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皇宫内,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将手中的奏折摔得三尺远。 “朕要修个水渠这么难吗?” 愤怒的声音响彻大殿,下面的朝臣颤颤巍巍的下跪。 但依旧有胆子大,不怕死的朝臣顶头说:“皇上,此举实在是劳民伤财呀。” 淮州水患已经成为朝堂之上的一块心病,疫病爆发。要想从根本治疗必须改善水环境,修水渠是万万不可少的步骤。 前有一位女官要大力修水渠的奏章,后面就有一堆朝臣奋力抵抗的奏章。 本来汝宁干旱,淮州水旱就减少了很多赋税。修几条小水渠还好,如果挖通一条淮州到汝宁的大水渠,动辄劳民伤财啊。 知道建筑工程巨大,一旦开工就是好几年。没有十年根本挖不通。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利益会从中消逝掉。 “给朕查,挨家挨户不论官职。偷税漏税的都给朕揪出来。” 既然国库亏空,那就从这群整日喝酒当歌的公子哥们查。 *** 羌疾步履匆匆的跑进沈砚玺的书房。 “主子主子,抓到人了。” “慌什么,慢慢说,抓到谁了?”沈砚玺捂着嘴低咳两声,带动拿笔的手一起颤动。 “抓到那算命老道了。” 羌疾激动的说:“没想到这老道也大有来头,上次在流民街还跟我交过手呢。” “那应该是叶媚生的人。”沈砚玺立马停下手中的笔墨,起身向外走。 “去审问,一定要让他把解药交出来。” 羌疾一边跟着沈砚玺的脚步一边说:“这老道邪门的很,精通很多奇门遁甲之术,这次应该是他自己暴露了行踪,要不然也抓不到他。” “看来是专程来找我们的。”沈砚玺道。 沈砚玺和羌疾来到关押那算命老道的地方。 进门只见那老道一身玄色素衣坐在墙边,手带镣铐,双目紧闭。 沈砚玺放轻脚步:“老人家这么大年龄了还在外奔波呢?” 那老道湛然不动,闭目养神中。 羌疾上前抬脚踹向那老道:“行了,都被抓起来了就少装神弄鬼了。” 老道终于睁开双眼,混浊的眼睛透不出一丝光亮,好像已经经历过百般事态了。 他与沈砚玺对视着,后者道:“作为宾客邀请不来,倒是对阶下囚这个身份情有独钟啊。” “王爷嘲讽人的功力果然了得” 老道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羌疾嗤笑:“哈哈哈哈,先前以礼相待你不屑一顾,沦为阶下囚的你挺接地气啊?” 老道老神在在的说:“阶下囚又如何?你们照样不还是有求于我吗?” 沈砚玺道:“那我们都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既然都知道对方的心思,也都痛快点。” “王爷此言差矣,我知道您的心思,可您知道我的心思吗?” 沈砚玺负手而立:“你既然故意被我们抓到,那一定是有求于我们的,无非是想用解药来换取我们的相助罢了。” “王爷果然聪明,看来是我小瞧你了。既然如此,我们双方都处于平等的地位,就把我这镣铐解开吧。” 老道把,被禁锢的双手一抬冲羌疾说道:“嘿,你小子赶快给我解开。” 羌疾做势想抬手打那老道,那老道也不慌不忙。 沈砚玺道:“处不处于平等地位,你说了可不算,先把解药给我。” 老道听到沈砚玺这样说顿时露出不高兴的神色:“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把解药给你了,我不就失去了谈判的资格了?” “不,你错了,我们刚刚已经谈判过了。”沈砚玺说“你的组织没有教过你吗?格局要大。你只有一条路,先让我鉴别假药的真伪,若是真的,我自然会相助于你。” 他们手上的筹码肯定不能同时交付的,那老道思索片刻道:“君无戏言?” 沈砚玺道:“君无戏言。” 老道:“笔墨伺候,按我开的药方去抓药。” 沈砚玺给了羌疾一个眼神,羌疾立马去寻了纸笔过来。 老道示意自己手腕上还带着镣铐。 沈砚玺吩咐羌疾:“给他解了吧。” 老道喜滋滋的被解开镣铐,拿起手中的笔,一气呵成写了一个方子,抬手甩给羌疾。 随后说道:“你们搜身的时候被送去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的是药引。记住,只此一份,不可以让别人试药,直接给那姑娘用了。” “怎么会就这一份?”沈砚玺怒道。 本来还打算先找个人看看这药方是真是假,这下相当于堵了后路。 “废话,我一个解药要配置那么多分干什么?再说了,你们一次性给那姑娘用了就好,省得浪费时间。” 老道不高兴的说道。 “只有药引可珍贵很,世间难得。可经不住你浪费。” 沈砚玺一脸肃然道:“给他铐回去。” “是。”羌疾乐得接了指令,抓起老道的上手就把镣铐铐了回去。 那老道还试图挣扎:“你这小子,药方你已经得到了,还铐着我干什么?” “等药到病除后,本王自会来给你松开。” 说罢,沈砚玺带着羌疾离开了。 “去按照药方上的,抓药吧。煎好端过来。” 羌疾领命离去。 用过晚饭后,羌疾端着一碗药膳进了姜妤的房间。 这几日,沈砚玺一直在姜妤的房间里一起用饭,但是他们始终隔着一道屏风。 不时的会有药膳端进姜妤房间,都是用来减缓姜妤脸上疼痛的症状。 姜妤闻见药味就想吐,“我的脸已经不怎么疼了,就别用药了吧。” 沈砚玺低沉的说:“再用最后一顿好不好?” 他其实在思虑着,这药要是没有用,希望不是扑空了吗? 但沈砚玺还是决定把那老道的事前前后后的讲给姜妤听。 要不要和这碗药,全都由她自己做主。 姜妤听了之后沉默下来,思索片刻道:“把药给我递进来吧。” 叶媚生如果想要她的命,早在那时就会杀了她。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再让那老道来作梗。 羌疾把药从屏风下面的小口递进去。 姜妤道:“你们都出去吧。” 沈砚玺知道她的用意,“那好,我让人守在外面。有什么事你出声就行。” “我知道了。” 门被打开又关上。 姜妤看着面前这碗药。 尽管再怎么不在乎?也不得不承认,面容对于一个人来说是那么的重要。 自从她的脸被毁后,她一直都没有照过镜子,甚至不敢伸手去触碰。 姜妤端起那碗药,一口闷下去。 五脏六腑感觉没有任何变化,她拉过被子躺在床上。 双眼轻轻闭上,她想:“如果现在死去,她还有没有什么割舍不下的。” 重生的一切电光火石间在眼前重现。 她陷入沉沉的睡眠。 *** 淮州别院的池塘边,几个小不点在池边钓鱼。 这时一声奶呼呼的声音叫道:“啊,你们好残忍。”说着用肉嘟嘟的手指了指其中有金黄色侧鳞的红色鱼。 “这么漂亮的鱼应该搁回屋子拿缸养起来。每天起床都能看到心情肯定好。“边说又双手相握放在脸下一副激动幻想的神情。 小姜妤见状哈哈笑了起来。 沈砚玺说道:“这鱼繁殖快,脊部和尾部都呈红色。侧鳞为金黄色,中间还有一行暗褐色的斑点像极一根银线,十分漂亮。好看还好吃,为鱼类中的上品。这位姑娘若喜欢多钓几条拿回府养吧。” 这女孩是淮州当地的富商,今日来姜妤的别院做客的。 女孩的哥哥打趣的应了下来,然后他们又坐回湖边静等着鱼上钩。 姜妤和富商的小妹妹蹲在一旁被嘱咐不能出声当心吓跑了鱼。 姜妤开始还一边看着水下的游鱼一边偷瞥着沈砚玺。后面又被湖面几条张着嘴的小鱼吸引了注意力。姜妤唤侍从拿了鱼食和裴遥喂着湖面的鱼。 她喂了一会儿实在无趣,拍拍肚子感觉有些许饿。一抬头发现沈砚玺不在了。 姜妤让侍从备了水和糕点要去亭子里歇着了。富商的女孩冲她摆摆手示意知道了。姜妤路过沈砚玺的小水桶时发现里面竟一条鱼都没有! 姜妤撇撇嘴心想:“还装模作样钓了半天。” 她迈着短腿悠悠走到亭子上时,却看到沈砚玺靠在亭子里的柱子上假寐。听见我的脚步声悠悠睁开眼睛懒洋洋的道:“小丫,把鱼都喂饱了么?” 姜妤“……” 这时已经是沈砚玺到姜妤府上的第二年了。 小丫是她的乳名,平日里姜妤和下人打成一片,自从沈砚玺知道他的小名以后总是拿这事打趣。 竟然取笑她,姜妤回击回去:“你钓鱼钓累了吗?可是你的小水桶里一条鱼都没有哦。“ 沈砚玺听了面露一丝意外随即淡淡的笑了笑说:“可能是某个小不点总是偷看我,没心思钓鱼了吧。” ……骗人,明晃晃是在调戏她。 “我看你的言谈举止一点都不想仆人,该不会是哪家的贵公子偷跑出来的吧。“ 姜妤坐在石桌前开口问道。 沈砚玺却莞尔一笑:“公主殿下莫不是生气了?我不拿您的乳名取笑便是。” 姜妤道:“明日什么时候去爬山?” 淮州养身的日子实属无聊,好在沈砚玺时不时便会弄出一些好玩的事情逗弄姜妤。 “明天公主什么时候起床便什么时候去。”沈砚玺逗趣的看着姜妤。 那时候无忧无虑的姜妤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年幼身体不好的她经常睡到晌午才起床,父皇母后宠爱,也没人管她。 “小瞧我是吧?明日我一定起的比你早。”姜妤信誓旦旦的说。 “哦?那公主您知道我都何时起床吗?” 姜妤看着沈砚玺不怀好意的小表情道:“嗯……公鸡打鸣的时候?” “呵呵呵。”沈砚玺低笑出声“明日且看着吧。公主到底能不能比我起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