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在金陵城得到醉仙坊传去的消息,京口江东楼这几日一下子购买上万坛醉香,特意赶来京口看看,临江楼是否已经无法经营下去。 看到的,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进城之后见过了临江楼的宾客满座,让车夫速速赶车来江东楼。 门可罗雀,岂是冷清二字可以描述? “谢老板,可是让我失望啊,上万坛醉香,也不能给你招来生意?” 谢万金连连作揖:“王公子有所不知啊,京口九州六神馆今日出售九州醉,一人限售两瓶,临江楼却是无限量提供,小的已然将醉香售价降到五百文……” “九州醉?” 王玄打断谢万金的话,说道:“难不成比醉香还要好喝?” “王公子,小的也是不曾喝过,只是听说,比醉香还要香醇数倍。” “比醉香还要香醇?笑话,即便是宫中用南泠泉水所酿御酒,也比醉香好不了几分,民间岂会有如此上等的佳酿?” 王玄不信,谢万金也不敢再多言。 “去,安排伙计买来尝尝。” 一旁的莫管家连忙安排好几个伙计去九州六神馆排队购买,足足一个时辰,才买来几葫芦九州醉。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王玄,拔了木塞便往嘴里灌。 与王教授等人初喝时一般,未曾下喉,一口酒水全部呛出。 “甚东西?这么烈,偏偏又这般香醇。” 有了前车之鉴,王玄不敢再那般猛灌,慢慢品。 “王公子,是否比醉香要好?” 王玄连连点头,问道:“九州六神馆,可是京口东安侯世子南北牧所创办?九州醉,也是他所酿?” 谢万金略略思索,说道:“明里,是南北牧所创,背后,应是庐州府司马宁郡主,据南北牧自己所言,六神水、玄清玉液与九州醉的秘方,均是郡主所提供。” “司马宁郡主?” 王玄嘴里念叨,好一会才抬头说道:“即是如此,少不了去会会那传说中的纨绔南北牧,他又是何德何能,竟是让郡主对他另眼相看。” “王公子!”谢万金欲言又止。 “谢老板尽管明言。” “王公子,江东楼这边,小的还有上万坛醉香……” “见到南北牧,自是会让他给你江东楼供应九州醉,有了九州醉,还愁没有生意不成?” “王公子恩情,小的万死不辞。” 王玄摆摆手,出楼上了马车,直奔临江楼。 临江楼实在嘈杂,王玄让车夫进去找南北牧,南北牧不在,柳爷见是王玄的车夫,倒是跟着一起出来。 “王公子,南公子此刻并不在临江楼,可以去对面九州六神馆寻找。” 王玄不想搭理柳爷,在马车里对车夫说道:“去问问。” 车夫回来的很快,仍是摇摇头:“公子,只有东家司晨在,店里众人皆不知南北牧去了哪里,只知不久前刚去的江边游玩。” “偌大一个活人,还会没了不成?先回江东楼,让谢老板着人去找。” 王玄回了江东楼,谢万金遣出府上好几个家丁四处奔走,寻找南北牧。 又是一阵焦急的等待,终于有家丁返回。 “王公子,老爷。” “可有南北牧的消息?” “小的在怡红楼外边与南公子相遇,但是,我将王公子和老爷想让他来江东楼相见的事情告诉他之后……” 谢万金又是急了,吼吼道:“说重点。” “南公子说当下正是忙碌之时,却是没空。” 王玄板着脸问道:“南北牧真是这般说的?可有又听错?” 伙计坚定摇头:“听的很是清楚。” “世子身份即将被剥夺的纨绔公子,竟敢公然拒绝本公子相邀? “你,亲自去见他。” 王玄让车夫再去跑一趟,不信南北牧会拒绝尚书令府上公子爷。 —— 南北牧刚出怡红楼,便与谢府家丁相遇,谢府家丁如实告之王玄公子在临江楼相等。 无非是奔九州醉而来,南北牧随口一句“却是忙碌,无空”打发,往临江楼而去。 “南公子,金陵城尚书令之子王公子可是在四处寻你。” 郡主于暗处走出,南北牧逗笑道:“不如郡主陪我一道前去?能看到郡主前去,想必那王玄公子连找我问罪之事也会忘却吧?” 郡主自讨无趣,只好作罢,问起司马轩约南北牧相见,所为何事? “郡主,怡红楼背后的东家,是司马轩,可是不知?” 郡主摇摇头说道:“各地怡红楼,背后东家并不是全是一家,文孝亲王掌控着几家怡红楼,也是情理之中。” “金陵、京口、庐州和杭州四地怡红楼,背后皆是文孝亲王所掌控。” 郡主脸上浮现一抹狠色:“庐州府怡红楼,却是该查一查了。” “莫要拉我下水才好。” “南公子莫不是害怕那凶残猛将司马轩?” “凶残?猛将?” 南北牧问道:“郡主这又是从何说起?刚才与他相见,明明是谈吐风雅之翩翩公子。” “文孝亲王创建会稽军,便是以凶残而著称,司马轩更甚,所领会稽军先锋营,更是毫无人性,敌军不论战还是降,皆死。” 乱世用重典,或者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会稽军这般做法,南北牧倒是能理解。 “难怪圣上要着司马轩领会稽军前去剿匪,倒也是物尽其用。” 郡主好似对剿匪之事并无兴趣,只是问道:“司马轩见你,仅是为了九州醉?” “两个目的,其一,自然是为了九州六神馆,他想独家垄断九州六神馆所有产品的销售。”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南公子定是未曾答应吧?” “当然,本公子何许人?” 南北牧有些习惯性的往后甩甩脑袋,如今却是发髻加发簪,这一甩,甩了个寂寞,郡主更是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嘿嘿!” 南北穆嘿嘿一笑来掩盖尴尬,说道:“为了打击他的那份狂妄,本公子让他派人与司晨协谈之后签订有关怡红楼购买九州醉的契约。” “其二呢?” “当然是想和我做朋友。” “南公子是如何回答?” 南北牧故意盯着郡主看:“郡主为何有些紧张?” “你?” 郡主作势要打,街上人多眼杂,又不得不作罢。 “本公子告诉他,只与他在商言商,至于生意场上的朋友,本公子只认郡主。” 郡主脸上便有了欢喜:“可真?” “真!” “等下回去,定要将南公子之话告诉青青。” 南北牧顿时头大,岂不是又要向柳爷一番解释? “南公子!” 有马车迎来,前面车夫扯着嗓子喊,南北牧不相认,郡主觉着眼熟。 王玄的车夫跃下车辕座,正欲说话,认出一旁的郡主,忙忙施礼,礼毕,才与南北牧说话,语气里却是有些傲慢。 “南公子,我家公子请南公子往江东楼相见。” “你家公子又是何人?” 车夫明显一愣,这不是打脸吗?问题是,刚才确实不曾跟南北牧介绍过,不得不老实回答:“我家公子,乃尚书令之子,王玄王公子。” “哦!” “南公子,请上车。” “没空,你家公子若想见我,可来临江楼找我。” 南北牧侧身让过马车,与郡主一起扬长而去。 风中凌乱的,是拉车的两匹骏马与那趾高气扬的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