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众人一看,陈源和王有贵二人如此做派,大为诧异,呆在当场。 “都不要轻举妄动啊!小爷我身上都是火药,一点就炸,到时间这一间屋子都成飞灰!要是不信,可以放一个给你们试试,大家听听响!” “小子,你也别吓唬爷,有胆子你放一个来三爷听听?”旁边的李荣不以为意地狞笑道,说罢便招呼后面的两个壮大家奴,欺身上前。 陈源见嘴上过招始终不行,便一咬牙,后退几步,划亮了火折子点燃了身上的一根引线! 引线“哧哧”地燃烧着,看得李家众人心里一阵发慌。 “哼,小子,你……你敢?”李贵一看这两位一副不要命的架势,脸有些煞白,腿肚子直转筋,要不是庞光在后面扶着他,怕是已经瘫在地上了。 话音还未落,只见陈源朝李家众人已经扔出了竹筒,引线“哧哧”地响着,声音不大,却好像催命的声音! 须臾,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就如平地一声雷,整个雅间好像都在晃动,一股黑烟腾空而起,雅间内一股刺鼻的硝烟味道。 陈源见状,似乎还没过瘾,一下跳上方桌,喝道:“哪个不怕死的,小爷马上再点两只!” 说罢向王有贵也是一个示意,两人都摸出又一根引线,划亮了火折子。 “跑啊!”李荣终于稳不住了,一下子率先蹿出了雅间,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庞光也反应了过来——看来这小子真的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赶紧和另一名家奴架着两腿发软的李贵飞也似的跑了。 另一个身材胖大的家奴,却一下瘫坐在地上,想跑,两条腿却跟面条似的,根本不听使唤。 “还不快滚!等死啊?”王有贵看着地上这人啐道。 “爷,我是想跑,脚软啊!” “那就滚!” “好的,爷!” 话音未落,地上这人真的缩成一团,骨碌碌滚下了一楼,又连滚带爬地跑了。 看着李家的人走远,陈源方才招呼着王有贵掐掉了手中的引线。 整个雅间一团烟雾,忙开了窗,吹了一阵,定睛一看,却见雅间中两把官帽椅炸得稀烂,一只方几也是七零八落,坚实的柚木地板倒是无恙,却也黑乎乎一大片,好不难看! “咝!道长果然了得,这么一管就如此大的威力!”王有贵看着雅间不禁点赞道。 “唉,王大哥,别夸了,还是想想怎么赔钱吧。”陈源看着乱糟糟的现场,有些犯愁道。 “嗐!我们俩就这么走了出去,我看谁敢阻拦?不要命了?”王有贵不以为意地说道。 陈源闻言却摇了摇头,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和我们结怨的是李家之人,和旁人无干,人家酒楼好好地做生意,不应遭此无妄之灾,烦劳王大哥,去请他们掌柜的……” “不用请,小公子好气概!有担当!” 只听一声婉转清脆的说话,飘了进来。 却见一名气质清雅、风姿绰约女子袅袅婷婷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两人。 一人是个美丽清秀的小丫头,另一人恭恭敬敬,却赫然是万全楼的沈掌柜。 女子一袭松江棉布袄裙,十分素净,却裁剪得分外别致,让人看了觉得就是那么地好看! 怎么说呢,这位美女就是身上披的麻袋那也是极美的! “姑娘谬赞,损坏东西赔钱,理所应当,不值夸奖。”陈源见到女子和沈掌柜进来,连忙从方桌上跳了下来。 “小公子还是个有担当的人,那便由小女子代表万盛楼来说说赔偿之事。” “姑娘请讲。” “这两张官帽椅和方几都是黄花梨的,椅子折银一两五钱,两张就是三两,方几二两,地板是柚木的,当然不可全换,这些地板倒可抽换……” “还有整饬、洒扫,一共作价是八两五钱,还有后厨点的吃食……”女子银铃般的声音说着,边说边踱着步,到了一把尚好的椅子上,让小丫头略擦拭了一下,便自坐下。 “姑娘果真是持家有道!”陈源讪笑一声说道,瞥了一眼王有贵,那位则是瞠目结舌,呆在当场。 他们可都没有想到,一这家伙炸出去快十两银子,陈源到了大明有一段时间了,知道大体的物价行情,这么些钱可够得上普通人家的半年家用了! 虽说打定主意要赔偿,这个价格高得也太出乎意料,果然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呵呵,两位见笑,小女子这般报价可是有理有据,可不是像某些人家,巧取豪夺……而且是小公子自己说的应该赔偿。”女子掩口巧笑一下,悠然说道。 陈源可没想到一个大明朝娇怯怯的小女子,这般会算计,真的是自己螳螂捕蝉,人家却黄雀在后,神情间有种吃定自己的意思。 “不怕诸位笑话,实不相瞒,我们今天是出门吃席面,没成想会发生如此状况,能否看看,价格方面……”陈源眼珠一转说道。 “哎呀,不得了!出门吃席面还身上捆着火药,这可少见。”旁边的小丫头闻言,忍不住笑道。 眼见这主仆二人这般难缠,王有贵已经满头大汗,又羞得满脸通红,好在脸上黑乎乎的看不出表情。 “唉,世道艰难!在下也不想,这些豪门恶奴着实凶恶,对付恶人,只能出此下策。”陈源叹道。 沈掌柜闻言连忙接口道:“小公子的难处,鄙店能够体谅,只是这生意上的事情,一码归一码,还是先清账吧。” 当着美人,陈源可不愿意再打一次欠条,那多没面子? 这要是水行兄弟们知道,这队伍还怎么带? 以后还怎么在京畿一带混? 还拯救什么大明? 主意打定,当即轻咳一声郑重说道:“欠债还钱,天公地道,无奈确实现在确实只有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不过,在下有一秘方,价值百两白银,可以折价给姑娘。” 万盛楼众人闻言,微感诧异,他们原本其实本没有执意催逼的意思,但有道是“亏要吃在明处”。 所以才来和陈源说道说道赔偿的事情,至不齐也要得个说法,至于那点钱对偌大的“万盛楼”不过是洒洒水,小意思啦。 “小哥儿如有难处,但说无妨,可千万不要像江湖上一些人招摇撞骗。”沈掌柜以长者的口气劝谏道。 在场诸人,包括王有贵可都没有想到,这位小哥儿刚才还是汉子难,现在一转眼功夫变成男子汉,是不是转变得太快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请沈掌柜准备两样东西,待会折价一并算账就是。”陈源也不多啰嗦,直接说道。 这时候,相对赔偿清账的结果来说,一切语言都是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