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似乎有了几丝温暖,外面枝头上麻雀叽叽喳喳,把王泰从睡梦中吵醒。缩在被窝里,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一柱擎天,不由得自嘲地笑了起来。 看来,冷水澡不常洗,还真的是饱暖思…… 房间门被推开,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王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才发现一个小姑娘正在地上收拾着什么。王泰眼睛一转,鼻子嗅到的气味,让他轻轻叹息一声。 看来,昨天,他又喝多了。 就在过年前,他还在西安府城青楼梦好,大醉一场,放纵了一回自己。 没有想到,大年初一,流水席上,觥筹交错,他又把自己给撂倒了。 “哎,小姑娘,多谢你了!” 王泰朝着收拾呕吐物的女孩说道。 王家庄本来也有几个婢女,再加上那十几个半路“劫持”的小女孩,他整日日理万机,也叫不上名字。 “表哥,是我!” 吴萍萍收拾完赃物出去,很快端了热气腾腾的粥饭进来。 “表哥,你赶紧趁热吃了。” “表妹,多谢你了。表哥做的不好,让你伤心了。” 王泰坐了起来,身上自然穿着衣裳。 “表哥,我不怪你。你和那个抚台千金的事情,是真的吗?是因为她,你才拒绝我的吗?” 吴萍萍的问话,让王泰踌躇了片刻。 “表妹,我和抚台大人的千金,只有一面之缘。咱们两个是表兄妹,我不能娶你,你也不能嫁给我。你知道吗?” “那个高个子的丁香姑娘呢?” 吴萍萍的眼睛里面,燃起一丝希望的热情。 “丁香姑娘,是我偶然相救,她又有恩于我。我们两个,并无瓜葛。” 王泰的两句否认,让吴萍萍脸色好看了许多。 “表哥,我从小就喜欢你了,这一辈子也是非你不嫁。你要是哪天回心转意了,告诉我就是,我等着你。” 吴萍萍退了出去。王泰摇了摇头,这又是何苦? 表哥表妹的故事,还是让琼瑶阿姨去继续上下而求索吧。 不过,这就是表妹的好处,生活上总算有了人照顾。 “公子,你起来了吗?” 王泰刚刚吃完,王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进来吧。什么事?” “公子,孙副将来了,说是来送你的官身文书。” 王二兴冲冲地进来,脸色通红。 “官身文书?” 王泰不由得一愣。什么时候,他也有了官身? 难道说,只是因为他请战,清剿流寇,朝廷就会让他心想事成? “公子,去了你就知道。” 王泰点点头,穿好了衣服,他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看着王二,直到他眼神闪烁,局促不安。 “那天晚上,听说你在西安城孤枕难眠,是真的吗?” “公……子,这……你也知……道了?” 王泰摇摇头,笑了笑,还真是纯情大男孩一个。 “王二,每天清规戒律,你有没有一早起来,总是一柱擎天?” “一柱擎天?” 王二很快反应了过来,马上摆手摇头。 “公子,我心里……有人了。我不敢那样,我怕她看不起我。” “你心里有人了?” 王泰一愣,随即一下子高兴了起来。 “王二,是那家小姐,还是庄子里的姑娘?告诉我,我去替你张罗。” 王二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难看。 “公子,这件事到时候再说。咱们赶紧去,孙副将还在大堂等候!” 王泰微微摇了摇头。这小子,脸皮太薄,还是不要逼他,以后自然知晓。 二人一路前行,王二小心翼翼,倒是让王泰给笑了起来。 “王二,你有什么事就问,不要憋在心里。” 王二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左右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 “公子,你那晚真的和思思姑娘……那个了?” 王泰微微一怔,轻声问道:“王二,这有什么不妥吗?” “这当然有事,当然不妥了!” 王二一下子急了起来,面色发红,声音也大了一些。 “公子,最毒妇人心!何况,这思思十几岁就跟了郑雄。郑四莫名其妙失踪,我怀疑就是思思干的。还有集市上那些刺杀你的人,有可能也是这思思安排的。公子,你不可不防啊!” 王泰低下头,微微思索片刻,这才开口。 “郑四的事情,或许是思思做的,但集市上刺杀我的事情,不会和她有关系。” 王二微微一怔,脱口而出。 “公子,这你怎么知道?” “要是有银子让那些土匪出山,她就不会到青楼卖唱了。” 王泰轻声说道,眼神幽幽。 “说起来,郑雄这家伙真不是个东西!一个女人为他鞍前马后,上下奔走,却连一点银子也没留下。你说,思思会为了郑雄,舍尽身家来杀我吗?” 王二目瞪口呆,赶紧跟上王泰的脚步。 “这郑雄,真不是个东西!” 他快步和王泰持平身位,小声问道,孜孜不倦。 “公子,你还没有说,你那晚是不是和思思姑娘春风一度?” “还梅开二度!” 