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不能走。”云九哲拉着商祈的手不放。 原来如此,春桃忙往屋里跑,去告诉云九姬这个消息。 此时,云九姬在睡梦中极不安稳的挣扎哭喊,梦里她九族被杀了头,画面调转商祈被人杀死了,梦境又转换,她一降世,她的父亲就骂她是丧门星要掐死她…… 这毫无章法的恶梦,让她害怕不已,“啊!”一声尖叫,她再也承受痛楚,从恶梦中惊醒。 隐居并不算大,自然她的这一声尖叫传到了众人的耳中,商祈本能的想下马车去瞧一瞧云九姬何事受惊,可是一动浑身疼痛蔓延五脏六腑。 痛感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暗骂自己下贱,明明云九姬不待见自已,还不死心又想去倒贴。 而春桃听见尖叫声时,已刚好进了房间立在床头,被她这一嗓子嚎的头皮发麻,心肝震荡。 “小姐,你没事吧?是做梦了吗?” 云九姬睁开眼睛看见老旧的帐布,还有春桃放大的脸,一颗心逐渐安定了下来,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道:“还好,是个梦而已。”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春桃安慰了几句,倒了杯水给她,告诉她商祈要走的消息。 “什么?他就要走了。”云九姬喃喃。 “嗯。”春桃走到窗户旁边,看着马车还停留在院子里,小公子牢牢的抓住商公子不撒手,眼泪鼻涕蹭在他的衣服上,不禁求道:“小姐,要不然你去留下商公子。” 他要走,真突然啊!云九姬觉得的心里难受,毕竟相处那么久。 可是,一想到她们在一起就没碰到好事,她狠下心,咬牙道:“不用挽留了,让他走吧。” “可是……”春桃还想相劝,她觉得商公子真的不错,对小姐好,对小公子也好,还会做吃的,又能保护小姐,这样的好男人去哪里找,打灯笼也找不到。 “不必多说,去把存下的银子全部取来,给商公子带走。”云九姬挥手打断她的话。 见小姐心意已决,春桃也不再多说,叹了口气取完银子,走出房间。 远远的看见春桃从云九姬的房间走出来,商祈心里一紧,猜测刚刚她定是去找云九姬了,她会说什么? 岂知春桃过来递了一大包银子给他,苦笑道:“小姐说了,这些银子给你用,并祝你一路顺风。” 听到此话,商祈最后的一点留恋化为乌有,脸黑的成了锅底,挣脱了云九哲的手,冷笑的扫视了云九姬所在的房间一眼,打开春桃的手,瞬间银子散落一地,他愤怒拂袖坐到了马车里。 眼睁睁看着商祈坐到了马车里,云九哲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商祈皱眉,掩住耳朵道:“吕一,起程!” 看着走远的马车,春桃的手僵在半空,小满拉起跌坐在地的云九哲安抚着。 其实,春桃真的很不舍得商祈走,在她心目中,早已把商祈归类成自己人,他对小姐是真的好,可是为什么小姐要让他走…… “好了,九哲,他一定会回来的。”见小公子不受安慰,春桃只好哄骗道。 听到他会回来,云九哲这才息了眼泪,恋恋不舍的往门口看着。 而屋内的云九姬也不好受,她站在窗台下,看着走出院子的马车,不知怎么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喉头哽咽,低喃道:“商祈,祝你…平平安安。” 等春桃回屋的时候,她已躺在了床上。 “唉!”春桃叹了一口气,掖了掖被子,“如今商公子走了,我们又要自己煮饭了。” 云九姬睁开眼睛,打量了她一眼,厉声道:“春桃,你是不是看上了商公子?这么舍不得,我把你送给他可好?” 想当初春桃对白元修一片忠诚,什么事都顺着白元修比圣旨还灵,如今又来个商祈,她也是一样没节操,唯他唯命是从。 听见小姐话中有气,春桃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见堵住了她的嘴,不再在她面前提起商祈,她挥了挥手,柔声道:“好了,你下去吧,我休息一下,不要来打扰我。” 寂静的房间,静的连掉一根针都能听见,云九姬脑中总是闪现商祈抱着她逃离马蹄的魔爪的一幕,她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天快黑了。 以往的这个时辰,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商祈会带着云九哲去菜地里转一圈,然后去左边的小厨房洗菜,炒菜,时不时还会崩出几句调侃傻弟弟的话,而如今却冷寂如斯,她的心空落落的。 “傻九姬,你还想怎样?他如你的愿走了,这不是很好。”他用力攥紧自己的拳头,低声自讽。