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与其说是锦衣卫过度的自信,倒不如说是,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乾清阳,早就与韩国血滴子私下里达成了这么一桩交易。 锦衣卫中原据点入驻韩国都城新郑,不是冒险,也没有危险,反而的,是会给予锦衣卫提供诸多的便利。 “可是,若是按照张百户你这么说的话,那么为何现在,锦衣卫却要无比的提防血滴子呢?” 周不疑皱起了眉头。 在前些日子南飞彦与他的谈话中,可是与他说了。 在这个时间段里,锦衣卫的据点位于新郑城,在接头和人员更换上,是要无比的小心血滴子的,若是被血滴子发现了的话,锦衣卫在韩国的势力,甚至都有可能是会被尽数拔起。 张二黑听到这话,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殿下此话说的是没错的,只是,唉,殿下,前些日子我等可是站在了中原诸国的风口浪尖上。” 张二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而周不疑在看见此情此景之后,也是不由得有些不解。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前些日子,因为指挥使大人的意思,我等奉命调查中原突然崛起的一个小辈,由已重伤昏迷的南千户亲自带队,近乎将我等布局在中原的大半力量都是调去了,可是结果却是,我等遭遇了十面埋伏,损失惨重,而在这一场事件中,韩国血滴子扮演的角色,就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个关键点。” 张二黑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那段时间,他们是如何都没有想到,早就已经布局下来的计划,竟然是会被韩国血滴子给提前洞悉到了一些危险。 最后,在那位南千户率领众人赶去的时候,却只发现自己已经是落入了中原诸国为他们设下的圈套之中。 “而那场厮杀中,韩国血滴子甚至是派出了他们的一位粘罕侍卫,时任血滴子统领的花辞树,花辞树的一身修为,本是敌不过南大人的,可是谁料他们以人数优势,一同围攻南大人,最终就算是南大人使用了秘术,最后的结局,也只能是勉强的带着一些兄弟逃出生天。” 张二黑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整个人的脸色都已经是变得有些难看的不像话了。 当时的那一次厮杀,他因为要留守新郑城,所以就没有去往,所以对于当时的实情,他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可是即便是如此,张二黑都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南大人,竟然会受了那么重的伤。 南大人,可是锦衣卫之中修为能够排入前五之列的绝顶高手啊,放眼整个中原大陆,能够与南大人相比较的修士,除了那些老怪物之外,近乎是没有一人的。 “南大人。” 周不疑轻轻念起了这个称呼。 “张百户,你说的这位南大人,莫非便是南飞鹰?” 张二黑听到周不疑如此一问,下意识的则是一愣。 晃神了许久过后,张二黑这才是有些微微的点了点头,开口问道 “这,南大人的名讳确实是南飞鹰不假,可是,世子殿下您又是如何得知的?” 张二黑有些发愣,这,这位从金陵过来的世子殿下,又是如何得知南大人的名讳的。 南大人明明已经来中原分部执掌千户一位有许多年的时间了,按照这位世子殿下的年纪来看,无论怎么看,这位世子殿下都不像是认识南大人的才对啊。 至于听说过南大人的名号? 这就更不可能了,南大人的名号在天下间,并不是那般的如雷贯耳,相反的,就算是放眼整个锦衣卫衙门,除了那些老一辈的千户大人之外,恐怕这是没有多少人知晓南大人的名号才对的。 “南飞鹰千户,是我父亲的好友,我更小的时候,他曾不止一次的前来王府寻我父亲。” 周不疑微微一笑。 而张二黑则是一楞,他这在第一时间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世子殿下的父亲?与南大人是好友?这位世子殿下的父亲是谁来着? 哦哦哦,对了对了,世子殿下的父亲,那可是周王爷啊。 张二黑顿时深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世子殿下,是我有些愚笨了,没有反应过来。” 