王泰微微笑道:“你猜,要是猜对了,我就再带你去一趟“翠红楼”,保管破了你的金刚不坏之身!” 王二使劲摇头,连连摆手。 “公子,你还是放过我吧。我这童子之身,还要交给我未来的相好!” 王泰哈哈一笑。这小子,当真是黑又硬,完全不知人伦之乐。 “陕西团练总兵?” 大堂之中,看着桌上的官身文书,王泰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 团练总兵,后世的民兵队长,民间百姓,只不过能和官府拉上关系而已。 “兄弟你也别急,团练总兵好歹是个官身,考核、提拔都在抚台大人眼皮子底下,抚台大人对你青眼有加,以后就有好日子了。” 孙枝秀看王泰。低头不语,还以为他心里不高兴,赶紧在一旁劝道。 文世辅也在一旁温声劝道:“处之,孙将军说的没错。你现在有了官身,以后做什么事情都方便了。恭喜你了!” “恭喜公子!” 张元平和王浩等人,也都纷纷上来道喜。 “那就多谢各位了!” 王泰拱拱手,微微一笑。 毕竟,大过年第二天就听到升迁之事,确实是个吉兆。 况且,能让倨傲倔强的孙传庭为他出头,确实是来之不易。看来,他已经获得了这位抚台大人的好感,甚至是提携。 不然,他也不会得到这个陕西团练总兵的职位。 天底下,没有人无缘无故去惠及别人。他并没有刻意巴结过孙传庭,这样看来,孙传庭确实是一位好官。 “王二,传下去,准备酒菜,我要好好款待孙副将和一众亲朋!” 大堂中顿时热闹了起来。孙枝秀是客人,文世辅和张元平虽然是自己人,但也是来拜年的友人。 “孙将军,我这西安府团练总兵,朝廷有没有正式的编制?不会还像以前,一样区区500人吧?” 酒菜上来,觥筹交错,王泰席间下意识地问了起来。 “怎么能和以前一样!” 孙枝秀放下了手上的酒杯,嘿嘿一笑。 “西安府团练总兵,虽然没有正式官阶,却挂的是总兵的头衔,整整有2000人的编制,饷银由巡抚衙门下拨。你小子还不满意吗?” “2000人的编制!” 王泰也是精神一振。500人的乡兵,他就敢弄到1000人,2000人,他还不弄到四五千人! “孙兄,兄弟,我多谢你了!” 王泰端起一杯酒,二人相碰,一饮而尽。 “孙兄,陕西团练总兵,那以后乡兵的驻防,还有职责,是不是也要有所变动?” 王泰亲自给孙枝秀倒上一杯热茶。 “要不说抚台大人对你小子是青眼有加。” 孙枝秀黑脸通红,但显然没有喝多。 “抚台大人念在你要垦荒赈民,允许你继续驻防在咸阳县的乡兵营地,反正距离西安城也不过三十里地。镇守之地除了西岸府以南地面,还有西安府周围南山的匪寇,和以往差不多。” “西安府周围,南山?” 王泰摇摇头,苦笑了一声。 “哥哥,西安府以南,南山数百里,我手下的这些兄弟,恐怕难以顾全吧!” “兄弟,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来。抚台大人如此安排,尽力而为就是了!再说了,即便剿匪不力,有抚台大人和督师顶着,压不到你头上!” 王泰茅塞顿开,点头道:“孙兄回去后,向抚台大人转达兄弟的谢意。告诉他,我必不负他的厚爱!” “兄弟,无需如此,你只要好好做事就行。” 孙枝秀笑道:“兄弟,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做大事的人。在大明朝,无论有没有功名,想要做事就得先做官,官越大,能办的事才越大。要不,全都是狗屁!” “哥哥说的是,多谢抚台大人的栽培!” 两人相对一眼,又是哈哈大笑,举起酒杯碰了一下。 孙枝秀放下酒杯,喝了一口热茶,脸上红光满面。 “兄弟,不要小看这小小的团练总兵,只要跟着抚台大人打上几次仗,剿上几次流寇,用不了一半年,你就是朝廷的正式官员了,而且官阶不会低。” 孙枝秀看着王泰,摇头道:“官场上都是拿银子办事,你倒好,不声不响,抚台大人给你安排好了官职。看来,抚台大人对你,确实是另眼看待啊!” 王泰微微点头道:“多谢抚台大人提携!” 孙枝秀放下筷子,摇了摇头,惋惜道: “王泰,说起来事有蹊跷。大人向朝廷保举你为西安府守备,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谁知道到头来,却只是个团练总兵。” 众人都是一愣,文世辅也是愕然,放下筷子问道:“孙副将,是不是朝中起了什么变故,又或者是处之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要和他作对?” 张元平沉思道:“杨阁部和抚台大人一向不和,会不会是那里出了什么岔子,故意要给抚台大人难看?” 这些人和王泰待在一起,杨嗣昌和孙传庭之间的龌龊,众人也都是有所耳闻。如今看来,只怕是杨嗣昌和孙传庭的明争暗斗,波及到了王泰。 “不大可能,一个小小的西安府守备,还不值得杨嗣昌这样的国家重臣去使绊子。一定有其它的缘故。” 王泰微微思虑片刻,断然说了出来。 编撰篡改之史,以讹传讹,不仅污了后世之人,也让民间坊间流言蜚语,污了多少人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