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干燥阴暗的墙角,一大一小两只斑纹狸花猫正依偎在一起,你侬我侬。 突然,体型较大的雄猫感觉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警觉地抬起头四顾张望。 然而为时已晚,一个庞大的身躯突然出现在雄猫的视线中,并急速向它冲来。 雄猫惊恐地直起身,十分果断地丢下了刚刚与它交配过的雌猫,头也不回地飞窜逃离。 而小巧的雌猫刚刚反应过来,起身想要跟随雄猫的脚步时,一只大手已经牢牢地钳住了它柔嫩的脖颈。 李延庆右手抓起嗷嗷直叫、四肢乱窜的小雌猫,一把就将它塞进了左手提着的铁笼里。 “可算是逮住了。”李延庆将铁笼关上,递给跟在身后的侍女:“快将这狸奴送到你家小娘子那里吧。” 一名个子稍高的侍女接过铁笼仔细看了一眼,确认铁笼内关着的这只小雌猫,就是自家小娘子心爱的那只狸奴。 “还请你随我们去小娘子那领取赏赐。” 安清念将抓猫之事交给李延庆与侍女后,便回闺房歇息了,并未参与抓猫。 “赏赐就不必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李延庆当即婉拒,他可不想再与那位小娘子有更多的交集了,这小娘子都还未及笄,赏赐一个别家仆役,那叫什么事? 两名侍女闻言,对视一眼,双双松了口气。 自家的小娘子时常会有些不合礼法的举动,但两位侍女又不敢出言劝阻,李延庆能够主动回绝,那是再好不过了。 高个侍女微笑着说道:“你的意思我们会向小娘子转达的,这次还是要多谢你了。” 望着两名侍女渐行渐远的背影,李延庆拍了拍身上少许的尘土与枯草。 找猫只花了李延庆一刻钟不到,因为猫就在他之前上的茅厕附近。 “现在该回去了,宴席应该还未结束。”李延庆已经向侍女问明了去路。 ...... “小娘子,狸奴寻回来了。” 安清念正在布置成书屋的耳房内读一册汉书,见状立刻放下书本:“快拿来让我瞧瞧!” “喏。”侍女小心翼翼地捧着铁笼,走到安清念身前,并将铁笼放到书桌上。 安清念只一眼,就看出蜷缩在笼中的小可爱,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狸奴,当即起身,想将它从笼中取出,放在怀中好生爱抚。 但伸出去的手在空中戛然而止,安清念回想起之前狸奴那矫捷的身姿,坐回到原位:“说起来,为何这么快就将狸奴寻回来了?那仆役不是说要两个时辰吗?” 高个侍女解释道:“那仆役看起来很清楚狸奴的去向,带着奴婢两人,径直就去了长廊南端的一处墙角,狸奴就在墙角下,没多挣扎,就被那仆役逮住了。” “这样啊。”安清念陡然想起什么,接着问道:“那他人呢?我不是让他来领赏的吗?” “那仆役不想要赏赐,说寻找狸奴乃是举手之劳,赏赐就不必了。”侍女将李延庆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这仆役原来还是个谦逊之人,也对,他之前的举止和言行就很得体,而且他看起来很是懂猫,我还想向他问问,如何能让狸奴安分下来呢,但他拒绝了我的赏赐,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安清念的心中不由生出一丝丝遗憾。 此时,关在笼中的小雌猫突然再度不安分起来,奋力拍打牢笼的同时发出凄厉的鸣叫,将安清念从思绪中拉回到现实。 安清念柳眉微皱:“你们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能让狸奴安分下来?” “要不,给它找一只雄猫?”一名侍女试探性地问道:“它不是思春了吗?方才在墙角下寻到它时,它身旁其实还有一只猫。” “不行不行,这肯定不行。”安清念面色一红,断然拒绝:“怎么能给狸奴找什么雄猫?你们再想想。” 另一名侍女提议:“要不,奴婢再去将那青衣仆役找来?他看起来很懂狸猫的习性,也许能有好法子。” 这正合安清念的心意,但她又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他已经拒绝了我的赏赐,我再去将他找来,叫什么回事?” 这有些太丢面子了,安清念可拉不下这个脸。 “小娘子说得对。”侍女赶忙附和:“是奴婢思虑不周了。” “嗯。”安清念微微点了点头:“那还有别的法子吗?” “这...”两名侍女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一个更好的法子了。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看着两名侍女苦思冥想又一无所获的憋屈模样,安清念心中不由生出一个念头:要是那青衣仆役是陈王府的,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要不,以后想个法子,从李府把那仆役要来?让他专门来给我照顾狸奴。 若是那仆役成了亲,就将他的娘子也一并要来,如果没成亲,那就从自家府上找个侍女配给他,不过那仆役看起来很是年轻,应该还未成亲......”安清念的小心思活泛起来: “大哥此行来开封,是要代表安家与郭家和解,同时还要和开封城内的各大高官们打好关系,大哥的妻子也会从开封的豪门中挑选,如果大哥是与李家结亲,顺便索要一名仆役那就是小事一桩......” 安清念转念又想到:“但是,李家有适婚的年轻女儿吗?如果没有,那事情就难办了......” “小妹,你在屋内吗?”屋外传来了大哥安守忠宽厚的嗓音,打断了安清念的思绪。 安清念回道:“大哥,我在屋内,你先到正厅候着,我马上就来。” 女儿家的闺房,即便是亲哥哥,甚至是亲爹,也是不得入内的。 安清念整了整稍有散乱的发丝,并命侍女将狸奴带走,这才推开耳房与正厅间的木门:“大哥,宴席结束了吗?” “是的,刚刚结束了。”安守忠坐在靠椅上,正喝着一碗清口的热茶。 “怎么样,京中的衙内们好相与吗?”安清念坐到了安守忠的身边。 宴请京中衙内是安清念的主意,她对此事很是上心。 “大部分还是挺好相与的,但有少数几人,脾性难以捉摸,不过不妨事。”安守忠语气中透着浓浓的自信。 说罢,安守忠放下茶碗:“而且我已接下了几人的邀约,明晚就要上别家赴宴。” 在宴会上,有好几名衙内当场表示要在自家设宴,回请安守忠。 这正合安守忠意,他当然是悉数应下。 “明晚是哪家?”安清念当即问道。 “是李使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