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黑夜映入眼帘,忽地笑孤身一人漫无目的的在丛林之中疯狂的逃窜着。 杳无人烟的山林里,遍地都是各种枯木丛,忽地笑咬着牙,拖动着自己已经受了伤的右腿奋力的向前行进着。 一边向深处前进着,时不时的,忽地笑还扭头看了一眼又一眼自己的身后。 这场大雨,已经连续下了好几个时辰了,并且在这几个时辰里面,大雨丝毫没有任何的削弱,反而越来越大了,到了最后,呼啸而来的狂风配着大雨,吹的这树林里面的树枝不停的发出阵阵的响声。 忽地笑虽然在咬着牙奋力的向前迈着步子,可是他那只受了伤的右腿却早就已经是被血液浸染成了一条血腿。 半截腿上尽是鲜血,就连他背后的箭袋,也早就已经空掉了。 手中握着的扶桑弓,在这个时候却也只能沦为支撑着忽地笑平衡的工具了。 没有人知道忽地笑究竟在跑着些什么,也同样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忽地笑的右腿会受伤,而且他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以及那时不时的向后看,无不都在说明着,他的身后有人在追赶着他,并且看着他那恐惧意味鲜明的眼神里面,也是同样能够看出,身后那些追赶他的人,是想要来取他性命的。 突然的,忽地笑一不注意,脚底一滑,应声便是跌倒在了地上,并且因为身体的突然失去平衡,导致了他一下子便是滚下了半山。 虽然说这处山林并不是多么的高,但是因为树林之多,所以忽地笑也是在翻滚下来的时候连续撞到了数个枯树枝。 眼看着他就要撞在一块巨石的时候,忽地笑低吼了一声,咬了咬牙,尽量的将自己体内所剩无几的内力向前猛地一轰。 内力轰去,巨石被彻底的击碎,而忽地笑最终也是撞在了一棵老树之下,他的腹部也是顿时遭受到了重创。 身子不由得,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下子,忽地笑不止是右腿上的伤势了,他现在就连自己的一只手掌上面,都是因为刚刚的翻滚而被不知道什么尖锐的东西给扎穿了手掌,鲜血淋淋的向外流淌着。 他定睛一看,发现了自己那只手掌上插着的一根尖锐的树枝,紧接着他便是咬着牙,先是将扶桑弓背在了背上,而后另外一只手掌便是握住了那根尖锐的树枝,一咬牙,便是忍受着莫大的痛楚,硬生生的将那根树枝从他的手掌里面拔了出来。 他的额头上,此时早就已经不知道流着的究竟是汗水,还是雨水了。 只是他的手掌处,却是一片血污,连同着他的右腿,忽地笑现在整个人的身体四肢,已经有着两处遭到了重创。 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一杆铁棍,忽地笑憋着气,费了半天的气力这才是将自己的身子从地上撑了起来。 摇晃的站起来了之后,忽地笑还没顾得喘一口气,便是将身子倚靠在了大树旁,握着铁棒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泥泞之后,他的视线这才是有所恢复。 确认了方向之后,他这才是深深的吸入了一口空气,用铁棍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尽力的想着那处方向步履艰难的走去。 而与此同时,正在天南城内。 原本在平日里早就已经是进入宵禁的天南城,今日却是灯火通明,满城尽是亮光,尤其是洪门的驻地里,郑成功他此时正是满脸血污的手握一把长刀,刚刚砍倒一个身着白衣的修士后,便是举起手中长刀仰天大吼道 “洪门弟子,随我,将这些来犯之敌尽数斩杀!” 话音落下,郑成功便是再次跳下台阶,与那数个白衣修士厮杀成了一团。 这般的景象不止是发生在洪门的驻地。 同为上三宗的墨门,如今也正是遭遇这如此的状况,只不过与洪门不同的是,墨门因为机关设置的原因,所以说整条街道上面躺满的,几乎全是那些白衣修士们。 而墨门如今的巨子此时更是皱着眉头站在密室里透过他们的机关观察着街道上的一举一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打杀起来了?!” 