周不疑干脆的摆了摆手。 南飞鹰在他更小的时候常常的前来周王府,这么一件事,他周不疑现在可能会记得很清楚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了。 之所以周不疑仍然还记得,那还是因为南飞彦的原因。 南飞彦与南飞鹰,根据自己老爹说,这俩虽然不是同胞亲兄弟,但是他们二人的情谊,却是不逊色与天下间的任何一对兄弟。 而有关于南飞鹰的事请,差不多也就是南飞彦与周不疑所讲述的了。 “南飞鹰大人,修为可在锦衣卫排入前五吗?” 周不疑倒是对此感到有些兴趣。 因为南飞彦的修为在锦衣卫虽然说是很少有人能够比得过,但是按照南飞彦自己的话说,放眼整个锦衣卫,实力修为比他强大的最少有两位数。 可是南飞鹰的实力,竟是能够排入前五。 “这一点,世子殿下不用怀疑,南大人的修为和一身硬实力,纵然是对阵国内的那些老大人门,都是不会落入任何的下风,虽然实力可以排入前五,但是只要不是指挥使大人,整个锦衣卫,能够对南大人造成威胁的,基本上是没有。” 张二黑颇有些自豪的说出了这话,而他,则是没有看到周不疑在听到这话之后,眼神和脸色的变化。 如此实力的一位锦衣卫千户,可是现在却是重伤昏迷,不得不被送回南离。 看来这一次,锦衣卫是与韩国血滴子,正儿八经的结下了深深的仇恨了啊。 周不疑咂咂嘴。 这一点虽然他没有什么权力能够管的上,但如若事请当真是要如此发展的话,那岂不就是代表着整个北上使团在新郑城的这段时间里面,韩国的血滴子对于他们,肯定也不会是有什么留手的想法了对吧? 这并不是一个怎么好的消息啊,最起码,对周不疑他们来说,是这样的。 “南飞彦呢?他今日便要去你们王街的据点吗?如此着急,使团的一行人可就被安置在了王街,按照常理来说,现在王街四周的暗探可以说是最多的,这个时间点,对于南飞彦来说,实在不是什么比较好的时间点。” 周不疑紧锁眉头,他与苦木能够溜出来的原因那还是因为他们二人完全就不需要担心被别人发现。 只要说是他们顺利的从宅子溜走后,剩下的,基本上就没什么危险了。 可是南飞彦却是不同,他如何能够压制的住他一身的修为内力波动呢?况且。 锦衣卫的据点设在王街,这件事血滴子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吗? 王街那里居住的,可都是韩国的达官贵族,要是血滴子对于锦衣卫据点有所了解的话,很轻松的便是可以顺利锁定下来位于王街的锦衣卫据点。 “这位南千户修为高深莫测,其身手更是宛若游龙似的,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的,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在这位南千户抵达新郑城之后,他就将会自动的接起中原分部千户的权柄和地位,我等,就只有听从命令的份了。” 张二黑苦笑了一声,如今赶来的这位南千户和南大人之间的情谊,他也是有所知晓的,所以对于如今的这位南千户,张二黑对其更多的,倒也可以算是多上了一些遵从。 “实在是,太危险了。” 周不疑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南飞彦所做的这件事,简直就比他今夜和苦木溜出宅子这件事还要更加的危险上不知道多少倍。 韩国血滴子是吃干饭的吗? 若是在此之前的话,周不疑是会有这个想法的,他说不定也是会对韩国血滴子这个仿照锦衣卫建立起来的韩国衙门感到嗤之以鼻的。 然而现在的话,可就不一样了。 在从张二黑这里得知了前些日子锦衣卫中原力量遭受重创的背后,有着韩国血滴子不可或缺的一份力量后。 什么韩国血滴子是吃干饭的这些屁话,周不疑可是一丁点都不会相信了。 纵然是那位南飞鹰都是被花辞树那些人给整的重伤昏迷不醒,更何况是南飞彦呢? 南飞彦,实在不是什么很低调的人啊。 并且他的伪装水平,也是有够烂的啊。 “想来,南飞彦,也是有着一些关于自己心中的评判吧。” 周不疑微微摇了摇头。 现在也就只能是这么想了,对吗? 南飞彦,最好,最好在他的心中,是有一些后手准备的。 今夜,可是使团入城的头一晚,血滴子那里,人手必定是最多,且精力最为充沛的。 “血滴子,知道你们锦衣卫在新郑城内的据点和接头地点吗?” 周不疑冷不丁的突然抬起头来,一脸平静的看向张二黑,问出了这个问题。 而至于这个问题,张二黑也是苦笑了一声,并没有选择直接回答。 