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龙椅上的朱慈烺,毫不意外王与胤会和刘子宽吵起来。 朱慈烺做不到他父皇崇祯那种,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却又能让大明的锁喉文武百官都不敢有异心的地步。 只有坐上了皇位,才会发现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压力。 那是看谁都是想要谋害朕的感受。 却又不得不装作不知道。 锦衣卫传回来的消息很多,想要在里面判断出那些人是自己人,那些人子啊背地里搞些小动作。 还真的要有点本事。 他不清楚父皇在的时候,是怎么判断的。 只是跟着学了一段时间,发现父皇根本就不理会下面的人拉帮结派,就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皇位一样。 只要按照大明律来做事。 似乎就不怕任何人敢跳出来反对。 可是他不行。 即便是学着崇祯那么做,对任何事都仿佛不挂在心上,可总那种无形的压力,让他无处躲藏。 总想要一伙人是自己的。 这样他睡觉的时候,才会安心。 也正是如此,刘子宽才会走上朝堂。 不得不说,儒家的依稀东西,是真的很好用。 那是他已经在极力的忍耐了,可依然忍受不住这种言出法随的诱惑。 所以才有了,在不改变大明律的前提下,不改变朝堂秩序的前提下,也就不知不觉中重新拉拢起了这一派的儒生们。 一个聪明人,想要潜移默化的改变一种事情。 就得润物细无声。 朱慈烺很聪明,所以他的做法也就很隐蔽。 看着朝堂中两人的争吵,辩解,他迅速的就判断出,对杨国和大顺远征的想法是各占一半。 而他心中的想法,也是相要征讨一下的。 不过,按照先皇的做法,则是不屑理会,反正都是自己的兄弟,立国就立国,都是自己人在占据着最好的地方。 也算是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一样的做法。 纠结了良久,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前去征讨杨国和大顺,还是放弃自己的想法,做出对大明最有利的做法? 一个是为己。 一个是为大明百姓。 选择起来并不困难,可自己的心中不是很爽快啊。 所有人都是为了这,为了那。 可归根究底,还是为了自己。 这么一想的话,那就这一次,为自己心里畅快一回? 朱慈烺听着朝堂上的吵闹声,忽然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有什么好争吵的? 若是为了大明的利益,远征不可取,可以做生意来加强联系两家的感情,最后让其作为放在西方的钉子。 民族的不同。 文化的不同,根本就不用考虑可以和西方的那些喜欢神的人,走到一起。 可要是为了皇帝的颜面。 那就需要立刻出兵。 扫平所有的不服。 这里面也就刘子宽所说的话,最符合他心中的想法。 可惜的就是,走上朝堂的时间不长,还没有经营处更多属于自己的人脉。 若不然,为了他这个皇帝的脸面,绝对会有超过一半的人,会要求出兵大顺,哪怕是花费再大的代价,也无所谓。 崇祯可不知道,他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皇帝。 居然会在他走后,渐渐的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只能说权利这种东西是真的有毒。 在没有得到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觉得,自 己一定不会步上前人错误的路途,可真的在得到权利之后,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毕竟,人心的变化,没有谁能够使得清楚。 就是崇祯自己,在禅让皇位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在御书房,迟疑了很久的。 而在让出了皇位,立刻就出走大明,其中一个就是为了给朱慈烺一个收拢权利的机会,另外一个也是眼不见心不烦。 他怕一直待在大明时间久了。 又会想起自己做皇帝时候的那种至高无上。 只要心中起意,就一定会给大明带来巨大的创伤。 「好了,这件事没什么好争的,看你们一个个的,哪还有一个作为大明朝臣的模样。」 朱慈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有人想要脱离大明,无论是以什么原因,那都是对祖宗基业的破坏,我大明能给出去的,就一定能够拿回来。」 朱慈烺意气风发,目光锐利的看着底下的人。 他接手大明皇位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战争,想要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都找不到借口。 