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山中交谈后,第二日徐莫行便换上了皂衣服饰,在衙门里抽签儿派差起来。 连当数日差,徐莫行才发现自己给后世给误导了不少。 县衙衙役其实分为四班,也就是皂、捕、快、壮,各司其职。 皂班主要负责在衙门升堂时站堂、壮班一般负责行刑处决犯人、捕快才是真正负责缉捕罪犯的人,也是油水最多的职位。 此次押运,捕班与快班和损失几名人手,事后又有几名衙役陆续辞职,倒显得人手不够起来。 王豫把徐莫行与招揽的几名新入职的几人,安插在捕班。 可让徐莫行苦恼的是,捕快根本就没有后世描述的那样威风八面,小儿止啼般。反倒是未曾当班时竟然被王豫叫到后院去洗衣打杂! 徐莫行一肚子怨气却又不得不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而自许佑等人离开后第二日开始徐莫行倒对吴量鹤赠予的刀法研究潜心研究起来,一连几日只要不当值时,便到城南盘龙山脚树林处揣摩刀法。 他也不怕别人发现他有刀谱,这本刀谱朴实无华,实在让旁人提不起兴趣。 不过捕快胡冲倒与徐莫行打成一片,并不因为徐莫行几日前尚还是囚犯身份而介意。 徐莫行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原因,但徐莫行却也不点破,总之身在屋檐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而且徐莫行也早已得知那天雨夜里,几乎所有的衙役都跑了个精光,只有胡冲和另一个衙役留了下来与贼寇血战一场。 胡冲虽然粗鲁,但却也让徐莫行感到佩服,倒也想在胡冲身上学到些许招式。 而许佑等人在平定了贼乱后并未多停留,在处斩刘安后的第二日清晨便略带些些许遗憾悄然离开。 此次他们也算略有收获,查出了藏于锦衣卫里的内奸,他们还需要禀明传信回应天府,申报此事。 当然在离开前一晚,周元许佑二人皆是请徐莫行到回仙坊饮酒饯别。期间有意无意的探着徐莫行与老怪物的口风。 徐莫行自然不傻,装作不胜酒力,不知重复多少遍道江湖乱贼,死有余辜! 周元自然是跟许佑说过尸体被劫一事,而徐莫行又被人助一臂之力,这两件事很难不被人联系到一起。 可许佑更相信,那人救徐莫行,是因为与老怪物一样,是与摘星楼有怨仇。徐莫行实在让人怀疑不起来,一个武功平平的年轻人与摘星楼会有什么关系。 许佑二人见确无问题,也只得作罢。酒过三巡便告别了徐莫行。 自锦衣卫离开后,徐莫行倒若蛟龙入海一般,再也无人可以威胁到他的羊皮卷了。 ...................................... “徐莫行!你对着树一顿乱劈乱砍也便罢了,现在还拿衙门里的柱子来练手?你是不是太闲了?要不要我给你加派点差事?!”方国正无奈喊道。 这日午后,暑气熏蒸。方国正刚吃完一牙西瓜准备堂里睡一觉,却听见内院发出咚咚闷响声。 方国正烦躁的起身看去,却只见徐莫行拔出佩刀对着内院里的承重梁柱一阵猛劈乱砍,也不知劈了多少刀,直劈的木屑四溅,遍地都是,不由得怒上心来骂道。 徐莫行苦着个脸气喘吁吁,“回堂尊老爷,我这不也是习练武功嘛!练好了武艺,这才有应对贼人的本事,你说是不,老爷。”徐莫行说的嘿嘿笑道。 方国正连听都不想听,挥挥手打断道:“去去去,要砍要劈去城外边找颗树劈去,别再县衙里耍把式,你是想把我这一亩三分地给拆了吗!?” 徐莫行一听:“堂尊,我这不当值嘛,无处可去。”徐莫行一脸苦相。 方国正气不打一处来:“我就知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每到你当值你就给我弄得鸡犬不宁,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今天没你事儿,本官还要静养一段时间。” 徐莫行一听顿时喜上眉梢道:“得令,堂尊,小人这就滚!”说罢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方国正看着徐莫行一副嬉皮笑脸得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心道当初自己还道他武功了得,结果来了大半月,武功没瞧见,倒是天天跑盘龙山脚下砍树! 也不知道树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他与锦衣卫的许大人关系暧昧不清,千丝万缕,也不知许大人对他是何态度,自己也不能过于为难他。想罢哼了一声,便回房了。 徐莫行这头倒是得了自由,一溜烟就去城南门口提壶茶,跑到每日都要去的盘龙山脚下密林中,对着树一阵乱劈! 只见这一片密林中,已经被劈断了三四颗比碗口还粗的树了。 想也不用想,除了徐莫行能干这事儿还有几个人能干得出来? 又见徐莫行劈的一颗树木屑乱飞,咚咚之声不绝于耳,不知多久过去,一刀劈下,这棵大树终于支撑不住,歪倒一侧。 徐莫行大汗淋漓,口干舌燥地自言自语“五百一二刀。”说罢便一屁股坐下靠在断树上大口喝起了茶。 他这五百多刀足足劈了一个时辰,每一刀都用尽全力,而非蜻蜓点水般。 徐莫行对于今日砍了五百多刀甚是满足,在头几日来时,砍了不到两百刀便双臂酸麻,咬着牙坚持砍刀三百刀。 这大半个月过去,自己可以感觉到略微有所进展,虽然微乎其微,至少在臂力耐力方面还是有点长进的。 徐莫行这段时间苦苦研习刀谱和羊皮卷,虽然一头雾水,但也只得选择最笨的办法。 那便是像这样乱劈乱砍,锻炼自己挥刀的力气与出刀的速度。 那日雨夜他是亲眼看见凌如秉只说了短短半句话,一息之内居然砍出了八刀有力的重刀,看的自己心惊肉跳,若是自己恐怕头掉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这些许时日他对于刀谱的研究也逐渐加深,他才发现刀法并非只有砍这一招如此简单! 吴量鹤虽说刀法最易上手,但那也是相对而言。 据他了解刀谱以来,刀法最少便有劈、砍、刺、格、扎、撩等六种不同的用法,六种用法可因地制宜,随机应变,一式变另一式颇为的精妙! 常人若是能将一个劈字诀练到极致那已经可以说是使刀老手了,若是能将六法贯通,使刀一途便罕有人能敌。 而徐莫行知道自己刀法基础基本为零,太花哨的动作他还不会用,万丈高楼平地起。 所以他这大半月便着重练这个劈和砍,这两式相对来说最为简单,最易上手。 所以他每天都要跑来密林处对着树木砍几百刀,随着日子推移而逐渐增加量度,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笨最直接的办法了。 虽然这件事儿早就被衙役们知道了,也传到了方国正耳朵里,不过倒是无所谓的模样,每日照常来报道。 徐莫行将茶饮罢,休息片刻看着千疮百孔的树干,自言自语道:“明日再来。” 说罢便起身提着茶壶往城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