不过沉默了良久之后,张二黑这也是挤出来了一抹笑容,阴晴着一张脸,很是无奈的看向周不疑,道 “有些地方的位置,血滴子是摸清了的,而有些地方,血滴子是知道的,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详细地址,就比如王街的据点。” 龙湖茶馆,在新郑城内少说也有几十年的时间了,而且坐落的地方还是位于新郑城西的这里,并且长久以来,一直都只不过是被锦衣卫用来当作后备据点来使用的,这几年的时间里面,一直都没有投入正式使用。 血滴子?是绝对不可能知道龙湖茶馆存在的。 “龙湖茶馆,是最安全的,对吗?” 周不疑抬起头来,皱起眉头像是有些想要从张二黑的口中得到最终确认答案似的。 张二黑点了点头。 “这话没错,整个新郑城内,要说最安全的地方,龙湖茶馆,确实只有这一个地方了,并且在中原剩下的锦衣卫兄弟中,知晓龙湖茶馆的也不超过三个人,所以世子殿下也尽管可以放心,呆在龙湖茶馆这里,血滴子是绝对搜查不到的。” 为了保证锦衣卫能够有后手准备,龙湖茶馆早在锦衣卫决议将据点设立在新郑城的时候便是以一些手段拿了下来,而韩国血滴子那时候还只不过是一个雏形的小衙门而已,从各个方面上来讲都是有些青涩稚嫩,与锦衣卫比起来,自然也是没有任何的优势。 “既然如此的话,那有关于重建谍报网一事,张百户,你应该是有所知晓的吧?” 周不疑的这话刚一说出口,张二黑便是点了点头。 “新郑谍报网一事,南千户已经与我交代了一番,让我尽管听从世子殿下的吩咐就是了。” “听从我的吩咐?” 周不疑有些不明白。 自己,让张二黑听自己的吩咐?这个南飞彦到底在想什么? “世子殿下难道没有已经计划好的安排吗?” 张二黑始终没有反应过来,他到现在还是有些单纯的认为,周不疑他们使团那里,早就对于重建新郑碟报网的事请有了一个很成熟的计划了。 “这,哪来的什么计划啊,这个南飞彦,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交代吗?” 周不疑现在有些郁闷了起来。 自从进了使团之后,他扮演的角色就完全可以说的上是一个任人操控的提线木偶,他对于这一点认识的可谓是清楚的很。 可是现在这又是个怎么事? 南飞彦冷不丁的就让自己来下命令,让自己来做决定了? 他怎么也不提前跟自己说一声,自己这,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可能是看出来了周不疑脸色的难看,所以意识到了这位世子殿下与自己说的并不是假话,张二黑这也是一下子就感觉头大了起来。 “南千户这,也没给我交代一些其他的什么事情啊。” 一团乱麻,说的就是现在周不疑的心神思绪。 自己这到底是图了个什么玩意,使团入城第一天不顾危险的冒死溜出来来到了龙湖茶馆,结果看着现在的样子,自己是被南飞彦给摆了一道? 而就在龙湖茶馆内,周不疑和张二黑正是如此犯愁的时候,此时此刻,在新郑城王街的一条小巷子里。 南飞彦一脸冷漠神情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几具已经逐渐变得冰凉的尸体,他掏出自己腰间的丝巾,擦拭了一下自己沾染上了血迹的双手。 擦拭干净双手后,南飞彦便是随手一丢,将丝巾丢在了一具尸体的脸庞上,正正好好的,盖住了那具尸体的面庞。 “一群废物。” 冷冷的说出了这话后,南飞彦便是身影一闪,瞬间便是消失在了这片小巷子里。 而没过多久之后,这片小巷子里,便是聚集了一群人。 在尸体旁,花辞树伸出手拿起了那块丝巾,嗅了嗅上面的味道后,他便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丝巾交给了身后的血滴子成员手中。 “说说吧,这几人,都是来自哪方势力的。” 一旁的血滴子成员接过丝巾后好生的放在了一个小箱子中后,便是对花辞树解释道 “这几具尸体,皆不是我司之人,并且,在目前国内的各大势力派出的暗探当中,也并没有他们这些人的记录。” 花辞树听到这里的时候,双眼微眯。 “呵,这么看来的话,这几个家伙,便是来自赵魏两国的了。” 花辞树伸出手好生的翻了一遍这几个人的衣物。 最终从他们的衣物里,找出来了几把青铜造出来的匕首。 握在手中掂量了一二,花辞树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匕首良久后,便是冷笑一声 “魏国的铜客。” 说罢,花辞树便是将这些青铜匕首丢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谁帮我们除掉了这些家伙。” 