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宁静。 村里的公鸡刚报晓,南北牧光着膀子在梨树底下开始运气吆喝,身子骨不行,拳脚展不开,一套从小开始接受特训的格斗拳法只能尽量耍的标准些,根本耍不出该有的凶狠。 “公子,你这是什么拳法?”黑塔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 “想学?” 黑塔在那里认真看,从来没有见识过的拳法,乍一看,不咋的,一细看,这要是公子的拳脚能展开,用到实战中,招招都是取敌性命。 无论怎么回想,都想不到公子是从何处学到的这套拳法,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公子祖上传下来的,从来不见公子的父亲用来实战过。 “公子,着实是想学!” “现在拳脚耍不开,很多招式我也得重新从头练,一时半会也教不了你,以后教你。” “公子可不能忘了。” “不能!” 这会,司晨拎着一把小小的锄头和一个芥蓝球进院,看到光着膀子在那里慢悠悠耍拳的南北牧,连忙背过身子,眼里的担心比之昨晚更甚。 大早上的还有些冷,光着个膀子在那里耍什么嘛?公子该不会真的是脑袋吊出了毛病吧? 南北牧连忙穿上衣衫。 “司晨,借的锄头?” “嗯,牛婶家里借的,她家这两天用不着,只是锄头前面缺了一角,用起来费劲些。” 南北牧拿过来在手里掂了掂,挺趁手的。 几趟拳打下来,发鬓有汗的南北牧打来一木盆水,把大半个脑袋闷入水里,冒出好大一串水泡泡之后,才从水里抬起头来,大口喘气。 “这才几秒?” 端着一小碗芥兰球炒油渣走出灶屋的司晨听到公子嘴里又冒出听不懂的新词,想问,终是摇摇头返身进灶屋给公子装白米粥。 南北牧和黑塔一起坐那里就着芥兰球油渣喝粥,司晨端着个很大的破碗坐在灶屋门口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吃粥,碗里一点油印子都没有。 “这女娃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上桌一块吃饭?” 南北牧放下粥碗,端起菜碗走过去,蹲下来就势往司晨碗里一倒,再用筷子一扒拉,大半碗油渣和芥蓝球全到了司晨的破碗里。 “公子……”司晨如同被蜜蜂给蛰了,想挪开自个的破碗,又怕公子把菜扒拉到地上,半蹲半坐,脸上着急,双手端着破碗却是不敢挪动分毫。 “全给吃了,否则,治你一个浪费主家粮食之罪。” “公子……” “昨晚和老张有说好,他今天会把猪肚、猪大肠这些东西留在他家屋里,你等下去拿来,按猪肉的三成价格给张嫂铜板。”南北牧说着丢给司晨小钱袋。 司晨一听又急了,倒是把公子刚刚扒拉菜的事情给忘了,一手拿着破碗跟筷子,一手拿着钱袋子走近南北牧说道:“公子,昨晚上我便想说来着,那些个东西都腥臭的很,哪值的了猪肉的三成价格?” “司晨,以后,你只管花钱,赚钱的事情,交给公子。” 人情来往,张屠户昨天不止帮忙给拉回来这么多东西,临了还拿来甚多油渣下酒,南北牧岂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猪肉的三成价向张屠户购买那些内脏,旁人确实无法理解,对南北牧来说,反而是有大赚的。 大米熬的粥很香,南北牧和黑塔都是连喝了好几碗。 南北牧用手背抹了抹嘴,拎起锄头往外走;“黑塔,背上竹篓跟上来。” 黑塔进灶屋又抓了一把昨晚上剩下的油渣,腰里别了缺个口子的柴刀,背上角落里破烂的背篓,大步跟上南北牧。 “公子,这是要去作甚?进山采药吗?山里能采到的成材草药都被十里八乡的药农给采光了,公子若是不怕,我倒是可以领公子去山深处找找。” 黑塔说一会话,便往嘴里丢一个嘎嘣脆的带皮油渣。 “不采药,挖草,这边的草地上便有,只是不多。” 南北牧弯腰从地上扯起一株高一尺多、多分枝、表面有多数紫红色小斑点、叶片披针形的小草递给黑塔。 “这种草,你在哪里见的最多?带我去。” “柳叶蓼?这种草在山坡后边的阴凉处多的很,跟我来。” 南北牧随着黑塔在山里林间转悠一个上午,不但采摘了一背篓的柳叶蓼,还挖了不少的蘘荷根茎和花苞。 黑塔实在是搞不懂公子挖这么多奇怪的东西回去要做什么,公子不说,他也懒得问,用柴刀削了两根木刺,偶尔走远些抛投木刺狩猎,也是弄到一只大野鸡。 …… 院门口放着一个簸箕,里头装着不少猪肝和猪大肠等猪内脏,南朝养猪不懂阉割,猪肉有着一股子腥味,这些个内脏更是腥臭的很。 黑塔背着竹篓经过的时候,用手捂着嘴忙忙跑过,南北牧却是兴奋的蹲下去用手拨动:“不错,挺好,很新鲜。” 司晨用布片蒙着鼻孔走近来:“公子,张嫂没有收钱,说那些玩意都卖不了钱,平时都是那些揭不开锅的穷苦人家讨要回去吃的,公子若是想要,她家当家的以后每天都带回来便是。” “嗯,等老张下午迟些时候从城里回来,我再去找他说,司晨,多弄些柴灰过来。” “马上!” 司晨弄来一大筐柴灰,黑塔也跟了过来,俱都以为南北牧是要去帮村里谁家到菜地里撒柴灰杀虫,殊不知南北牧拎起簸箕里的猪肚和猪大肠、猪小肠在一旁翻洗清爽之后一股脑丢进柴灰里。 司晨有心想帮忙,硬是不知道从何下手,只好进灶屋准备中午饭。 “我去翻地。” 黑塔实在是不想留在院子里忍受那股子腥臭的味道,扛着锄头去公子的十几亩田地里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