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仅是周家这样打算,周姓商人口中所提到的那些豪商大家的确也远比普通商人看得清楚。 在周姓商人同好友们在酒楼喝着酒谈论着铁路的一事时,在南京城的一处豪华宅院里,几位豪商大家同样也聚集在一起。 这些人中,有从上海赶来的叶家叶荣柏,也有从香港坐船而来的包家的包宏辉,至于严家虽然经过当年范翊畴一案的牵连,导致一落千丈,不过毕竟之前严家属于宁波几大家之一,同各家不仅有着百多年的交情,同时还有着姻亲关系,再加上朱怡成当时也未赶尽杀绝,只是严惩了几个当事人,严家的主支依旧有人未在其中。 事后,其他几家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提携一二,严家在低调中渐渐又恢复了些家业,虽然凭其财力早就不算豪商大家了,但这一次依旧也来到了南京。 不过相比这豪宅的主人叶荣柏,还有包宏辉,严家当今的家主严世群就要显得低调多了。不仅是因为严家不同往日辉煌,根本无法和叶、包二人相比,同时也是因为虽然他是严家的现在家主,可要从辈份上来讲,年龄相差无几的严世群却是叶荣柏和包宏辉的晚辈,从亲戚角度来讲,他要称呼叶荣柏为姨父,叫包宏辉表舅。 不提这些,仅仅是他们现在的官职和爵位也不是严家可比的,而且这些年来,叶荣柏主政上海,包宏辉开发香港,两人一南一北联手合作,上海和香港这两个新兴港口城市已逐步超越了一些名城,其繁荣远超其他城市。 对于他们的功劳,朱怡成自然是不会看不见,虽然朝中曾有人上奏,建议朝廷把他们二人从上海和香港调离,重新安排官员为政,但却被朱怡成直接留中了,丝毫不为所动。 对此,朱怡成心里清楚的很,所谓的尾大不掉,以商人身份行地方之权一地为官不符朝令等等,无非就是有些人见了上海和香港的繁华后开始眼红了,打算借此捞取些好处。何况,朱怡成当年开发上海和香港之时,早就同叶、包二人做了承诺,如今出尔反尔又如何取信于人?更重要的是,叶、包二人在两地干的的确不错,其成绩卓著,如换人代之,放眼满朝又有谁能能做到这些? 至于他们的忠心,朱怡成更是不担心,在之前范翊畴一案,这两家就表现出了其态度,令朱怡成异常满意。何况大明如今鼓励工商,正要打造典型的时候,朱怡成如何会做杀鸡取卵的事? 不仅如此,就在不久之前,朱怡成还特意下旨嘉奖了二人,用实际态度表明了他的看法,这才使得一直盯着上海和香港的各方彻底打消了念头。 除了他们三家外,其实还有王家和蒋家,但这两家由于身份特殊却没有在场。 王家,自然是王樊的家族,至于蒋家也新兴之家,也就是蒋瑾的家族,由于这次工部的铁道司进行铁路招商,作为户部大佬的王樊和工部尚书的蒋瑾,自然早就叮嘱过其家人,为了避嫌这两家人就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叶府了,但私下通气还是有的。 “明日铁道司的招商正式开始,大家的准备都做好了吧?”叶荣柏作为主人,笑眯眯地开口问道。 包宏辉自然是点点头,至于严世群的脑袋也如小鸡啄米一般,不过他点头后迟疑地问了一句,其意无非是如今严家今不如昔,拿不出多少钱来,他这一次最多也只能掏十万元而已。 “无妨。”包宏辉摆手道:“朝廷办事,看得是心而非财力,何况严家的情况朝廷一清二楚,这时候钱拿得多了倒不一定是件好事。” “包兄说的极是!”叶荣柏在一旁赞同道:“世群呀,正是如此我才未掏什么银子给你,其实无论是我还是包兄,以我们的财力就算借你几十万根本不算什么,但你可想过,一旦你严家明日一下子拿这么多钱出来,万一被有心人盯下会如何?” 听到这句话,严世群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起身对两位长辈道谢不已。其实在之前,严世群对他们二人是有些看法的,觉得自己曾经婉转地询问过他们能否借些钱给他,却未有答复。而今日,他们直接告诉了自己的真正用意,得知原因后严世群只觉得后怕不已,同时也彻底去了心结。 “怪不得两位如今能做得如此之大,哎,如不是我严家当年一步走错,何至今日呢?”看着气度不凡的二位长辈,严世群不由得心中感慨。 只可惜,这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而现在严家百业待兴,一切都要重头来起,希望能借这一次铁路之事成为严家再一次兴起的契机吧。 对于铁路的情况,叶荣柏和包宏辉并没聊太多,仅仅只是简单地提了几句罢了。 这商人和官员做到了他们现在的程度,可以说这天下能瞒得过他们的事没有多少,更何况铁路这样的大事呢? 对于铁路的情况,这二人都是心知肚明,更知道朱怡成才是真正推动铁路的后手,至于冲在前面打头阵的蒋瑾其实就是朱怡成的马前卒罢了,正如他们两人一样,虽然他们各自在上海和香港呼风唤雨,俨然一方王侯一般。可实际上,无论是叶荣柏还是包宏辉心里都清楚,他们是为谁在做事,而上海和香港的真正主人又是谁。 当年,包宏辉去香港之前途径上海,曾经和叶荣柏有过一次会面,但那次会面说句实话却不怎么友善,甚至两人还起了些矛盾,导致叶荣柏事后暗自恼怒不止。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香港飞速发展起来后,叶荣柏也真正明白了包宏辉当年同他说那一番话的真实用意了。 之后,上海和香港两地既有合作,同样也有着竞争,但无论那种,在他们两人的默契之下都摆在明面,让人丝毫都挑不出毛病来。更重要的是,随着他们的这种做法,非但没有让上海或者香港利益受损,反而使得两地的发展更为蓬勃,这也是朱怡成对此满意的基础,更加重了朝廷对他们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