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面具是有讲究的,猪皮太油,牛皮太厚,羊皮最好,贴在脸上不会有什么不适。选好羊皮,用特制药水浸泡三天三夜,取出后对着模子雕刻,然后描上五官,最后根据高矮胖瘦在面具下填充,只有这样方可以假乱真。” 说罢,老滑头对缺德鬼和摇风道:“师兄,师弟,你们二人暂且到屋外等一会,我喊你们时再进来!” 摇风正要张口,却被缺德鬼一把拽出了门。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工夫,屋里传来老滑头的声音:“师兄,师弟,你们可以进来了。” 二人好奇的走进屋来,站在老滑头身旁的卢小闲果然已经换了一副面容。这张脸略显平庸,与卢小闲原来的相貌没有丝毫的相同之处。 老滑头的面具竟然如此神奇,缺德鬼和摇风面面相觑,竟然有些呆了。 “师兄,怎么样,我没有诳你吧?”老滑头脸上显出得意之色。 缺德鬼这才醒过神来,他细细瞅着卢小闲的脸,面无表情的说:“你笑一笑!” 卢小闲咧嘴,面上浮出笑意,但却不是往常那副贱兮兮的笑容。 面具果然做的精致,并非想象那般表情僵硬,缺德鬼微微点头,又道:“你把面具取下来!” 卢小闲抬手顺着耳朵后面一揭,一张人~面具轻而易举就在手上了,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容貌。 缺德鬼接过薄如蝉翼的面具仔细观瞧,好半晌没有说话。 “师兄,怎么样?”老滑头盯着缺德鬼问道。 “很好!” “那……” “不用说了!”缺德鬼截住老滑头的话,对摇风吩咐道,“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就回栖凤山!” “哎,大师兄”摇风愉快的应了一声,脸上绽出像孩子一样纯净的笑容。 …… 与缺德鬼告别离开已过了申时,摇风要送卢小闲,他正要推辞,却见摇风施了一个眼色,卢小闲便不再言语了。 出了屋子,摇风悄悄告诉卢小闲:梁王武三思暗中掌控着一个叫“朱雀堂”的秘密组织。 “朱雀堂?”卢小闲不由一怔,又问道,“师叔,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我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发现的,这个组织里都是江湖人士,其中几个人很有些名气,不知武三思怎么把他们网罗到自己门下的。”摇风苦笑道,“可惜我要随师兄回栖凤山了,不然可以帮你在暗中查探一番。云轩可能知道这件事情,但我想他不会告诉你实情的。今后你少不了与武三思打交道,所以提醒你小心一些,别大意吃了亏!” “多谢师叔,我会小心的!”卢小闲很是感激,向摇风施礼告辞。 眼见天已不早了,卢小闲快步朝上清宫的大门走去,想赶在天黑前回到洛阳城去。 此次来上清宫,最大的收获就是得到了老滑头的人~面具,这可解决了他的大问题。 卢小闲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朝胸口摸去,那两副珍贵的面具就揣在怀里,他真怕不小心给弄丢了。 就在此时,卢小闲突然停下了脚步: 灵珠子正立在他面前,似笑非笑的瞅着他。 “有事吗?”卢小闲奇怪的问。 “无尘子让我请你到她那里去!”灵珠子的声音不疾不徐,清脆悦耳。 “她好些了吗?”卢小闲关切的问。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何须再问?” 卢小闲点点头。 灵珠子把卢小闲领到冯曼的屋前,便转身离去了。 屋门虚掩着,卢小闲推门进入。 踏进这扇门,仿佛,时间又回了从前。 像其他道士一样,冯曼戴着黑色道士帽、穿着白色道袍。 此刻,她坐在桌前,露出一张侧脸。看得出来,冯曼化了淡妆,秀长颈项微微低垂,清淡姿容,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凤眸潋滟,唇若点樱。 也不知怎么的,每次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庞,卢小闲心中总会生出一丝疼惜来。 许久没见到冯曼了,本就美丽的她比以前更多了一份成熟和妩媚,还有说不上的淡淡忧郁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你来了!”冯曼扭过头来,冲着卢小闲嫣然一笑:“坐吧!” 卢小闲老老实实坐在冯曼对面,本来随意惯了的他,这一刻竟然有了一丝拘谨。 似是看出了卢小闲的不自然,不等他开口,冯曼率先道:“你离开这么久,虽然回来了,想必很快又要离开!今日若没有重要的事情,就留在这里陪我吧!明天一早再回去!” 冯曼目光湛然,言语中既有不可抗拒的果决,又有些恳求,还有些害羞,白嫩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红晕。 