虽然这一次,是要去攻打自己的弟弟。 而且还是远征。 可也能够展示一下自己的手段。 免得旁人还以为,大明的朝堂,都是软柿子,谁都能上来捏一把。 「皇上,臣有本要奏。」 陆鸿轩一听这还得了,军部之前的布局,可都是围绕着更大的一片土地,做下了准备。 远在不丹的卢象升可是一直都在等着呢。 打下印-度难道不香吗? 到时候大片的无主领地,可就又能分封出去不少的人了。 为何还要去攻打一个已经被打下的地方? 朱慈烺看了好一会陆鸿轩。 对于大明的战略,他自己是知道的,眼看着就要进攻印-度了,将要从荷兰人,西班牙人,乃至于英国人的手中,拿回一点印-度的利益。 现在忽然转头去攻打大顺和杨国,显然是之前的准备,将要前功尽弃。 三线作战,大明不是没有过。 只是后勤补给没有拉的这么长过。 「说。」 朱慈烺没有用出一个「准」字。 就是在心中已经对陆鸿轩的没眼力,不满了。 「北边,越过外兴安岭的沙俄,现在又派人前来探查我大明的虚实了。」 陆鸿轩不是没有脑子,立刻就在心中找到了一个绝对说的过去的理由。 「这是昨天晚上,送到京师的急报。」 有理有据,让人无从辩驳。 很快这份急报,就呈上了朱慈烺的眼前。 朱慈烺不用翻看就清楚,这一封急报上的内容,绝对会是真的,没有人会蠢得在这上面做出欺君之罪的举动。 「建州将军难道没有打回去?这话总是情,还用得着发送急报?」 朱慈烺面无表情的问道。 「皇上要军部,收回临机决断的权利,现在建州将军不敢轻易的下定决心,到底是打回去,还是静观其变,还请皇上明示。」 陆鸿轩低着头,他的年岁也已经不小了。 当年是有机会随着王冲,去往文莱的。 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放弃了那一次的远行,现在他拿到了曾经需要仰望的权利,却忽然发现,并没有他在作为一个小将军的时候舒心。 弄不懂,当年的晁刚晁将军,是如何和太上皇之间配合默契的。 「你是在怪朕限制了军队的权利?」 随着朱慈烺的 话音落下,整个朝堂就仿佛刮起了一阵阴冷的寒风。 没有谁敢开口。 曾经也有军队的将军,以你朱慈烺取消了临机决断的权利,找上御书房据理力争的,可最后还不是以「特殊时期,特殊的权利」为由,被坚决的执行了下来。 军队将官的权利减弱。 就意味着皇帝,乃至于朝堂,最军队的绝对控制。 虽然还没有干出那种以文统武做法,不过长此以往,怕是也不会远了。 「臣,不敢这么想。」 陆鸿轩的头,低的更低了一点。 「好一个不敢想,给建州将军去信,就说,只要有外敌,都捉了送到大明当奴隶,刚好我大明需要发展,奴隶的需求还是很庞大的。」 朱慈烺本来是想要说,杀了算了。 可最后还是改口说是捕捉回来。 他到底是在心中惧怕着,万一这些人,杀良冒功该怎么办? 死无对证,他到底是赏赐呢? 还是要惩罚? 「臣遵旨。」 陆鸿轩立刻回答道。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其他的也就无所谓,左右不过是敌人,杀了还真就是便宜了。 俘虏回来还是能够创造价值的。 「那么接下来,咱们继续讨论,如何向杨国和大顺用兵。」 朱慈烺仿佛已经看透了陆鸿轩的虚实。 转了一圈,又把话题引到了攻打自己兄弟的事件上面。 似乎这件事没有一个结果,朝会就会继续开办下去不可。 刘子宽低着头,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辉。 心中暗道:果然如同自己的父亲所说,大明离开了崇祯,后来的皇帝,也一定会重新重视儒学,现在已经有了一点苗头,自己可以再加上一把火。 而另一边的王与胤,心中则是一惊。 怎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皇上还要一意孤行? 打自己的兄弟,难道就这么好玩? 当年在做出分封这一决定的时候,太上皇可是已经有所预料的,留下的话,也是随它去。 反正都是大明的人占据的土地。 可为何皇上萧规曹随做的好好的,现在就要弄出一些改变了? 难道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等到了现在,才想起来要烧一烧? 可时机也不对啊。 正在思虑的时候,就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一名侍卫,拿着一卷卷宗,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然后在一名侍卫的耳边,耳语了一阵,才被放行。 转眼间,就到了朱慈烺的身边。 两人不知交谈了一些什么。 只见朱慈烺把拿到手的卷宗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就收了起来,没有一点想要展示的意思。 「退朝,明日再谈论这件事情。」 朱慈烺的脸上,底下的人看不出任何的一点东西。 只觉得,这一次的朝会,应该会开许久的,现在就结束,很可能和这封急报上面的消息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