这位巨子对此很是震惊,他明明才刚刚回到天南城没两天,结果今日便是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涌出来了这么多的白衣修士,上来就是拔剑要对他们出手。 好在他们墨门的弟子反应够快,及时的启动了防御的机关,这才没有造成多么大的伤亡,只是如今看着那街道上依然数量庞大之多的白衣修士们,饶是这位墨门巨子,心中也是不眠的有些忐忑。 事情已经是隐隐的超脱了他们墨门的掌控之中,若是这番不要命的攻势再持续下去个把时辰的话,那他们所设下的防御机关就将会慢慢的被逐个攻破。 而若是到了那个时候的话,可就是到了肉搏的地步了,看着这些白衣修士们实力,这位墨门巨子还真是为之而感到头疼。 同样的景象,自然也是发生在了中六派以及下九道,只不过这些种种的天南势力现在,基本上也都是与洪门一样,各自势力的弟子帮众们正在奋力的与那些来路不明的白衣修士们展开惨烈的厮杀。 至于天南城的军营里面。 那位天南城主如今更是换上了一身黄金铠甲,横着眉头脸色极度难看的站在阁楼上看着城中各地冉冉升起的硝烟。 身为天南城主,他竟是对这些白衣修士的出现没有丝毫的察觉,这实在是太有些匪夷所思了,哪怕是这位个人实力强劲的天南城主,现在也是只感觉一抹深深的无力感。 而在他身后站着的,则是那位锦衣卫的千户大人,郭嘉郭奉孝。 与之前当众和他对峙时候的样子不同,此时的郭嘉,也是皱着眉头脸色并不是多么好看的站在阁楼上看着洪门方向升起的硝烟。 “郭千户,这些白衣修士,是不是你们锦衣卫的手段?如果是的话,你为何不提前与本将军知会一声?” 天南城主一脸的阴晴不定,他现在只感觉。 能够有着这般手段能够在他的眼皮下将这么多的人塞入天南城的,除了面前的这位锦衣卫千户之外,绝对不会再有其他人能够有着这般的手段和本事。 锦衣卫的本事,他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可是郭嘉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这件事,我并不知情。” 郭嘉说的这话,天南城主可是一丁点都不相信,换句话来讲,他也是压根就不愿意去相信郭嘉所说的这话。 “郭千户,你现在最好还是好好的跟我交代清楚这件事的原委,毕竟,这关乎着的可是天南城!天南城与南离,那可是一个随时都会引爆的炸弹一样,哪怕是陛下都不愿意亲眼看着天南城演变成为如此的地步,所以陛下才会将本将军派来这里担任城主,你们锦衣卫,难不成是要违抗陛下的旨意不成?” 看来在感观的直觉里面,天南城主还是丝毫的不愿意相信郭嘉所说的这番话。 而郭嘉呢? 他也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再度开口重复了一遍说道 “这件事情,确实与我们锦衣卫无关,并且城主大人,有件事,我觉得我还是需要先与你知会一声的。”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郭嘉的语气顿了顿,紧接着便是看他瞥向洪门的地方,冷声说道 “我们锦衣卫入驻城内的那对人马,早在前几日便是领了京都的命令出城了,这几日以来,他们任何的讯息都是没有传回来,而且最重要的,出城的人里面,还包括着执金司此番前来的人手。” 郭嘉皱着眉头,明明按照他们锦衣卫的规定来说,若是发生了出城这种事情的话,理应也是需要半天差遣人马送回讯息近况的。 可是这都好几天过去了,那支出了城的锦衣卫人手却是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传回来。 这其中还包括着执金司的那些人手也是如此。 本来这件事在最开始的时候郭嘉心中都是有些疑惑的。 毕竟此番在这天南城内,锦衣卫的最高指挥官应该是他才对,并且按照锦衣卫的规章制度,在这次的任务结束之前,天南城的所有锦衣卫,也都是只能听从与他郭嘉的调令才对。 然而前些日子一封来自京都锦衣卫衙门的离奇命令,却是打破了这层僵局。 那道离奇的命令,郭嘉还记得当时的魏忠贤还满脸狐疑的拿着命令的书信给他看过。 上面的各种印章都是没有任何的纰漏,只是除了落款没有任何人的签名,只是单挂了锦衣卫总署这几个字之外。 当时这道命令虽然离奇可疑,但是郭嘉细细的盘算了一番之后,觉得应该是京都留守的陆炳嗅到了什么不方便诉说的事情,所以才会调动这支锦衣卫出城的。 