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他只不过一时生了善心走进了她的生命当中,她不能那么自私,让他再为她付出,他们本不是一路人。 没有他,她也能过的很好,他们应该往前看。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慢慢的接受了商祈走了的事实,只是心里却隐隐的刺痛着。 李宅。 李院长看着爱徒受了一身伤来投奔他,不禁黑了张老脸。 明明很关心对方,却生平第一次把他数落比狗屎都不如,“你个臭小子,一向那么机灵,怎么会混成这副死样子,真是岂有此理!是不是爵位丢了,脑子也进水了,让谁伤成这样?” 哪知一向高冷的爱徒这次缄默不语,任由的骂。 他不解的看向吕一,吕一脸色难看,解释道:“师尊,公子被杀手暗算受了伤,又被云小姐赶出来了。” 听到被云九姬赶出来了,李院长更是火冒三丈,又喋喋不休的骂上了自家徒儿。 “你个臭小子,对人家小姑娘怎么了?伤成这个德行,还被赶出来了,真是不中用!太让为师失望了……” “还忤在这里做甚?还不快点进来,伤成落水狗样不嫌丢人?简直是气死为师了……” 面对时常把三纲五常,礼仪廉耻挂在嘴边的师尊,今日言语如此粗鄙,吕一简直不相信眼前的老人是世人尊崇的中宗学院院长。 他嘴角边抽搐,边冲他挤眉弄眼,暗示他老人家少说话为妙,主子已气的不行了,他老人家再多说,自家主子不孝,崩出了有违师德的话,那就尴尬了。 哪里知道李院长见他暗示,不理会他的好意也就罢了,还不屑的剜了他一眼,“吕一,你挤眉弄眼做甚?我还骂不得这个逆徒不成……” 吕一表示躺着也中枪,他尴尬的低下头,用余光瞥见主子一脸情伤,脸色苍白,像极了文弱病书生,毫无往日的傲气与睿智。 “师父说的对,我就是活脱脱的傻子,让自己受伤了还被赶出来,真是可笑,可笑呐,哈哈……” 他笑着笑着,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鲜血。 这一幕吓坏了老院长,他甩袖指了指吕一斥责道:“吕侍卫,你干什么吃的,怎么让主子伤成了这样?” “属下该死!”吕一着急,擦拭着主子嘴角的血迹,恨自己不该听主子的话,让主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想起云九姬,他更是恨自己看走了眼,昨日还以为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哪里知道她这么绝情,主子受伤了还这样对待他。 李院长甩袖,看着自家的徒儿伤势严重,还吐了血,也不忍心再斥责,只摇了头,什么原因也不问,让他好好休息,等他恢复了些再打探发生了何事。 几天过后,云九姬的身体已彻底的恢复了,毕竟她是伤是表皮,未伤及内脏。 区区几天的功夫,东市各大金铺她设计的首饰已全部做出了成品,她的作品在各个金铺,金楼卖的如火如荼。 一时间,关于她的艺名‘九君公子’,在帝都的首饰圈子中也算是脱颖而出,小有名气。 只是店家们见九君公子许久没未来交设计图样,不免伸长了脖子期待着他的到来,毕竟他首饰设计出众,图样价钱又便宜。 这事自然传到了云九姬的耳朵中,她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设计首饰竟如此大火,眼下正是用银子之际,她得抓紧时间设计首饰图样。 商祈已走了几天了,伴随着云九哲天天的念叨,云九姬已没有当初情绪激动,只是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起那张俊美的脸,对他,她始终是深深愧疚。 “春桃,我们明天去东市吧,把我设计的图样拿去换银子,我们需要尽快的打开帝都的名气,并为以后的生意做准备。”勾勒出步摇最后一笔,云九姬吹了吹上面的未干的墨迹道。 想到几天前被绑一事,春桃心有余悸,有些害怕的道:“小姐,你还是不要出去了,由我去吧,太危险了。” “好了,无需多说,我已决定了,等我们手上的银子够了,去请几个武师保护安全,这样会好很多。” 既已决定好的事,她不愿再退缩,她不可能永远龟缩在隐居,如果那些人要害她,就算呆在隐居也会有危险。 吕素言听人来报商祈离开了隐居,心里高兴的不得了,感概商祈总算离开了她,趁此好机会,她又不死心的往商祈身边蹭,想争取让他喜欢上她。 而白元修像是心有感应一般,在云九姬要出门的档口,早早的来到了隐居。 看见风尘仆仆的表哥,云九姬着实吃了一惊。 “怎么那么早来了?”捧上了早点,云九姬询问道。 对面的白元修斯文的吃了几口,淡笑道:“听说商祈离开了隐居,你们几天没有出门了,我猜测你定要出门了,特地来陪你去东市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