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了信封,时迁站在夜幕下眺望着边城、 北宫寒与北月七的故事,时迁在心思量了些许。 北宫寒蛰伏十三年之久,这之中多少明刀暗箭,多少日夜的担惊受怕,看着黎明百姓受苦的无能为力,身边之人尽不能信,谁又知道谁是谁的人? 但是突然身边出现了一个为保护自己可以豁出性命之人,任凭谁都会触动一下心里的柔软。就像他一样,见过太多的丑陋,感受过太多的人情冷暖,才会被白缘秋的干净吸引。忍不住去靠近,忍不住心中的欢喜雀跃而出,忍不住日思夜念,有什么难过伤心的事,想要她陪,想要她安慰...... 登基之后,北宫寒张扬肆意,因为众臣皆在他的威严的恐惧之下臣服,所以他不甘心将喜欢藏在心底,日益表露。他不在乎世俗,他不害怕世俗,他敢做敢为,但是别人只怕不是这般认为的。 堂堂一国之君,怎可有如此丑事,于是有人为了南苍的脸面,暗中策划了一场“远安之乱”。 时迁不想自己日后赴了北宫寒的后尘...... 天色破晓不多时,时迁就带上霁初,策马去了边城,与其等他人出击,不如自己抢占先机。 云苍祺和云魏两人也暂住边城,一听时迁来了边城,不约而同的都换上了战甲,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吴不改所在的屋子。 “王爷,前几日未见王爷,故而王爷今日来,没能远迎,还望王爷见谅。”吴不改一脸狗腿的说着。 时迁不睬他,只是自顾自的端起桌上的茶盏,呷着茶,轻轻吹着上面飘起的茶叶。 “王爷这次来,可是要做先锋?”吴不改早就接到了泽帝的命令,说是要让时迁做先锋,最好让时迁有来无回。 时迁听到这里,动作不由一顿,缓缓的掀开眼皮,看向吴不改,“本王身无政绩也无战功,无权无势,吴将军这般点头哈腰,卑躬屈膝莫不是心中有鬼?还是早已习以为常?军人应是顶天立地之辈,怎可如此姿态?” 时迁这一席话下来,暗讽的东西太多了,倒是让吴不改一时羞愧难当,涨红了脸。 “本王来时一句话未说,你便问本王可要做先锋?”时迁的眸子寒芒突起,直射吴不改的心神,“本王并无作战经验,怎可做先锋?吴将军,本王从未与你有过交集,你便要置本王于死地,可是受了他人怂恿?” “那人给了将军多少钱啊?让将军这么着急的为那人出头?” 时迁的话一句一句的打在吴不改的脸上,让吴不改一直低头不语,心下也算是知道自己太冒进了。 本想着这个王爷在京无权无势,又不受宠,定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还是个带刺儿的。 还不待吴不改想好措辞辩解,就被人揪住了衣领。 吴不改正要发作,却瞥见了那人一身的银甲,顿时吓得脸色都白了。 他不知京城的时迁,却深知奇云国的云苍祺和云魏。 云苍祺和云魏二人听的清楚,心中暗讽吴不改不自量力的同时,也是又把时景川骂了一遍又一遍。 “要么滚,要么死!”云苍祺面色阴冷,气场十足,一把将吴不改甩到了一边。 吴不改早就被下破了胆,连忙爬起退了出去。 “时景川,老子早晚踏平了他的西南!”云魏愤愤的说道,说着就摩拳擦掌起来。 吴不改是太华的将领,听的自然是泽帝的命令,也不难想出吴不改是受了谁的指令。 “老王八儿,贼心不死,本性难移!”云苍祺一拳捶在桌面上,震得上面的茶盏都“砰哩”作响,茶水都溅出来了不少。 “舅舅莫气,好在吴不改露出了破绽,知道了谁会害我。日后也可多加防范,小心应对。”时迁微微一笑,劝慰着云苍祺和云魏两人。 “你是故意的?”云苍祺听完立马就明白了过来,顿时气也消了不少。 “在京城我太过嚣张了,而且我父皇还怀疑我知道了母妃逝世的真相,所以难以容我,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时迁说道,“故而这次我本就是有去无回,羊入虎口。” “你小子也是胆大——还不告诉我们。”云魏说。 “哼!时景川个老王八儿,想动我外甥,那得看看我云某人是否愿意!” 在南苍军队的驻扎地,主帅营帐内。 北宫寒一如既往的一身红袍金甲,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剑。 “将军,太华援军刚到,只怕近期不会冒然开战。云魏,云苍祺我们都已经交战多次,小心应付即可,至于变数就是凌王了。”一个副将指着地图说道,“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抓了这凌王。” “凌王无权无势,能活至今日,必然还是有手段的。