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悠悠而逝,转眼就是四天过去。 “嘚”的一声,一支箭矢直中靶心。 李延庆看着微微发颤的箭羽,满意地放下手中的长弓。 “可以啊,想不到三郎你不但能拉开这九斗硬弓,还能一箭就中靶心。”李延顺站在李延庆身旁不远,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情。 此时军中能拉九斗弓连射十二箭的,那就是第一等一的士兵了,即便是强壮如李延顺,也就能用用一石三斗的弓,再高他也吃不太消。 “大哥,使用这九斗的弓对我来说,还有些勉强了。”李延庆揉了揉微微发疼的右手大臂。 李延庆之前练习射术时,一般都是使用六斗弓。 这次是看到李延顺在使用九斗弓练习,一时手痒,想要试试,没想到一箭就中了靶。 “你才十六岁不到,能射上一箭已经很不错了,我像你这般年纪时,也才刚用上七斗弓呢。”李延顺从三弟手中接过长弓,顺便还用力拍了拍李延庆的肩膀。 李延庆龇牙一笑,大哥这手劲,真是吃不住。 “也不知道嫂子那娇弱的身子骨,是怎么顶住的,也许用了些特别的体位吧...”李延庆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好了,大哥,我今日练习完了,就先走一步了。” 李延庆刚刚才用六斗弓射了一百发,已有些疲惫。 “去吧去吧。”李延顺已经张弓搭箭,准备开始练习了。 “对了,你明日也要练习射术哦,阿爹特意嘱咐过我,要我多加监督你。”李延顺不忘补上了一句。 李重进两天前从宋城捎来信,让两兄弟最近一个月多加练习射术。 当今天子喜欢让武将和衙内们比试射术,新年集会时定然会现场考校衙内们,李重进可不想在郭荣以及众多同僚前丢脸。 李延庆此时已经走到了演武场的门口,转过头回道:“晓得啦,我不会懈怠的,大哥就放心吧。” 就算没有李重进的来信,以及大哥的监督,李延庆也会每日练习射术的,自张正教他射箭开始,射箭就已经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了。 就算学业和事业再忙碌,李延庆也会抽点时间来演武场练练。 锻炼的好处李延庆是深有体会的,身体上的健康自不必多说,即便经常学习工作到深夜,第二天他也能够拥有充沛的精力。 刚出演武场,李延庆就见到了等候在外的铃儿:“有事吗?” “郎君,方志和刚到,正在书房中等候。” 若是方志和有急事,那肯定会向铃儿说明,并到演武场来面见李延庆。 如今只是在书房等候,那应该就不是什么要紧事,估计就是些日常的工作汇报,李延庆想了想,回道:“行,我现在就去。” 但即便是简单的日常汇报,李延庆也想要第一时间听到,乌衣台目前算是他的命根子,本想着锻炼后去泡个澡,现在看来只能先延后了。 李延庆刚刚推开书房的们,方志和就迎了上来:“郎君。” 李延庆点头示意:“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方志和转过身,站到了一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那个罗五和他的无名,仍然在打探邓二的消息。” 李延庆走到书桌后坐下:“今天他们又发动了哪些势力?” 罗五与他麾下的刺客组织“无名”,这几天拿着邓二的画像,发疯似地在开封城内外查找邓二的踪迹。 “无名”不愧是能混迹开封城近二十年的刺客组织,旗下不光有好几十号人可以调用,还能串通开封市井中的各路势力协助查找。 之前的三天里,光经乌衣台打探到的,就有四五家脚店、十余家茶铺,以及近二十家石匠木匠铺在协助“无名”查找邓二。 但是乌衣台开封办事处得到了李延庆的授意,早已将散布在外的人员尽数收回,所以难以打探到协助过无名的店铺具体有多少,只能估算个大概出来。 而在罗五面前暴露过的邓二,早在三日前被李延庆派去了宋城办事处,“无名”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 方志和也是亲眼见到了“无名”在市井中的庞大力量,再也不敢对罗五有所轻视,认真地答道:“据两位弟兄在脚店吃饭时打听到,估计有七、八家青楼妓馆也加入到了查找邓二的行列。” “嚯,这阵仗是愈来愈大。”李延庆不由感慨:“看来凤鸣馆背后的势力是铁了心要查个水落石出。” “幸好郎君料事如神,早早地就让邓二离开了开封。”方志和最近也学会了奉承。 “说这话作甚。”李延庆瞥了方志和一眼:“说起来,你最近怎么也开始说漂亮话了?是谁教你的?” “是一个弟兄教我的,在下听后,觉得很是在理,就跟着学了几句。”方志和倒也不隐瞒。 李延庆轻轻点了点桌子:“漂亮话虽然好听,但无用,你可千万别学,回去以后也警告下那位弟兄,在乌衣台内部不要搞这些官场上的做派。” “是。”方志和当即低下了头:“在下回去之后定会好好教训他一顿。” “嗯。”李延庆点了点头:“将今日的报告留下,你就先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 ...... 开封城外一处偏僻但占地极广的别院中,花间社正在此举行例行集会。 “今日将诸位召集到此处,是因为凤鸣馆近日发生了点状况,未来花间社的集会都会在此处举行。”冯吉端坐在木质案几后,向与会的众人宣布了这一消息。 冯吉身前的案上摆放着一只白瓷酒壶,以及一口小巧的瓷杯,洁白的壶身上绽放着一朵艳红的曼陀罗。 与会的众人在听到这一消息后,纷纷交头接耳,花间社本就不是一个地位分明、纪律严格的组织。 毕竟只是冯吉一时兴起组建的一个诗社,虽然目前在冯吉的带领下,拥有了明确的政治纲领,但之前自由散漫的风气积累已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更何况,凤鸣馆作为花间社召开集会的地点已长达四年,期间从未有过改变,社员们有所惊诧也是正常的。 这也在冯吉的预料之中,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小口小口地抿着,任由社员们互相交流。 众人商讨了一阵,一名老者忽然问道:“能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冯吉放下酒杯,闭上眼,又睁开:“有人在监视凤鸣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