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众人才刚刚走出了大山,来到一座县城里。 此时众人的服饰早就已经破破烂烂,能看到拇指大小的窟窿,不少人身上还有肥硕的蚂蝗,它们吸了不少的血,透着一抹红色。 随后众人在一个小溪边,开始清除这一些脏东西,然后扔到了篝火里,就能听到噼啪作响,以及血液沸腾所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余崇文瞧着这一幕。 不由得头皮发麻,“这些畜生毫无良心,居然吸了这么多的血,不来一顿大补,这些血根本回不来。” 陆百里颔首。 看着周围的士兵,许多人此刻都已经脸色苍白,能够看出这些蚂蝗吸了他们多少斤血。 甚至有人直接到小溪里洗澡,能够看到,身上满是被叮咬过的痕迹。 而此时唐二嗲早已经在城外发现了他们,随后便走了过来,看着众人正在清扫。 “你们这一路跋山涉水不容易啊!” 陆百里见到来人,先入为主,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我们是光复军第三师第二旅。” 唐二嗲见到这位大官。 不由得哆嗦一下,接着又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军礼。 他如今可是了解过中联邦的军事体制,旅这一级别,基本上都是手握重兵大官。 “这一路上真是辛苦你们了,要不进入城内再来清洗,这一时半会的,在外面冷着了可就不好。” “这也叫冷着了?” 余崇文不由地笑了一下。 所以说如今已经是冬春之交,但此地茂密森林,感受并不是这么的大。 而且也没有下雪,最多就是一阵凉爽,但他们如今更重要的是处理身上这些脏东西。 “我们还是在此地清洗吧,不要打扰城中的百姓。”余崇文依旧坚决道。 唐二嗲只好点点头。 他已经了解了中联邦军队的脾性,那是实打实的为百姓,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脾性。 当年他们起义的时候。 可没管这么多,要是活不下去的才能起义,而且大家提议的目的就是为了混一口饭吃,甚至过上好日子。 广西狼兵凶名天下,但广西狼兵也非常地扰民。 不过如今与中联邦接触之后,有了很大的改观。 余崇文将自己的鞋子脱下,然后从里面掏出了好几个蚂蝗,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对了,咱们在来的路上,可遇到过好几伙山贼,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吗?” 唐二嗲听完之后,不由地思考了一会。 “有所耳闻,这些山贼,其实都是藏在山里面的部族,他们一辈子都在山上呆着,要是有人路过,就会下山抢夺,可不管你是哪一伙人。” 他实话实说。 当年起义的时候也遇到了好几伙。 这些人只要有东西就抢,不过那时候起义军人多势众,抢了好几次之后,不少部落就被灭掉。 所以山贼便慢慢地消落下去。 但如今的局面,一团糟糕,整个广西北部打成了一锅粥,所以这些山贼死灰复燃。 余崇文非常直白地说:“我还以为你们是非常团结,一致向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说来也是好奇。” 唐二嗲不由得哑然好一会。 不管是瑶人壮人并没有众人所想的那般,全都抱成了一个团,共同抵抗外出。 这件事情由来已久。 只能归功于清朝的改土归流。 土司制度的由来,可以追溯到元朝时期,元朝在少数民族地区,设置土司官职,且可以世袭。 这种做法和元朝以前的羁縻政策相似,因此,土司制度也是在羁縻政策上演变而来的,但也发生了改变,变得更加完善。 到明朝时期,西南等地,少数民族众多,土司制度盛行。 土司制度让少数民族获得一定的自治,拥有自己的士兵,这种情况不利于国家的团结和稳定,随着土司的势力不断壮大,还出现过对抗明朝政府的危机。 在清朝前,土司制度还是存在的,康熙时期,依旧采用土司制度拉拢少数民族,在一定程度上稳固西南,起到一定的作用。 但土司制度依旧对清政府来说是一个隐患,吴三桂的叛乱,其中就有土司的支持,出兵的出兵,出钱的出钱,给康熙平定吴三桂带来很大的麻烦。 只是当时因为,台湾,噶尔丹,沙俄这三个方面的问题,对土司还是容忍它暂时地存在。 到了雍正时期,时机成熟了,便使用军队强行镇压的方式,直接实行改土归流,使得各族不再拥有特权。 设置府、厅、州、县四个等级,并派遣流官任职。 这虽然看起来血腥残忍,但也大大加快了各族融入到整个大集体中。 如今不管是壮人还是瑶人,都会讲汉语,懂汉字,而且生活与汉人无异,直接融入到汉文化之中。 只是失去了土司,这些部落很少能聚集在一起,再加上之后一系列政策,让少数民族开垦土地,耕种,使得人口进一步分散。 也就变成了现在,这里一堆那里一堆,都是小片地区,根本形成不了大的部落,也形成不了一个整体。 所以山贼多了起来。 陆百里只是无奈地笑了一下。 随后他又命令众人:“赶快收拾收拾,进入城内,莫等到天黑了。” “是!” 士兵们异口同声,接着便,加快速度,有些人直接将衣服全都脱光了,一条条蚂蝗都弄出来。 而在篝火堆里,能够听到噼噼啪啪的响声。 让人头皮发麻。 之后,他们并排成整齐的队伍开始进入都阳司。 而都阳司内的百姓,满是好奇地打量这支军队,但只见人家军队规规矩矩,并没有任何毛手毛脚的事情,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在都阳司呆了好几天。 随后沿着红水江开始进发,一路北上,打算将云贵总督的势力范围推回到贵州。 此时山路崎岖。 即便有一条大河,也没有一个平坦的平原,特别是越靠近贵州,地形也就更加地起伏不定。 余崇文看着茂密的丛林,以及蜿蜒崎岖的道路,“怎么又回到了如今的状况?真是艰难。” 陆百里同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在队伍前方走着的唐二嗲与榕三公,倒是显得轻松,他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山路。 “过了这一个山头路就好走一些了。”唐二嗲朝着他们大声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