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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旧岁华年仍如昨(七)

浮世慕长安 沉璧影 3963 2024-05-13 19:47
  “共入洞房!”  最后一声口令,赵拓迈着沉重的步伐,欲向新房走去。  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秋心在自己身旁,只是自己看不到她。他下意识的回过头,朝门外望去。  这一望,正看到了那熟悉的,心心念念的浅蓝色身影。哪怕是天色再暗,他也知道自己绝对没有看错,是她,真的是她!  “秋心!”他心一颤,不管不顾的追了过去。  燕秋心见状,亦是吓了一跳,忙慌忙逃离。  “王爷,您要做什么!”见状,侍从们忙上前去拦他。  “走开!”赵拓一把推开了那两个侍从,不顾一切的朝着燕秋心奔逃的方向追去。  好在她没有跑的太远,追到了一处湖畔,燕秋心便停住了脚步。  “秋心……”燕秋心停住了脚步,他也停住了脚步,与她保持着几尺的距离。他也不知为何,此刻竟不敢上前。  燕秋心吸了口气,拭去了脸上的泪水,转过身,淡然的微笑道:“拓师兄,恭喜你啊。”  那笑容,虽是平和的,却带着让人心碎的凄婉。  她虽然是微笑着的,但那泛红的眼眶,双颊的泪痕,掩盖不住心中的悲痛欲绝,赵拓见了,心不由得猛烈一痛,“秋心,你为何要在现在出现?”  “我见到你,就没有办法去和那北国郡主拜堂。我的心里只有你,我真的没有办法放下你啊。”  燕秋心拂了拂衣袖,声音是平淡的,但眼中的幽怨却是说不出的凄沧:“拓师兄,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的。你娶她吧,愿你们白头偕老。亲眼看着你们成亲,我也就彻底的死心了。”  “今天,是我们今生今世见的第最后一面了,从此以后,燕秋心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赵拓。”  “不……”赵拓摇着头,哀声道:“秋心,我不能没有你……”  他心念一动,突然抬起头,试探着问:“秋心,我知道你不在意名分。倘若你愿意,在我娶了诺莎郡主后,你愿不愿意再跟我,那样,我们还能在一起……”  “呵!”燕秋心冷笑一声,斜眼看着赵拓,声音凄厉:“拓师兄,你当我是什么人了。你娶了她,你以为我能够做到和另一个女人分享你吗。我就算是死,也不会为人妾室的。”  她将手中的瓷人儿朝赵拓猛烈一掷,“这个,还给你!”  那赵拓为燕秋心雕刻的瓷人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赵拓拾起,那瓷人儿的脸上已经裂了一道长长的疤痕。  “秋心,我……”  别说了。”燕秋心目光凛凛的盯着赵拓,“采茶的俏姑娘,与那俊朗的少年郎,最后只有形同陌路,再无地久天长。”  “终不悔,也无法守着人憔悴,白头偕老。拓师兄,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从此,这世间再无燕秋心!”  她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转身一跃,那浅蓝色的身影,消失在了那绿树丛中。  “秋心,你不要走!”赵拓叫道,欲要追上去。  “王爷!”只见一群侍卫冲了上来,将赵拓包围住。  “王爷,我等奉命带王爷回去拜堂。王爷在婚宴上逃离,实在有违礼数,圣上龙颜大怒。命我等速速将王爷带回行拜堂礼,王爷请虽臣回去。”  “唉……”望着那幽森的绿树林,赵拓沉沉的叹了口气,燕秋心已经不知去向,而自己被一群侍卫守着,无法再追上去了。  终究是逃不开宿命,一心人难白首。  赵拓被押回了王府,幸在吉时未过,便一切照常,按照该有的步骤进行洞房花烛。  赵拓默默的回了新房,那诺莎郡主正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榻之上。他心中难过,忘不了燕秋心,此刻一眼也不想多看这个北国郡主。  但碍于两国邦交,不得不按照婚礼的步骤,去挑起她的盖头。  当他正欲靠近时,那诺莎郡主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脚步声,未等到他掀起盖头,自己便一把将头上的盖头摘下。  她迅速站起身,一个扭转闪到了桌边的一侧,带着几分防备,凛凛的看着赵拓。  “呵!”那诺莎郡主一声冷笑,满眼鄙夷的看着赵拓,讥讽着他:“镇扬王爷在新婚之夜抛下新妇,为一个乡野村妇出逃,这就是你们大懿的规矩啊。”  “呵,都说懿狗薄情寡义,今日得见,果真如此。”  诺莎郡主句句刻薄讽刺,赵拓心中不禁愠怒,但为了联合之事,却不能对她发火。  他只能强压下怒火,拱手向那郡主赔罪:“郡主,今日之事是本王的错,本王向郡主赔罪了。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哼,大人大量?”诺莎郡主眼中流露着幽怨,“你配让我为你计较吗?呵,你也是个可怜人,心里装着另一个人,却不得不接受这桩联姻。我又何尝不是,我的云郎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赵拓怔然:“郡主,你……”  “你别过来!”那诺莎郡主大喝一声,并从袖口中抽出一把利刃:“镇扬王,我告诉你,我和你这桩婚事是有名无实的。你若胆敢碰我,我就立刻自尽。”  赵拓被那诺莎郡主举动吓得浑身一颤,竟没有想到,新婚之夜,诺莎郡主竟在身上藏了利刃。原来,她也一样是被迫去接受这桩联姻的。  可她若真的因一时冲动做出了什么事来,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赵拓忙劝她:“郡主,你别冲动,本王是不会碰你的。你快把刀放下,千万不要伤害自己啊。”  诺莎郡主嗤笑一声,哀哀说着:“你怕我会自杀,是担心我死了,会连累到你,连累到你们大懿是不是。”  “呵,你们在乎的,只有你们的家国天下,谁会在意我,谁会管我的死活,我的幸福。”  她无力的垂下了手臂,靠在桌角,像是泄了气一般,眼角落下了两行泪,凄凄地自言自语:“这个世上,真正在乎我的人,只有云郎了。”  “我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如果没有什么抗南蛮,什么联盟,我们早就已经结为连理了。可是偏偏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伯父冠冕堂皇的告诉我,只要我答应这桩婚事,就是为整个北夷做了贡献,会被我们所有的子民称颂。哼,我才不要什么称颂,我才不要为了所谓的家国天下,牺牲了我自己的终身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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