抛开他自己的生存之道,还有云苍祺和云魏两个人护着,你绑个试试?到时候他们兄弟二人来要人的时候,别指望本将军帮你。”北宫寒压根没有抬眼看那人一眼,北宫寒不屑去做这些小动作,“只要你敢绑,奇云国精兵轻骑,必然逼压我境,这也是时景川那个老贼迟迟不敢动时迁的原因。” “可是凌王在太华京没少受罪啊......”那副将还不死心。 “你是凌王他爹吗?”北宫寒气的直接冷了脸。 那副将结舌,没再说话。 “吴不改不过就是个酒囊饭袋,不足为惧。云苍祺和云魏他们二人是奇云国的,当年因为云苏公主突然病逝,奇云国早已和太华关系微妙了起来,如今全靠这凌王牵制。只要好好利用这些关系,根本不用去冒险。”北宫寒将剑插回剑鞘,起身之后扫了一眼地图,现在看地图根本没用。 “把命令传给边城内的探子,让他们去造谣就好了。”北宫寒说道。 “将军,今早探子汇报,凌王进了边城,似乎和吴不改发生了矛盾......”又一名副将说道。 “既然他们窝里斗,我们也不介意看这个热闹,只不过本将军觉得不过瘾,不如众将陪本将军添火加柴?”北宫寒勾唇一笑,一双桃花眼中透着一股子的妖气,扫过众将。 众将面面相觑后,连忙应下。 “将军,还有一事......”一名先锋犹豫着开口。 北宫寒看了一眼那先锋。 “摄政王纪少渊说,朝臣请将军归朝,绵延子嗣......”那先锋说完,把头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去看北宫寒一眼。 “告诉纪少渊,本将军无病无灾,年轻气盛......谁再瞎上奏,皆以不敬之罪论处!”北宫寒冷哼一声。 一群朝臣,整天盯着他的后宫,反正空荡荡,谁喜欢盯谁就盯好了,只要不怕死。 南苍这边商定,制定好了计划,而时迁这边也没闲着。 时迁把司允对他说的那些复述给了云苍祺、云魏,罕见的云苍祺、云魏没有发作,只是冷了脸。 “你小子现在才说,只怕自己有想法。”云苍祺好歹做过文官,在朝廷上的勾心斗角也是熟知不少,一听便能知晓时迁的心思。 至于云魏明显是在心里开始默默规划了起来,现在听云苍祺一说,有些怅然道,“阿迁,你终是把舅舅们当了外人......” “国家不同,两国关系微妙,也是难为他了。”云苍祺看了一眼云魏,声音平缓道。 “阿迁长大了......”云魏冲时迁微微一笑,目中有着些许赞许,没有丝毫的责备,刚刚的话也似乎只是随口一说,至于那怅然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说你的想法。”云苍祺说道。 时迁冲兄弟二人歉意一笑,“我想要兵权。” 此话一说,云苍祺和云魏两人对视了一瞬,屋内有些安静。 时迁没有上过战场,没有带过兵,这兵权只怕难夺。 “并且在秋季祭祖大典的时候率军回京,这兵权应能暂居我手,祭祖大典之后,会有武试。太华的武官都是在武试中选拔而出,以我的武功,只怕难逢敌手,可摘今年武状元,兵权会在我手。”时迁要回去,就算谋权篡位,他也不想牵扯进去太多无辜的百姓。 他要让赤霞卫的铁骑踏开那肮脏的宫门,踏碎那虚伪的人心。 “至于夺得兵权,今日见了吴不改,发现他的确有些差强人意。”时迁敛了下眸,本来以为云苍祺看不上吴不改才那般说的。如今一见,发现比酒囊饭袋还没用,真不知道这四年的仗他是怎么打下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的将军。 时迁都有点儿怀疑这个吴不改是不是靠关系当上的将军,但是这未免关系有点儿太过强了些,有谁会拿一国的边防开玩笑,让这么玩意儿当将军,统率一军? “吴不改好说,他这样的当上个将军只怕手底下人也不服......”云苍祺说道,“吴不改交给我们,下面的就看舅舅给你安排。” 说完云苍祺蓦然一笑,时迁看着那笑,心里蓦然凉了一瞬,再无其他感触。 “你现在要做的,是考虑一下怎么应对老妖炮。”云苍祺继续说道,“老妖炮的功夫不在你之下,而且他有战场经验,他虽然不屑去耍小手段,但是也得小心提防才是。” “其实,我们可以和南苍合作的。”云魏说道。 云苍祺没有说话,而是不动声色的看了时迁一眼,因为他也有这样的想法。 时迁的眸子半敛着,面无波澜,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时间,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