你....” “其实,老臣此次前来,是有事要告知大王。” “何事?” 听他这样讲,萧让心里一下子来了精神。 两人拉手坐在了地上,萧让蒲团安坐,萧岿席地而坐,两人对面相谈。 “大王可还记得,当年之事。” 萧岿开门见山。 “当年何事。” “先王驾崩之日,除了大王您,可还有旁人在场?” “这....旁人?” 萧岿这就犯愁了,前身记忆里面,对于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所以压根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王可是因为那日之后,便记不得许多事情了。” 萧让点了点头,然后还在记忆里搜寻着片段。 “是老臣唐突了,明知大王那日....” 萧岿慢慢的讲了起来,那被尘封多年的事情,再度被扫去了灰尘,一点点的展露出了原貌。 萧让听着他的话,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原来,自己缺失的记忆之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怪不得前身萧让的很多记忆都不真切,或者压根消失了,原来,自己从前还得过失忆症..... 佛案上的蜡烛已经烧到了尽头,在挣扎了几下之后,还是灭了。 窗外也透出了晨光,天亮了。 萧让站起身来,看了看这位老王爷。 “王叔,真的不准备留下来吗?” “老臣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故此...万请大王不要怪罪。等到老臣做好了所有事情,再来自罚欺君之罪。” 萧让没有再说什么,既然他去意已决,自己挽留又有何用呢。 “谁!” 就在他们准备分别之时,一个身影从窗前晃过。 虽然很快,但还是被萧岿发现了。 萧让马上冲过去打开了房门,但是外面空空如也。 “会是谁呢?” 两人心头都冒出了这句话。 而在不远处的秦风,早已经把那人的行为尽收眼底。 是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