看了一眼左右后,花辞树摇了摇头。 “吩咐下去吧,将这几具尸体清理干净,这件事,也派人与魏国方面知会一声,省的他们到时候恶人先告状。” 交代完了这件事之后,花辞树便是走出了小巷子。 在他身后跟着的几个血滴子成员,也是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你们说,究竟是谁将魏国的这几个铜客给处理掉了呢?” 花辞树微微眯着双眼,转过身来看着这几个血滴子成员。 “想来,应是赵国的人吧?今个早上南离使团入城的时候,赵国的那个赵奢不就在场的吗?赵国的那些人,应该也是随着赵奢一同进入了新郑,而且他们对于南离使团的事情,想来应该也是十分感兴趣的。” 其中一个血滴子成员如此的分析道。 然而,花辞树却是摇了摇头。 “没有这种可能的,你猜错了。” “这,统领大人,怎么会没有这种可能的呢?赵国的人与魏国碰上,而后交手,最终厮杀成了这副样子,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这名血滴子成员有些不解,可能在他看来,虽然他提出来的这种可能性并不一定是事实,但是却也有着不小的可能性啊,可是统领大人竟然直接就是毫不犹豫的便否决了自己的这个猜想。 “你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花辞树有些戏虐的看向这个血滴子成员。 不过花辞树说的这话,倒是有些不合适的。 因为说话的这个血滴子成员,光是看面向,那都是三四十的中年人了,而花辞树呢?他其实差不多也就是这个年龄。 紧接着,花辞树挑了挑眉毛,道 “魏国的铜客,你们,知道他们的实力吗?” 这几个血滴子成员们你看我我看你的,最终也是只得摇了摇头。 “魏国铜客,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他们的修为,哪怕是最低的,也是三品修士,啧啧啧,人数不过百人,可是其中却是有着一个九品上坐镇其中,五位八品列为护法,六品五品占据主流,魏国的铜客啊,完全就可以说是魏国内一股不小的强大势力了,呵,城内赵国的那几个歪瓜裂枣,是没有这般本事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花辞树的语气顿了顿,他看向小巷子深处,紧接着,便是继续说道 “并且光是看一眼那几个魏国铜客身上的伤口就可以看出来,他们这几人皆是被人一击毙命,且对方用的,只是双拳,有这般实力的人,在赵国一代里,屈指可数,而那些人,现如今绝不可能在新郑城内。” 说到这里的时候,花辞树冷笑了一声。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极了,当着我的眼皮子底下,玩弄出来这种把戏,好啊,好啊,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花辞树冷眼看向巷子深处。 虽然现在无法确定到底是谁干出来了这件事,但是毫无疑问的,这件事情,已经是成功的让花辞树卯足了劲。 敢在血滴子的眼皮子底下干出来这种事,花辞树的脸上,如何能够挂得住? 唯有彻查此事,将那人最终抓捕到手。 而就在花辞树他们在这里站着看着小巷子深处的时候。 就在他们不远处的一个阁楼上,南飞彦这时候正孤身一人的站在上面双眸没有任何感情的冷漠看着花辞树他们这一群人。 “粘罕侍卫,花辞树。” 南飞彦此时看向花辞树的眼神之中,都是不自觉的散发出了一抹浓厚的杀意。 “且等着,以后,便由我与你好好的过招了。” 冷哼了一声之后,南飞彦便是消失在了阁楼。 而在南飞彦消失之后,花辞树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扭头看向身后。 “统领大人,您这是?” 一旁的血滴子成员有所不解,不过在他们刚刚开口准备询问一些什么的时候,花辞树却是开口说道 “总感觉,有人刚刚在远处盯着我。” “可能是错觉吧,统领大人。” 花辞树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他的双眸将身后的一幕幕看了又看,不过饶是他看了又看,却始终是察觉不出来个所以然。 最后,花辞树也只得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罢了,应该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