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章:使人情根深种
颜皎月神色一直没什么变化,自始至终嘴角都噙着一抹浅笑,拿着那本书做好后,随手翻开书的第一页,低头就要准备看会儿打发时间。 正暗暗重新打量她的小男孩看到她这一动作,倏地想起什么,惊了一惊,急忙起身跑过去,一把夺过,低吼声:“谁让你看的!” 看了就真的活不成了。 他动作很快,快得人措不及防,可颜皎月还是在这措不及防中,隐约看到翻开的第一页里写着的‘巫族训’三个首字。 那三个字,让她瞳孔骤睁,呆怔住。 巫族训,那是传说中只有巫族内门人才有资格持有的家训古籍,传说里面记载着的除了巫族传说中的术法,和历代巫族族长及圣女之名。 这是一本旁人看不得的东西。 小男孩没注意到颜皎月突变的神情,抢回书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不过还是担心的看向发愣的颜皎月,一脸后怕的问:“你什么没看到吧?” 他这话其实是在暗示她,暗示就算看到,也要说什么都没看到。 然而问完后,他转念一想,就算看到了,这书的第一页是他们巫族的家训,旁人也看不懂,这才松了口气。 哪知他气才松到一半,颜皎月却像个不会变通的傻子一样,直接略过他的暗示,直视着小男孩身后,那端着两盘菜走过来站在门口的老者道:“我看到了,你们是古巫族的人。” 或许还是有一定身份的人。 此话一出,空气中弥漫起一片死寂。 但瞬间后,她又继续道:“也是我要找的人。” 她语气沉沉,每个字都咬得极重。 听到颜皎月的话,小男孩简直想扶额大骂你是猪吗,但看到她的目光并不是在看自己后,才后知后觉地回头,当看到老者的那一瞬间,他小心脏倏然骤跳。 心里七上八下的暗道:得,要完! 以往被人发现他们身份的时候,他爷爷通常是要大开杀戒,再毁尸灭迹,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然而,老者这回并没有像以为一样,在有人发现他们是古巫族的瞬间立马动手杀人灭口,这次反而异常的淡定,淡定到他先将手里的菜平稳放到桌上后,神情依旧没什么变化道:“鸣涯,去厨房守着汤炖一会。” 小男孩…不对,是鸣涯怎会不知道这是要支开他。 他不想去,但老头的话他不敢违抗,担心的看了颜皎月一眼,才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 鸣涯出去后,老者坐到颜皎月对面,摆着那两盘菜,开门见山道:“你是大邺皇族人吧。”语气肯定,从他开门的那瞬间,他就看到了她身上淡淡的紫气。 那种紫气,只有大邺皇族人的身上才会有。 颜皎月也不否认,不过她来寻巫族人,以的可不是皇族人的身份:“敢问老者,你巫族既还尚存于世,那是否还有约束族人的族规?” 老者没料到颜皎月不答反问,历经风霜的浑浊厉眸怔了一下,道:“小丫头有话不妨直说。” “老者,若你巫族有人妄图用巫术掌控人心,被实施巫术之人皆为高位者,其心可诛,不知巫族管是不管。” “巫术?”听到世人竟还信他们巫族有巫术,老者不由扶须笑了起来:“丫头,这世间早就没有什么巫术了。” 没错,巫族人几百年前的确还有点巫术,可经过几百年的消磨,如今的巫族,像那些江湖术士一样,除了会些五行八卦的小把戏,观些天象,看些气运,剩下的就是只会些使毒治病的看家本领了。 “没有巫术…”听到这世间已经没有巫术,神色一直未变的颜皎月脸色骤然突变,心思千回百转间,脸色竟渐渐没有了血色。 “不可能,若是没有巫术,那为何…为何一个人明明已有很是心仪的人了,却突然之间控制不住的想去对另外一个人好。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却控制不住去靠近别人,不靠近,心脏就会疼得撕心裂肺生不如死,若是没有巫术,这是为何?” 谢七郎没有中毒,这是所以军医敢肯定的事。 突然间,颜皎月很害怕,她怕若是没有巫术,那是不是说明,谢七郎的症状不过是根据本该如此的状态在发展? 就像那场梦里,谢七郎娶的是别人。 爱的,也是别人。 如今,若是不是被巫术控制,那是不是在说明,梦里的一切真的改变不了,那与谢七郎相知相爱的那几个月时光,不过是她向屠蓁蓁偷来的。 如果是那样,如果是那样她该怎么办? 是放弃,还是如梦里那没脸没皮,懦弱无能又胆小的颜皎月一样,一心只想求一个能在他身边就好? 颜皎月的心慌了,怕了,眼睛也红了。 她望着老者,表情想笑却比哭更难看,不肯相信的说:“他是着了你们巫族人的道才会那样的,若不是巫术控制了他,他那样坚定的心,为何会情不自禁的去靠近别的姑娘?” 这,这说的什么? 老者看着突然就红了眼睛的姑娘,听得有些莫名,但总结一下还是能顺清楚她话里的意思的。看这丫头眼睛越来越红,老者看得心生不忍,想安抚两句,但终究不会哄女娃娃,只得道:“虽没有巫术,但不排除你说的那人是中了毒,或是被人施了魅术。” “你刚不是才说世间没有巫术了吗?” 老者无奈,耐心解释道:“魅术不是巫术,那是一种能迷惑人心的邪功。但效果是微末短暂的,照你刚才说的那人的情况来看,应该不是魅术,而是中了情毒。” 颜皎月怔忡住,心中再次升起了希望:“情毒?” “可看了许多大夫,皆无一人诊断出他有丝毫中毒迹象。” 闻言,老者不以为然,不屑道:“世间庸医无数,诊断不出也不足为奇。再者,情毒虽是毒,本身却是无毒的。” “这情毒,是一种能让人忘记最难割舍的情爱,渐渐使人移情的东西。此毒不会要人性命,但劲霸且温柔,它的温柔之处,在于不会一下子让人去忘记那份情爱,而是慢慢地一点一点丢出。而它的霸道之处在于,中了此毒的人会沉沉昏迷一段时日,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异性,它就会把那些割舍出来的情爱,全部移到对方身上去,使人一下子情根深种,若是反抗便会毒发,使其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