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久,雪源也没想好怎么回报百里西,干脆就不去想了,到时候问问他老人家的意见吧。 低头一看,见怀里的朱雀满脸喜色,雪源明白了什么,也就笑了出来。 “是什么?”他问。 朱雀知道他再问什么,本想拐弯抹角戏弄他一番,但见他如此诚恳,也就老实了。 “百里情柔。”朱雀答道。 “不错的名字,想不到朱雀还会咬文嚼字。”他称赞道。 “百里先生真的会答应吗?”朱雀不自信的问。 “会的!相信我。”雪源坚定回答。 “嗯,我信你,主人。”朱雀笑道。 雪源回以微笑,又摸了摸他的头,摸着摸着,又想起了什么。 “你从没见过先生,待会见了先生礼数不能少。”他叮嘱。 “我知道了。”朱雀答道。 雪源也就放了心,又拉开车帘子,伸出头问了马夫一句,得知很快就要到百里家了。 再度坐下,雪源从记忆中搜寻百里西的喜好。 …… …… 很快,马车驶入了一条偏僻的街道上,街道上行人稀少,看起来有些荒凉。 见到这般景象,雪源拉下了窗帘,百里西到底是闲云野鹤,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马车又向前驶一段路程,到了这里基本上看不到行人了。 街道两边没有房屋,有的只是别家院子的高墙,地面仍然是青石地板。 走了一会儿,马车停在了一座四合院大门前。 马夫通知了雪源一声,雪源带着朱雀下了车。 走到大门前,雪源抬头一看,却见匾额上写着“凉州王爷府”的烫金小篆。 王爷府的大门没开,门前站着六名卫兵,都是年轻小伙子,手里拿着长矛。 雪源走上前去,向一名卫兵打招呼,“小兄弟,晚辈前来拜见王爷,还请为我通报一声。” “三公子,请去客厅稍待片刻,小人这就去报信。”卫兵答道,言罢即去。 卫兵走后,雪源笑了笑,又看向一旁的朱雀,淡然道,“走吧,咱们先进去。” 朱雀点头不说话,同他一起走进了王爷府,不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府上的客厅。 稍待片刻,二人坐下,府上的两名丫头为两人送来了茶水。 朱雀是不会喝茶的,她也不喝,就那么坐着。 雪源一面品茶,一面等百里西,同时思考着,为了这么点事,劳烦他总归不好。 …… 过了一会儿,百里西从门外走了进来,却见他穿着一件白色长袍,一头黑发一脸皱纹。 百里西步伐较慢,但却十分稳重,他双手张开向前走着,像鸟儿一样张开双翅。 雪源见百里西进来,赶忙放下茶杯前去迎接,朱雀亦是如此。 “学生见过先生。”雪源鞠躬行礼。 百里西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两人坐下。 三人坐下后,百里西开口,“此次前来,可是有事?” 雪源无奈,本想着拐弯抹角一番,看来百里西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过日子。 雪源起身走到百里西面前,鞠躬行礼,诚恳道,“先生,学生有一事相求,望先生答应。” 朱雀也走了过去,向百里西鞠躬行礼。 “直说吧。”百里西淡然道。 “既如此,学生得罪了,学生此番前来,是想让先生认朱雀作女儿。”雪源诚恳说道。 听闻此言,百里看了旁边的朱雀一眼,明白了什么,微微点头,答道,“没问题。” 虽是预料之中,但雪源还是很激动,竟直接向百里西跪下,朱雀亦是如此。 “多谢先生,若先生有需要学生之处,请尽管开口。”雪源正色道。 “起来吧,为师没什么用的着你的地方,只求你将来不给为师丢脸,便足矣!”百里西淡然道。 主仆二人站了起来,百里西这一句话好似千斤担,压得雪源喘不过气来。 百里西教了雪源很多,要融会贯通并不容易,更难的是封建思想的忠孝仁义礼智信。 忠是忠于国家,孝是孝敬父母,仁是对待百姓,义是对待朋友,礼是对待外人, 智是对待事物,信是信守承诺,在这里,妻子俨然无立锥之地,到底是男尊女卑的社会。 见雪源眼神不够坚定,百里西正色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任重而道远,你能明白个中利弊得失,已经迈出一步了。” “学生谨记先生教诲,定然不给先生丢脸。”雪源正色道。 “跟我来吧。”百里西淡然道,话落,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主仆二人没有说话,跟着百里西走。 百里西步伐很慢而院子很大,走了好一会儿,方才走到府上的一间祠堂的门前。 雪源抬头一看,却见祠堂的匾额上写着“文成武德”的小篆,无形中又给了他一重压力。 简简单单四个字,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只觉得是个成语,一笑而过。 进了祠堂,百里西上了一炷香,跪在了一张蒲团上,向祖宗的灵位拜了三拜。 整个过程都很严肃,一丝不苟。 拜完,百里西站了起来,背对朱雀,正色道,“姑娘,请吧。” 朱雀稍有些犹豫,雪源推了推,以此鼓励她。 接着,朱雀慢慢走了过去,点燃一炷香,插在了香炉上。 做完这些,朱雀跪在一张蒲团上,向百里家族灵位跪拜。 在百里西的示意下,朱雀三跪九叩,拜完灵位又拜百里西,磕头磕的脑瓜子都快懵了。 雪源很是不舍,但也没办法,只能委屈她这么一会儿了。 百里西看着面前跪着的朱雀,正色道,“自今日起,你就是我百里西的女儿了。” 朱雀稍有些激动,正色道,“父亲在上,请受女儿一拜。”话落,又向百里西拜了一拜。 百里西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弯腰低头拿出百里氏的族谱,又命人拿来笔墨纸砚, “取个名字吧,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就自己办吧。”百里西淡然道。 “父亲,女儿想好了,女儿就叫百里情柔。”朱雀答道。 听闻此言,百里摸了摸胡须,又点了点头,正色道,“起来吧。” 话落,朱雀站了起来,刚好这会儿,仆人们拿来了笔墨纸砚。 百里西二话不说,翻开族谱,再自己的那一页上,写上了百里情柔的名字。 做完这些,百里西合上族谱,拿出一张信纸,提笔书写着,也不知在纸上写了什么。 写完那封信,百里西又将它封好,递给了雪源。 “此信你交给令尊,他自会明白。”百里西叮嘱。 “多谢先生。”雪源鞠躬行礼,又接过那封信。 “好了,事情办妥,你们各自去吧!”百里淡然道。 “先生,学生还想在陪陪先生。”雪源挽留。 “不必了,为师老了,想一个人清静清净。”百里西解释,话落,百里西走了。 主仆二人稍微有些无奈,又向百里西的背影鞠躬行礼。 做完这些,两人走出王爷府,又上了马车,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