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管家惊讶,谢万金也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如今,谁都知道京口城里的高档酒市场全被九州醉给占领,谁会跑来收购醉香? “老爷,他自称柳爷。” “柳爷?” 莫管家眼里震惊神情更浓:“老爷,他要买醉香干嘛?” “去,让他进来。” 马丁忙忙去前门给柳爷开门。 “老爷,柳爷这是什么意思?他那临江楼,不是可以敞开了喝九州醉吗?为何还有向我们购买醉香?” “等他来了便能知道。” …… 南北牧离开临江楼之后,柳爷一直在临江楼等瘦猴回来。 瘦猴一路跟着马丁的马车到华平山村,再跟着返回京口城,在谢府外边猫到谢元凯气冲冲离去,才赶回临江楼通知柳爷。 柳爷叫上阿律一起。 马丁再次打开大门,柳爷笑了,此事,十有八九成了。 谢万金弄了一个炭炉在桌上煮茶汤,一副很是悠闲的样子,莫管家垂首立于谢万金身后,眼眉微垂。 “哎呀,柳爷,初次莅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柳爷能见谅。” 谢万金说这话,并未起身邀座,仍然在拨弄着锅里茶汤。 柳爷从袖袋里掏出一盒五峰迎春茶搁桌上,笑道:“谢老板,如今喝茶,还用得着这般熬煮?” 谢万金瞟一眼如今在京口人尽皆知之五峰迎春茶,悠然说道:“柳爷有所不知,在下有一个喜好,便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能忘本啊。” 柳爷居下座,仍然是一脸笑容。 “谢老板,若是要说不能忘本,在下可是记得,这处三进宅院,当初可是谢老板以当押的名义从当今东安侯手里弄来的吧?如今东安侯有了银子,是否还能收回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哈哈!” 谢万金反以为荣,“所以嘛,在下也是因为喜欢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当初才会花大价钱从侯爷手里购的这处大宅院。” 瞟一眼后边站着的莫管家,谢万金指了指锅里茶汤:“老莫,给柳爷上茶。” “谢老板,茶,免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喝那个。” 柳爷指指五峰迎春茶,继续说道:“这次来,是来与谢老板谈一笔生意。” “柳爷,请说!” “听说谢老板曾经从金陵城醉仙坊采购回来上万坛醉香,在下,收了!” “柳爷,从何处得了这个消息?在下纵是真采购了上万坛醉香回来,必是有所用处,又如何会卖予柳爷?” “哦?” 柳爷起身便走,“那么,这一趟,便是白来了,阿律,走。” “柳爷,何必如此焦急?买卖不在仁义在嘛,坐下来喝口茶啊。” “临江楼实在是忙碌,谢老板,告辞!” 谢万金见柳爷真要走,可是急了,连忙起身,“柳爷,出个价。” 柳爷侧首问道:“可有?” “有,万坛。” 柳爷伸出两根手指。 “二两?”谢万金又喜又惊。 “两百文一坛。” “两百文……”惊喜没了,剩下的,全是气怒:“柳爷,拿我玩呢?” “两百文一坛,谢老板若是想好了,来临江楼找我,只等你一日。明日,阿律便会去金陵城找温老爷子收购醉仙坊所有存货,也是两百文一坛。” “阿律,走!” 醉仙坊众多存货无处可售,谢万金是知道的。 他曾经去金陵城找过驼背李,提出醉仙坊能不能以半价回购他的醉香,驼背李带他去仓库看过,全是售不出去的醉香。 这会,柳爷与阿律已然走到院门口,丝毫没有要停留的意思。 “柳爷,都是商客,再加点。” “哦?” 