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韩伦一时有些语塞。 侍妾,韩伦府上确实很多,多达八名。 而且这年头将小妾赠人也并非什么稀罕事。 但韩伦舍不得啊。 韩伦的八房小妾,个个都是如花似玉,还都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的。 要韩伦大大方方地拱手送人,他实在有些不舍。 嗯? 韩伦突然灵机一动:要不,将前几日纳的尚三娘送给李延庆? 反正这尚三娘还未与自己圆房,将她送给李延庆,倒也正好合适...... 不,这样恐怕不妥,这尚三娘脾气太倔强,要是她还惦记着她那未婚夫,将她送给李御史,到时候她要是在李御史府上寻死觅活,岂不是坏了大事? 韩伦很快否决掉将尚三娘送给李延庆的想法。 但要是不送尚三娘,自己又该将哪位侍妾送给李延庆? 要不,从府上的侍女或者歌妓里挑两名好看的送给他? 可这岂不是不尊重李延庆?而且说出去也会惹人笑话。 韩伦很是纠结。 看着韩伦一脸便秘的模样,王重霸心里一阵暗爽。 韩伦贪恋女色、喜欢纳妾,这在洛阳的勋贵圈子里可谓是人尽皆知。 王重霸提议让韩伦送妾给李延庆,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恶心一下韩伦。 轻轻咳了一声,王重霸忍住笑意道:“韩司马,几日前你不是才纳了个二八佳人么?依我看,就将这女子送给李御史好了,正好年纪上也合适。” 李延庆早已看出了王重霸的用意,也看出了韩伦的尴尬,当即挺身而出道: “我才刚来洛阳,怎能夺人所爱?而且我年末就将成亲,此时纳妾,有些不合适,就算韩司马真要送,我还不敢收呢。” 韩伦感激地看了李延庆一眼,高声道:“这妾,我肯定是要送的,李御史要是不收,那就是看不起我韩某人。” 李延庆挺直脊背,义正言辞道:“请恕我拒绝,这妾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韩伦大手一挥:“明日一早,就送到御史府上。” 李延庆半步也不退:“若是韩司马执意如此,那我只能将她拒之门外了。” 两人一个硬要送,一个死不收,车轱辘话来回滚了三五趟,韩伦终于只得作罢。 韩伦唉声叹气道:“既然李御史如此坚持,那这事也只能算了。” “那你就送几个侍女仆役给李御史,送妾这事就此作罢。”柴守礼恰到好处地出来打圆场。 “也只能如此了,明日四名侍女就送到李御史府上。”韩伦面带沮丧,看起来很是不甘,心中却已是心花怒放。 这妾终于是不用送了! 王重霸计划落空,但现下木已成舟,他也无能为力,只好说道:“老夫之前提议让韩司马送妾,确实有些武断了,还请李御史与韩司马见谅。” 李延庆与韩伦当然是一致表示谅解。 韩伦与王重霸虽然暗中互为仇敌,恨不得生啖对方的血肉,但表面上还是要保持和睦的。 送妾的事情得到了妥善解决,试探李延庆来洛阳的用意也有了结果,韩伦自觉举办宴席的目的已经全部达成,兴致骤然高涨起来。 韩伦再度拍了拍手。 这次从隔门进来的,是韩伦花血本培养的一队歌姬与舞姬。 十几名妙龄少女的绝美歌舞,将屋内本就“火热”的气氛带到了顶点。 歌舞作罢,宴席散场,宾客离去。 深夜的洛阳染上了丝丝寒意。 走出韩氏正店,一股凉风席面,李延庆下意识拉了拉衣领,对韩伦道:“多谢韩司马款待,在下初来洛阳,就能得到韩司马盛情款待,实在是受宠若惊。” 韩伦抚着肚皮豪气干云道:“我与李御史可是相见恨晚,李御史不必客气。” 身为作恶多端的洛阳勋贵之一,韩伦最为忧虑的,就是朝廷对他动手。 听闻李延庆这位新任留台御史入洛阳,韩伦可谓是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李延庆不光是留台御史,他父亲李重进似乎有对韩伦的儿子韩令坤动手的意图。 一日不搞清楚李延庆的真实来意,韩伦就一日难以安眠。 现在,李延庆的意图总算是搞清楚了,他不过就是个来洛阳享乐的豪门衙内。 韩伦吊着的嗓子眼自然就放下了,面前的李延庆也是越看越顺眼。 李延庆郑重地拱手行礼:“那我今日就此告辞,待我熟悉了洛阳城,改日定会宴请司马。” “哈哈,好说好说,李御史但有需要,大可来我府上寻我,我定当鼎力相助。”韩伦笑得像尊弥勒佛。 两人就此别过,李延庆领着李石打马离开韩氏正店。 行了一条街,李石略带忧虑地问道:“郎君,宴会上没发生什么意外吧?” 李石虽然一直在一楼候着,但时刻竖起耳朵留神楼上的动静,生怕自家郎君出什么意外。 “这哪能有什么意外?”李延庆面色微醺,微微笑道:“不光没有意外,这次还有不少收获。” “没有意外就好。”李石对自家郎君的收获并不怎么在意,他只会在意他应该在意的事情,比如李延庆的安危。 很快,李延庆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脱掉身上那件惹眼的紫色袍衫。 接着,李延庆又跳进备好热水的洗澡桶,迅速洗去了浑身酒气,以及夹杂其中的淡淡香粉味。 换上一套常穿的白色襕衫,端起碗喝了口醒酒的凉茶。 李延庆终于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本来的模样。 为了在十阿父面前装出一副贪图享乐的衙内模样,李延庆着实下了不少功夫。 早在开封时,李延庆就像大哥李延顺请教了不少享乐方面的“知识”。 大哥李延顺混迹于开封衙内圈多年,在享乐方面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手。 若非大哥手把手的教导,李延庆还真不见得能伪装成功。 那紫色袍衫与女士香粉,也是大哥李延顺的建议。 李延庆刚开始还有点接受不能,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才将这些东西带来了洛阳,并加以实践。 付出了“牺牲”,自然也带来了丰厚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