卢小闲心头一荡,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我让师姐帮着准备了一些酒菜,待会我陪你喝几杯!”说到这里,冯曼像是在追忆从前,“自打离开潘州,咱们俩有多久久没好好说话了!那段时光,真的很让人怀念!” 还没喝酒,冯曼似乎已有了些许醉意,瞅着她迷离的目光,卢小闲心中突然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门开了,一阵微风吹过,恍惚有千万缕夕阳斜照的光芒射进屋来,金灿灿的,让人不知身在何处。 灵珠子打量了一眼有些恍惚的二人,将酒菜摆好,没有说话便默默转身离去。 也不知被压抑了有多久,冯曼一改常态,主动与卢小闲一杯一杯饮了起来。 说着,笑着,哭着,饮着,无拘无束,无牵无绊。 卢小闲本想劝劝冯曼,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陪着她。 转眼便到了子时,屋外突然刮起大风,桌上油灯的火苗忽闪忽闪左右摇曳,就像卢小闲与冯曼此刻的心情一样杂乱无章。 此刻,冯曼的脸颊早已染上两抹娇羞的绯红,眉眼变得水灵又花俏,眼底波光流转,盈盈动人。 喝酒对卢小闲来说只是寻常事,但冯曼也喝了这么多酒,这让卢小闲很是担心。正待劝阻,恰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冯曼已经感受到卢小闲的关切,脸上绽出吟吟笑意,快活的光彩把灯光都盖过了。 “我送给你的香囊还在吗?”冯曼就这么看着卢小闲, 似乎要把他永远都镶嵌在自己的眼眶当中。 “当然了!”卢小闲从腰间摸出香囊,拿在手上,同样笑吟吟道,“一直带着呢,从未离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劲上头,冯曼脑袋发晕,眼前慢慢浮上一层水雾,身体内部翻涌起一阵阵的燥热。 “你能理解我的心意吗?”冯曼娇艳动人的脸,眼神明亮闪烁,嘴角笑意迷人。 冯曼送给卢小闲的香囊中,装着一撮秀发。 女子的秀发又称作青丝,与情丝谐音,冯曼送卢小闲一束头发,是表达对卢小闲的情意。 古人之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冯曼用这种方式表明她对于卢小闲的依靠和信赖。 未婚女子这样做,就是要以身相许终生托付了。但冯曼的情况却不同,她宁肯一辈子都待在上清宫,只是把心给了卢小闲。 卢小闲的目光忽而变得温柔:“曼儿,离开这里,跟我回去吧!” “回去……”冯曼低着头,脸上的红晕漫漫荡开,像极了天边的晚霞。 微风吹过冯曼的鬓发,带来若有若无的芬芳,仿佛一场莫名邂逅,沁人心脾,却又恍惚迷离如同梦境。 只是片刻,冯曼的目光闪过一丝决绝,她不动声色地抬起头,轻轻吐了一口气,淡然道:“我不会和你回去,但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听了冯曼的话,卢小闲多少有些失望。 自穿越以来,卢小闲对遇到的大多数问题都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偏偏在冯曼这件事情上他却无能为力。 “你和阿弟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我做不了什么,只能在你们身后默默注视着你们,希望你们能过的好。你对我的好我记在心里呢,不用替我担心,我不要任何名分,也不会给你增添任何负担,只愿做你的红颜知己,你若想我了便来看我吧!”说到这里,冯曼轻咬着红润的嘴唇,面色如霞,忍受着脑中的眩晕,脸上一抹娇色,“我困了,咱们歇息吧!” 灯灭了。 屋外乌云滚滚,大雨倾盆。 屋内共赴云雨,娇声连连。 整整折腾了半个时辰,冯曼才昏昏睡去。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卢小闲瞅着窗户,摇头自言自语道:“如此坏的天气,居然还有老鼠偷窥,不管它了,我得睡觉了!” 说罢,卢小闲倒头便睡。 第二天天刚亮卢小闲便起床了,见冯曼睡的正香便没有打扰她。 屋外传来敲门声,冯曼顿时被惊醒,她赶紧阻住正要开口卢小闲,向上拉了拉被子,小声问道:“是师姐吗?” “是我!”门外传来灵珠子压低的声音,“师妹,我现在去打早餐,给你们送进屋里来吗?” 卢小闲给冯曼递过一个眼神,冯曼会意,对灵珠子道:“不必麻烦师姐了,卢公子要回洛阳城去,我身子骨不舒服,就不吃早餐了!” “那好吧!”灵珠子应道,“师妹,你歇着吧,我替你送送卢公子,有什么事也好应付一二!” “多谢师姐!”冯曼满怀感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