阿律转身,语气极其不友好:“谢老板,现在讲商客情谊?曾经与人联手整我家柳爷的,是你谢老板吧?” “这个……阿律掌柜说笑了,我怎么会做那般缺德之事?” “这个数。”柳爷伸出三根指头,“成,带我去验货,立马给银票,不成,谢老板可是辜负了在下一片好心。” 谢万金一咬牙。 “成,即刻去验货。” 一万多坛醉香,柳爷支付三千多两银票,让阿律找来马车,全部拉回临江楼仓库与侧院。 谢万金与莫管家回到府里,三千两银票全部交给莫管家。 “现在立马与马丁一道去华平山村,六十文一个,有多少买多少,当日烧制好,当日拉回来。” “老爷,若是那些村民不愿意,如何?” “继续加价啊……等一下,待我先去刺史府找过孙泰大人再说。” 谢万金匆匆赶往刺史府。 刺史府里,孙泰刚刚收到衙役从北府兵营带回来的牧放之回信。 “汝,却是消息灵通。 “此事,本将军亦是知悉不久。 “圣上与北燕互派使者,欲商谈互通往来、鼓励民间通商之策。 “此事,若成,南朝与北燕,必能迎来前所未有之盛况。 “东安侯南北牧,若是真有心为民,于京口城里举办猜灯谜品茶盛会,刺史府,自当多予支持。” 南北牧也许自己都不曾想到,随口一说,竟是全给中了。 孙泰放下急函,双手不停揉搓左右太阳穴,头痛啊。 谁能想到? 南北牧竟是在朝中有如此消息灵通之渠道?莫不是此子搭上了朝中哪位大臣? “大人,城东谢万金求见。” 谢万金? 来的正是时候,南北牧要花银子买名声,本官却是可以趁机多赚些银子。 “孙大人,在下有事相问。”谢万金急急走入府内,施礼之后直奔主题。 “谢老板,无需拘礼,何事?” “京口城里,近日可是有何大事要发生?” “谢老板,为何如此问?” 谢万金考虑再三,决定与孙泰说实话。 “孙大人,南北牧昨日去了华平山村,以百文一个的价格向村民购买泥兽哨。” 孙泰顿时捉急:“这厮,动作竟是如此快速,这是有备而来啊。” “孙大人,可是发生了在下所不知道之事?” 孙泰拿起案牍上书涵递过去:“自己看。” 看罢牧放之的整篇回函,谢万金立马与孙泰告辞。 “谢老板,如此匆忙,可是要去华平山村?” “正是,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抢在南北牧前面收购足量泥兽哨。” “谢老板莫急,与本官商议一番,如何?” 谢万金抬手拍打额头,重新入座,神情有些尴尬:“却是让孙大人见笑了。” “谢老板,你我之间不讲这些。你与我,好好谈谈,如何才能从南北牧手里抢些赚头?” “先不说别的,泥兽哨,必须抢的先机,只要我们先去华平山村提价收购足量,便是银子。” 孙泰连连点头:“除却泥兽哨,还有酒水。如此盛会,南朝已然多年未曾举办,京口城这次全力支持南北牧举办,正值南朝北燕互通往来之机,必定……” “唉!” 谢万金急的不停拍打自己大腿:“可恨,可恨至极。” “谢老板,为何如此?本官可是有说错什么?” “不……不!” 谢万金连连解释,将柳爷刚以三千多两银票买走自己上万坛醉香的事情告诉孙泰。 “糊涂啊,当真糊涂,柳爷与那南北牧,本就是朋友,若不是有足够的利润,柳爷会来送银子与你?” “情急之下,未曾多虑,实在是可恨。” “罢了!” 孙泰阻止谢万金一个劲在那里自责,“当今之际,是想想如何从别处采购来酒水、果脯等物,另有,江东楼,是否也应该做些新菜出来?” “是,孙大人所言极是,在下这便安排下人去小仙坊采购百香酿,再亲自去一趟金陵城,找王玄公子领我去醉仙坊收购来所有的存货。” 谢万金起身欲要告辞离去,孙泰连连摆手示意谢万金莫急。 “谢老板,本官给你这般消息,将来的赚头,是否?” 孙泰无需明言,谢万金也能懂。 这是想分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