毕竟留守京城的锦衣卫是陆炳,所以郭嘉想了又想,觉得陆炳应该是不会发生什么岔子的才对,所以说虽然到最后他还很是疑惑,但他最终也还是同意了魏忠贤他们的出城。 只是当日的疑虑,放在了今日的这番时日之下,郭嘉却又是隐约的从这其中的背后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这该不会是,有些人在这背后刻意图谋出来的事情吧? 他手下的锦衣卫刚刚出城没两天,这天南城里面便是突然爆发出来了这番的暴动,这其中未免,太过于巧合了。 细细想来的话,这其中巧合的就像是有人刻意而为之所图谋计划出来的一样。 并且根据这些士卒汇报的讯息来看,这天南城内,上三宗中六派下九道,基本上全都是遭到了白衣修士的袭击。 除了他们现在脚底下的这座军营之外,可以说此时的天南城,基本上大半的地方都在陷入厮杀之中。 这说明了什么? 这是一场有组织,且目标性极强的暴乱活动,策划者虽然将目标选中了天南城内的各大势力,可是他却是聪明的没有将矛头对准官府。 不止是郭嘉他们现在所处的军营,哪怕是城主府,根据现在汇报的讯息来看,也是丝毫没有任何白衣修士的痕迹出现。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图谋,郭嘉现在是猜不出来的,但是他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无论这背后到底牵扯着什么样的图谋。 引的天南城的时局动荡,这定然是这伙人的目标。 郭嘉是看出来了,那些白衣修士们的人数虽然众多,且基本上实力也都还算是在线上,但是光是依靠着这些白衣修士们的话,是远远无法伤及到城中那几大势力的根基的。 别看现在杀的这么热火朝天的,但是郭嘉却是可以看的出来,若是按照如今的这番情形继续下去的话,到最后先撑不下去的,一定会是白衣修士。 直到那伙白衣修士死伤殆尽之后,像上三宗这种天南城内的势力,其根基也是不会有多少的动摇。 这番的观感最初的时候也是让郭嘉一楞,因为光是从这份结局看来的话,策划出来这场暴动的人是完全没有任何利益可图的。 但是紧接着,郭嘉却又是想到了一件事。 虽然没有直接的利益可图,但是这些人却是可以玩一手祸水东引。 通过引出此番的暴乱,而将天南城内的那些势力堂而皇之的与南离官府不得不站在了对立面上。 试问如今的这个情形,待得上三宗他们这些势力缓过神来再看的话,会是如何的表情呢? 为什么偏偏就只有他们这些势力遭受到了白衣修士的袭击,可是官府却是一丁点袭击都是没有遭遇。 那伙人怕了南离官府? 这些亡命之徒都敢梗着脖子对他们发起不要命般的袭击,又怎么可能会惧怕南离官府呢? 归根结底的,这背后肯定是有南离官府在背后捣鬼。 一定也是南离官府想要趁着这次的暴动想借此来削弱他们这些势力的实力乃至根基。 或者说再大胆一些的想想,这场暴动,干脆就是南离官府在背后所策划出来的,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吧? 当然了,即便是这件事情压根就跟郭嘉他们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但是这又能如何呢?百口莫辩什么的,郭嘉难道还猜不出来吗? 对于天南城的这些势力而言,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一个什么所谓的证据。 他们只需要一个来泄愤的矛头就是了,即便是说这个矛头是南离官府,也又能如何? 反正逼急了,天南城的这些修士们大不了都远渡他国,反正作为修士的他们,若是一心想要逃遁的话,那肯定是比寻常人要方便快捷不少的。 郭嘉他开始担忧的,就有这一点。 魏忠贤他们那些锦衣卫再加上执金司的话,这两伙人合二为一想来在这天南城附近应该是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才对。 而且更别提如今天南城现在的这个架势,这些人都只不过是一心想着挑起这些本土势力与南离官府的纷争而已,想来是不会对锦衣卫下手的。 “城主大人,若是你想要坐稳如今的这个位置的话,我奉劝你现在就莫要在这里坐山观虎斗了,赶紧带着人马先去解了一方势力的困局才是上上之策。” 郭嘉皱着眉头,有些犯难的神色看着天南城主。 