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东公沙寨 和大部分的豪强一样,公沙氏也早就建起了自己的邬堡,以便在这乱世中更好的存活族人。 公沙卢骑着快马冲进寨子,一下马就对在边上候着的弟弟公沙义说道“去,召集各房族老速来商议!” 没一会儿,各房族老都聚到了大堂内。 “各位族老,马强在北海城内已经下令开始清田了!想来就在此刻,清田的队伍就在来的路上,我们一起拿个主意吧!” 公沙卢的话立刻让众人炸开了锅。 “我们公沙一族对马使君可谓是有恩情的,他怎么连我们也不放过?” “是啊,当年孚儿在上谷,是支持过马使君的,这才使得马使君能平定幽州两叛,南下冀州会攻黄巾,才有了他今日的风光,我们公沙氏不求他照顾,怎么?他还想对我们下手了?” 公沙卢听着各个族老的话,心中也是气愤不已,挥手道“好了,你们觉得我们公沙一族对他有恩情,他马强可不这样觉得。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田,让不让,大家说说吧! 我先说我的看法,我们公沙氏自光武迁至胶东,直到穆公才有所成就,想当日穆公在洛阳,无钱粮求学,变服客佣,为祐赁舂,是何等凄凉,当时我们的公沙氏,各房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再想想后来,洛阳四处传唱公沙五龙,天下无双的时候,我们是何等风光。 今天,一旦清了田,各房要如何供养族内子弟读书习武?一旦没有这些田地和佃户,我们公沙一族,衰败就在眼前,难道我们还要我们的子弟,和穆公一样,去当他人客佣来求得钱粮去读书吗? 因此,这田,绝不能清!” 一家豪强的田地并不是一户人家的,而是会分到各房自己打理,当然,也会有一些公田是用作族内公用支出的。 而豪强要想进化为士族,就需要大量的钱财用于子弟读书习武,要知道良好的教育自古以来都是奢侈品,所要耗费的钱粮不是一点半点。 如果失去大量田地,那么这些豪强子弟中必然会有人要放弃读书习武,转向俗事赚钱供应族内更有资质的子弟,但谁愿意让自己的子弟做放弃的那个人呢。 因此,清田绝不仅仅是简单的经济问题,更是涉及族内子弟未来,是族内兴亡生死的大事,除非被逼到绝路或者有更好的未来可以看到,否则,不会有人愿意让出田地。 “可马强此次特意到北海坐镇,必然会有动作,我们该怎么办?” 来的路上,公沙卢就想好了,他看向众人说道“号召所有家兵子弟,结寨自保!再让人快马去东莱请义起说情!” 公沙穆有五个儿子,分别是绍、孚、恪、逵、樊,此时还活着的只剩下公沙孚、公沙逵和公沙樊,其中公沙孚被困在长安不得出,公沙逵在扬州为官,公沙樊则继承家学,在公沙穆昔日讲学的山中隐居。 “恐怕马使君不会放弃清田啊。”有族老摇头说道。 “我也只是希望他能退让一些,现在的政策过于苛刻了!”公沙卢也叹了口气,他哪里不知道这是在玩火啊“如果只是让出一两成的田地,我都能接受,但现在算起来,这是要我们让出七八成啊!我们先摆明态度,再和他谈判,青州刚刚平定,想来他也不行出大乱吧。”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有理。 “报!各位族老,几个官差来了,说是要来商议清田之事。”一个族人进来抱拳说道,公沙卢听了笑道“来的好!去,把他们都抓起来!扒光衣服,然后赶回去!” “兄长,他们毕竟是官差,这样是否不妥?”公沙义担忧的说道。90看 “只是羞辱一番,不碍事!我说了,我们要表明态度嘛!” 当王修和管亥带着军士来到胶东的时候,看到几人光着屁股在百姓的嘲笑中进城,管亥哈哈笑道“这几人怎么都不穿衣服的。” 王修皱眉道“这必然是公沙卢所为,走,我们进城问问。” 路上行人看到管亥带着兵马,纷纷躲避,自有人和公沙卢报信去了。 府衙内,胶东令蒋盟正在和王修叙旧。 “叔治贤弟你有所不知啊,这公沙氏昔日有公沙穆节制他们,倒还老实,公沙穆去后,其五子均不管族内事务,公沙卢暂为族长,行事更是骄横无比。 往日的钱粮徭役,他们公沙氏均不肯应发调,我几次上门,还被他们羞辱了一番。 自使君要求清田后,我是就差跪在他们公沙寨前了,叔治贤弟...我这个胶东令,当得憋屈啊!” 说着,蒋盟眼泪都出来了,看的管亥一脸嫌弃。 好嘛,这人比我还会演戏。 “天下之事,就坏在这些人身上了!”王修说道“你再带人去,我和管司马在后面跟着,如果他再敢顽抗,按使君之令,凡仗兵抗官者,斩!” 蒋盟听了,脸上抽了一下,这王修怎么一来就喊打喊杀的,一点也不文雅。 但他脸上还是一副大喜的模样,点了上百差人,充做先导,往公沙寨去了。 ——公沙寨 公沙卢穿着皮甲,站着寨头,看着远处来的队伍,心中说不紧张是假的。 “去东莱的人还没回来吗?” “这一来一去,再快也要一日时光啊。” “希望能撑得住吧!” 公沙卢看到蒋盟来到前面喊门,便出头说道“蒋县令,无需多言,田地乃我族数百年积累所得,绝不可清!” 蒋盟拱手道“公沙兄,听我一言,使君已经下令,清田之事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为你族所想,这田还是清了吧。” “我就不信,他马强敢屠了我公沙一族!”说着,公沙卢一挥手,上百弓箭手起身拉弓引箭,公沙卢对着蒋盟说道“速去速去,否则要你好看!” 蒋盟看到弓箭,吓得腿都软了,急忙往后跑,一里地外的王修见到蒋盟回来,吸了口气道“礼已过,可用兵了!出兵!” 这边公沙卢刚刚放松下来,就看到整齐的军阵出现在眼前,看着那飘荡的战旗,一群族老顿时慌了。 “那是管亥的兵马,这真的不会有事吗?” “怕什么?我们可是胶东公沙氏啊!”公沙卢吞了口口水说道。 这马强...要来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