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门口。 司马菱一出城门,便飞身上马,恨不得即刻出现在京口城外。 柳青青,这个宝贝女儿,多日不见,甚是挂念。 翌日,日上三竿,已到岔路口。 司马菱驻马不前,看着前边官道两旁的彩旗直皱眉头。 “洪古,前边彩旗何物?” 不待洪古回应,侍卫统领策马上前。 “夫人,容小的先进城打探一番,莫不是东边海匪入了城?” “哈哈,不用!” 洪古已然看清彩旗之上数字,大笑道:“彩旗上所言五峰迎春茶,是江南村今年新出茶叶。想不到东安侯竟是用这种法子来推广江南村茶叶。” “进城!” 司马菱已然急不可耐,纵马飞奔进城,城门官一看她腰间是大公主佩绶,不敢阻拦,一旁挺身站立,目送十数骑进城。 临江楼, 瘦猴肩上搭了一块白色布巾在门口迎客,见到十数人纵马而来,先是一惊,再细看,最前边的是一位女子,与柳爷样貌甚是相像。 稳了稳心绪,侧身旁立,朗声问道:“众位尊客,可是用膳?” 司马菱下马,缰绳甩给瘦猴,直往里闯。 “柳爷,柳爷……” 趴在前台扒拉算筹的阿律,听到这声音甚是熟悉,抬眼去看,立马起身往外走。 司马菱悄然摇摇头,问道:“掌柜的,你家东家柳爷可在?” “回……尊客,东家稍前与郡主一道骑马去了江南村。” “江南村?” “正是,郡主要去村里取货,柳爷同行。” 司马菱片刻不留,转身出店,拿过瘦猴手中缰绳,上马便往城外跑。 “去江南村。” 瘦猴扭头去看阿律,阿律给他嘴型警告:“不要多问。” 洪古在前领路,十数骑紧赶慢赶到江南村口,也是没有追上郡主与柳爷。 村口门牌楼,仍是木栅栏挡路。 值守村民拦下众人。 “各位尊贵的客人,欲进江南村,一人一两银!” 这几句话,还是司晨教他们说的。 “放肆,将军侯夫人,当朝大公主驾临江南村,尔等也敢拦路?” 两位村民你看我,我看你,讨论一番,也是不清楚到底是村里侯爷大,还是大公主大,仍是拦住村口不放行。 “大公主!” 洪古连忙解释:“大公主,江南村为了不被蜂拥而至的外村人耽误本村生产,东安侯无奈出此下策,小的上次与温老爷子同来,也是出了银子的。” “可是,” 司马菱脸色甚是难看:“可是,没有那么多银子。” 洪古驱马往司马菱身前走几步,低声说道:“圣上这次也没有给小的银子,圣上不是给了大公主万两银票进货?” “那个,怎么能动?” “不动,便进不了村!” 司马菱无奈,只得从袖袋里掏出一张二十两纹银的银票递给其中一村民。 “十二人,找八两纹银。” 两位村民左看右看,商量一番,才确认确实也是有二十两的银票的,从门牌楼下拿出一个大布袋,数了八粒碎银给司马菱。 司马菱探头瞟见大布袋里之前已有上百两银子,脸上全是羡慕。 “难怪东安侯不屑那五品先锋官,在这里,真正的日进斗金,何必去北府兵受那等操练之苦、生死之虑?” 两位村民听了,其中一人笑道:“这位尊贵的客人,可是错了,这点银子,不足挂齿啊,前几日村里伙房还提供九州醉之时,一日,收了五百多两银子。” 司马菱心中大骂柳青州不开窍,堂堂将军侯,府上至今没有几样像样器具。 这些事情,只是不曾告诉过女儿柳青青,柳青青到京口经营临江楼,夫妇两个可是咬牙给了数千两银票。 那些,便是柳府所有家当。 “偏远山村而已,为何总有诸多不缺银子的来浪费银子?” 进了江南村,司马菱仍然在唠叨。 “大公主,京口,乃南朝与北燕之通商口岸,南来北往的商客众多,皆是不差银子的主。江南村不收银子还好,这一收银子,名气反而更甚,不少商客路径京口,若是不急,少不了好奇心作祟,来游玩一番。” “洪古,你怎知道这么多?” “东安侯之言,小的仅是转述而已。” “夫人,江南村可是不一般,这,到底是江南村,还是江南府?” 转过一个弯口,眼前景象豁然开朗,走在前头开路的侍卫统领驻马,回头朗声叫喊司马菱。 司马菱策马紧走几步。 溪河静静流淌。 溪河边,诸多工匠与村民正在搬运石头砌筑河堤,已然砌筑好的河堤,堤上,是数尺宽卵石路。 溪河这边,山脚下,工坊院、工匠舍…… 布置的整齐划一。 溪河那边,是上百顷水田。 如今,连成片的上百顷水田之间,是干净、平坦的宽敞大道。 南北牧当上这个江南村里正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将村里所有水田皆连成片。 “夫人,看那边!” 侍卫统领指着溪河上游方向,凝神看去,树木遮掩间,能看到河水中矗立着数丈高的大水车。 可以看到,众多来江南村游玩的商客,正在大水车下边的溪河中玩水戏耍。 “夫人,看那边!” 有侍卫又指着对边的山坡方向喊道,司马菱有些应接不暇。 洪古看到那处山坡上的茶林,再次解释:“大公主,那里,便是出产五峰迎春茶之茶林,采茶女子,均是村中未出阁之年轻女子。 “真好看!” 有侍卫赞叹,见司马菱拿眼扫他,连忙改口道:“夫人,小的是说,她们的歌声真好听。” 洪古不由想到当初与温老爷子被那些采茶女子戏耍之事,有些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