其中想要破除这一局面的法子很简单,就如同他郭嘉所说的一样,只需要是南离官府在这个局势之下选择出兵帮助那些天南本土势力脱困,一切就都不会节外生枝了。 只是啊,那些人想来也是对这位天南城主有着足够的了解,所以才会选择做出如此的困局来摆在他们的眼前。 为何要这么说呢? 哈哈哈哈,如今的这位天南城主,那可是一个彻头彻尾有着火爆性子的将军出身,他本身作为天南城主的任务和使命,就是要将这些天南本土势力尽可能的进行削弱,而如今这些人却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摆出来了这么一场帮上他削弱这些天南本土势力的举动,按照这位天南城主的性子来看,他又怎么可能会选择出兵解救那些天南本土势力呢? 那些人的算盘想的也确实是不错,他们所谋划的这些也确确实实是按照着这番来进行着,可以说,若是没有郭嘉在这里的话,这位天南城主还真的就要继续呆在这阁楼,看着这场暴乱持续到底了。 若当真是如此的话,那么结局估摸着就会是,这些天南的本土势力与南离官府之间的摩擦越来越严重,而到最后,说不定也就只需要一根导火索,便是可以彻底的点燃这个位于南离帝国深处不可控的一个定时炸弹。 当然了,现在这郭嘉不是在这的吗? 郭嘉哪里会是这个天南城主的那些性子和想法,不过他也是想到了一些这位天南城主可能会抗拒的说法,所以他也就是与这位天南城主好生的交谈了一二之后,不知道是给这位说了一些什么话。 最后这位天南城主便是转身下了阁楼,在军营里面迅速的召集起了一群士卒,火速的便是带着这些士卒,向着距离他们最近的墨门支援过去了。 而依旧呆在阁楼上的郭嘉,则是冷眼看着这一幕。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哪些家伙所躲在背后搞出来的幺蛾子,真是让人头疼,早知道就不听陆炳那个家伙的话被诓骗来了这里,呆在江陵城多好,整日里借酒偷欢,好不自在,现如今被困在这天南城里,整天都是打打杀杀的,现在还被卷入了这场乱局之中,陆炳啊陆炳,你这家伙还真是害惨了我。” 郭嘉骂骂咧咧的,听着他这口气,就仿佛是想要去捅上陆炳一刀似的。 而此时此刻在那山林内。 忽地笑已经是无力的瘫软倒在了树丛之中,他的右腿上,则是不知何时被人又砍了一刀,较新的伤口,再次流淌出来的鲜血,让忽地笑整个人的脸色都是苍白至极。 “妈的,这些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 忽地笑骂骂咧咧的咳出了一滩鲜血,手中握着的那根沾染上了血迹的铁棍则是插入了泥泞之中。 半截身子倚靠在枯树根上,忽地笑只感觉此时自己的双眸视线都是开始模糊了起来。 疼痛早就已经是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的脑海也早就是腾的没有了其他的意识,他现在脑子里面想的,也就只有逃离那些人的魔爪了。 也就是这个毅力,在支撑着他一路逃入了这片山林。 可是无论他怎么拼了命的想要逃离那些人的魔爪,结果最后所面临到的,却还是这些人不依不饶的追杀。 他身旁的那些执金司的手下们,也早就已经是死在了这几日的围杀之中。 而至于跟他们一同的锦衣卫,则是在这几日的围杀之中,与他们执金司脱离了联系,现在已然是下落不明。 是生是死,无人知晓,但是看着如今忽地笑现在的这个局面。 看起来他的危险,要更大一些吧? “还真是让人惋惜,妈的,还没有去与齐无恨那家伙好好的打个够呢,咳咳咳,结果现在却是遭到了这些鬼东西的追杀,妈的,真是,太他妈亏了。” 忽地笑咽下了口中的鲜血,他咬着牙,浑身青筋暴起,他这才是折腾了半天,才通过手中的那根铁棍站了起来。 “干,这些鬼东西,本少爷就算是死,也要在临死前,带走你们这几个鬼东西才行。” 忽地笑的头发披散着,压根就看不清他现在的脸色神情到底如何,但是通过他的那对眸子却是可以隐约的观察出来。 这家伙啊,现在的眸子里面,早就没有了任何的惧意。 除了释然之外,这家伙的眸子里面充满的,可尽数都是决绝之意。 看起来,他还当真是做好了要与那些家伙以死相搏的决定了? 但是还真是没人知晓,忽地笑这口中一直念叨着的鬼东西,到底是何人? 夜幕持续降临,整片山林,再也难以看到任何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