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迪南知道葡萄牙并没有太多发言权,这在之前的洽谈中已经体现了这个问题,而且他也不愿意再一次因为直接反对而受到艾伯特的嘲讽。 不过费迪南还是提醒道:“艾伯特阁下,您这么做会触怒大明帝国,大明帝国的强大想来您也清楚,况且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大明帝国册封高进为缅甸国王的使团已经出发了,估计再过些日子就能抵达沙廉,如果对方知道了这个情况,我想使团会需要贵国一个解释的。” “解释,这需要什么解释?”艾伯特耸耸肩膀笑道:“荷兰王国根本就没有直接介入缅甸的战争,我们只不过是为了保证自身的利益而已。再说了,大明帝国在之前就承认了我们对于沙廉的控制,而且不会影响到我们在缅甸的利益。至于缅甸内部的情况,作为第三方仅仅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您说呢?尊敬的阁下?” “无耻!”这句话不仅是费迪南,就连朱利安和亨利都同时在心头骂了一句。不过虽然艾伯特的确有些无耻,但也不得不承认艾伯特这样做把缅甸的局势给搅浑了。 名义上荷兰王国虽说没有明确给予东吁王朝或者孟族实质性的承诺,可是他们能够联手其背后就是艾伯特牵的线,但只要不承认这点,谁也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来,又能把他怎么样? 大明帝国的确强大,可大明帝国也不是肆无忌惮的,缅甸的沙廉牵涉到四个欧洲国家的利益,葡萄牙虽然弱小一些,可荷兰却有一定实力,再加上英国和法兰西都是欧洲强国,一旦动用武力,大明帝国也不愿意看见直接得罪四个欧洲国家的结果。 艾伯特的算盘打的很好,他这么做等于造成了既成事实,并且利用现在的情况把其余三国也卷了进来。 这时候,亨利心中琢磨着接下如何处置,说句实话他是比较希望荷兰王国得罪大明帝国的,而且目前情况看来荷兰王国也在艾伯特的带领下朝着作死的道路飞奔。 可同时,亨利绝对不想让英国直接卷入其中,这关乎着英国在远东的利益。一旦得罪了大明帝国,这不仅会导致英国在缅甸的基本盘崩溃,甚至还会影响到整个东印度公司在远东的商贸。 在这件事上,英国的政策是在不得罪大明帝国的前提下尽量削弱荷兰在缅甸的力量,如果能够把法兰西拖下水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从目前看来,傻子一般的荷兰人所作所为恰好正中亨利的下怀,可是法兰西会是什么反应呢?想到这亨利的目光不由得朝着坐在对面的朱利安望去。 朱利安微皱着眉头,似乎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思索片刻后朱利安开口道:“法兰西帝国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保持沙廉的稳定是法兰西所愿意看见的,至于缅甸的局势这不属于我的考虑范围,但鉴于大明帝国的影响力,法兰西会作出一些适当的反应。” 亨利撇了撇嘴,他没想到朱利安会这么做,这些模棱两可的话代表了朱利安已经打算和荷兰划清界限了,也就是说法兰西不会继续支持荷兰人在缅甸的政策,而从其中置身渡外。 亨利原本是希望看见法兰西和荷兰站在一起的,尤其是当初朱利安主动提议对于缅甸东吁王朝王室的政治庇护,正是因为朱利安的建议给了艾伯特底气,从而使得艾伯特有了现在的想法。 可谁都没想到,当局势到达这种情况的时候,朱利安反而退缩了,这不仅让亨利感到意外,就连艾伯特也有些措手不及。 “朱利安阁下,您的意思是法兰西不同意东吁王朝和孟族的合作么?”艾伯特有些不可思议地询问道。 朱利安摇摇头,用平静的语气道:“这是缅甸的内政,作为一个西方国家法兰西不会插手对方的内政,甚至包括对方因为内政导致的内战。我作为法兰西的代表,职责是确保法兰西在缅甸,或者准确的说是在沙廉的利益,至于其他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朱利安阁下,当初您可是建议对东吁王朝王室提供必要的政治庇护。” “没错,如果需要的话我同样可以承诺这点,这只是贵族之间的庇护,不属于国家内政方面,艾伯特阁下,我想您是否搞错了法兰西的立场,或者说对此有了什么误解?”说着,朱利安略有诧异地看着艾伯特,仿佛很是疑惑的样子。 瞧见这一幕,亨利和葡萄牙代表费迪南差一点就笑出了声,看这朱利安装模作样的样子还有艾伯特极度尴尬的表情,他们心中不知道有多么乐。 “对不起诸位,我那边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我想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我先告辞了。”说着,朱利安起身,以无可挑剔的贵族礼仪向众人行礼告别。 等朱利安这么一走,这会议自然是开不下去的,接下来亨利和费迪南同时也起身,各自找了个听起来似乎恰当的理由告辞离去。 一转眼的功夫,会议室就剩下艾伯特一个人了,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室,耳边似乎还在回荡着刚前朱利安等人的话语声,可现在的艾伯特神情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智珠在握,更失去了作为一个贵族的风度。 他双手紧紧握着拳头,一张脸涨得通红,原本戴着的假发已经被他扯到了地上,露出一头红发如同愤怒的雄狮般。 “混蛋!无赖!流氓!都是无耻的骗子!一群肮脏的垃圾!” 艾伯特的怒吼声在会议室内回荡着,随之而来的是砸碎什么的声响陆续传来,守候在外面的侍者站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如同木雕一般仿佛根本就听不见在耳边回荡的那些声音。 过了好久,会议室的大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重新戴上假发的艾伯特红着一双眼睛从里面走了出来,侍者彬彬有礼地向艾伯特阁下行礼,而艾伯特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气冲冲地就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