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东神情一变,本以为之前那厮只是个不学无术、嗜赌成性的混子,没曾想这憨货为了赌钱竟连房产都押上了。 当即抓着陈柏年胳膊,道:“此话当真?陈兄,你可不能骗我?” “在下句句属实,记得当时有多人在场作证,若林兄不信,大可去博乐坊一问便知。” 林向东悲叹一声,呆呆的望着湖面,脑中如捣糨糊似的乱作一团。 “林兄,你还好吧?”陈柏年见他不说话,连喊几声。 林向东挤出一丝苦笑,摇头说:“无碍,这事我记下了,多谢陈兄相告。” 陈柏讪笑道:“你我是多年赌友,今日偶见林兄也算是缘分,既然兄弟潜心悔过,在下又怎忍心看着你再陷泥潭。只是博乐坊那帮人绝非善类,他们既然拿了你的房契,想来定不会善罢甘休,林兄还是小心提防,早做打算才是。” 林向东点头应了一声,心情有些沉重, 此事若被陈巧云知晓,恐怕那丫头真经受不住。 二人又闲聊几句,陈柏年便匆匆告辞,林向东不禁站在桥头叹了口气,虽然他现在暂时不用为银子的事发愁,可那些毕竟是自己拼了命挣来的,没想到居然还得给那小子擦屁股。 “姐夫,这事怎么办?你真把房契押给赌场了?” 陈巧生在一旁听得真切,只是经过这两日相处,他始终不相信林向东是那种为了赌钱连房契都能抵押的人。 林向东挠挠头,也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说:“以前的事我真的不记得了,我觉得陈柏年应该不会骗我。明日找几个人去博乐坊问问吧,若是真的,大不了花这些银子把房契赎回来便是。” 陈巧生见他面露尴尬,只好点头安慰几句。 眼下夜深人静,巡城的官兵催着二人赶紧回家。 临到门口,林向东还不忘嘱咐道:“这事千万别告诉你姐,我怕她又要胡思乱想。” 陈巧生应了一声,也知道这种事若真让姐姐知道,肯定会跟姐夫吵架。 里屋的灯已经灭了,林向东一身酒气,生怕回屋再把陈巧云吵醒,索性直接跟着陈巧生在偏屋睡了。 次日清晨,林向东悠然转醒,隐约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扫地声,忍不住还在想巧生这小子还挺勤快,这么早就起来扫院子。 可睁开眼才发现那厮居然正躺床上打呼噜。 不禁愣了一下,连忙披件衣服出屋,正看见巧云坐在灶台旁烧火。 院子里中间支起了几根竹竿,架子上挂满了衣服,湿漉漉的,有的还在滴水,不知这丫头是何时起来洗的。 “相公醒了?”陈巧云见他从屋里出来,娇声说道。 小丫头依旧如此好看,一方锦帕将秀丽的长发束起,浅色的罗裙,俏丽的小脸红扑扑的,露出甜甜的酒窝惹人疼爱。 “你今日不去上工了?怎么还没走?”林向东不禁问道。 “制衣铺的老掌柜的闺女今日出阁,大家伙都赶着去喝喜酒了,管事的便我们放了一天假。” 林向东嘿笑几声,道:“休息几日也好,省的整天忙里忙外的,再累坏的身子。” 陈巧云不由白了他一眼,道:“说的倒是轻巧,少干一天活就少赚几十文呢,与其在家闲着,我倒想多整些银子。” 说着翻了翻锅里的米粥,说:“对了,你昨晚何时回来的?为何不进屋睡反倒跑巧生房里去了?” 林向东挠头道:“昨日酒楼事多回来晚了,生怕扰你睡觉,就跟巧生凑活的一宿。” 陈巧云也没多问,望了他一眼,说:“今日不用去酒楼上工?” “不去了,好好在家陪你。” 林向东嘿笑几声,上前拉住小丫头的纤纤玉手,嬉笑道:“这才一日不见,相公都想你了。” “瞎说什么呢。”陈巧云红着脸打了他一下,朝着偏房看了一眼,好在巧生没出来,不然又要羞死人了。 林向东知道这丫头容易脸红,不再逗她,嘿笑道:“今日难得空闲,不如咱们待会吃完饭出去逛逛,也给你和巧生买几件衣裳。” 陈巧云不禁白了他一眼,道:“好端端的出去做什么?再说咱家哪还有钱买衣裳。” 林向东就知道这丫头会这么说,嘿笑道:“你过来,摸摸相公怀里是什么?” “什么啊?” “你摸摸!”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又想使坏?”陈巧云瞪了他一眼,才不上当。 “是不是使坏,你摸摸就知道了。” 林向东不由分说的拉着小丫头的手放进怀里,陈巧云本还一脸警惕,待手里摸到几个硬物,脸色不禁变了又变,瞪大眼睛望着他。 “这……这……” “怎么样?摸到了吗?”林向东见她满脸惊讶,嘿嘿笑道。 “这么多银子?”她说完,急忙将手抽出来,捂着嘴说不出话了。 林向东满脸得意,将怀里的几锭银子掏出来,掂量几下哦,道:“这也不多吧,才三十两。” 三十两,还不多? 陈巧云不禁有些咂舌,要知道庄户人家一年的口粮也就二三两银子,三十两银子足足够几口人吃上十几年的了。 可听林向东方才的口气,三十两在他嘴里也就那么回事。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莫不是昨晚带着巧生去劫道了?”陈巧云顿时一脸焦急。 林向东汗了一下,道:“这是我自己赚的!” “咋赚的?你又去赌了?”陈巧云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林向东彻底无语了,郁闷道:“你就不能盼相公点好吗?怎么赚的你就别管了,反正不是偷来的。” 说完,看着她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砸吧砸吧嘴,道:“又哭?给我憋回去啊,我之前答应过你让过好日子,眼下家里有钱了,你不高兴?” “我高兴!” 陈巧云是庄户出身,自幼过得就是苦日子,长这么大都不敢想有朝一日家里会有这么多银子,不禁心中又惊又喜,一时间喜极而泣。 林向东上前擦了擦眼泪,安慰道:“行了,傻不傻啊,有什么好哭的。以后只要你高兴,就算天上的星星,相公也想办法给你摘下来。乖,别哭了,等会眼睛哭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陈巧云抹了把眼泪,心里激动,这几日与林向东待的时间长了,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害羞,当即扑倒相公怀里,娇声道:“相公,你对我真好,巧云心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