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乾让两人平身，打量后，看见周雅生的腰带上，还悬着当初那枚他赏的玉佩。　　周雅生注意到他的目光，以掌托起玉佩：　　“当初陛下赏赐这玉佩，草民从未想过会有这一日，当初也觉得陛下看错了人。”　　孙乾哈哈一笑：　　“这啊，这是天意，说不清楚。”　　孙乾没法告诉他，这是历史的抉择。常莲看着那玉佩，想了想道：　　“君权神授啊！”　　这是封建思想！孙乾刚这么想，随即又给否定了，他穿越到这里来，还能否定神吗？　　他仰起头看了看头顶，只见雕梁画栋，说不出来的庄重奢华。　　常莲又补了一句：　　“陛下能想到非常人之想，乃天意眷顾大庆国运。”　　孙乾点点头，不再与常莲探索这个问题，再摸索下去，不知道这位老学究，会说出什么惊天骇人的话。　　他看着两人问道：　　“听说你们二人还是要离开大庆？”　　“确实如此，老师的意思是前往燕国、西凉国、匈奴这些地方看看。”　　周雅生的话让常莲皱起眉头，这些国家民风彪悍，可不像夏国的学子那么好相处。　　然而这是他们师生之间的事，他插嘴也没用。　　孙乾对此却是羡慕不已，脸上有了向往：　　“可惜朕拘在这深宫之中，不然真想看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大雪满弓刀这些情景。”　　他想起背诵过的那些诗词，不禁越发心之所向。　　不想他这短短几句，落入其他三人耳中，皆是震惊不已。　　卢无用满目光彩的看着乾帝感慨：　　“若陛下不为君主，其才学必比我等出众。”　　孙乾干笑一声：　　“这并非朕所做的，算了，不说这个。你们既然前往这些国家，恐会遇到危险，朕派暗卫随你们一同前去。”　　周雅生面露感激，朝他拱手：　　“谢陛下隆恩，我们师生游历，带上暗卫只恐越发不便。”　　卢无用也道：　　“我们二人有自保之力，少惹是生非，以教学为由，想必他们不会为难。”　　孙乾一笑：　　“你们有所不知，西凉国以北，燕国位于南国的旧地，很不安全。即便你二人彬彬有礼，他们只会认为你们软弱好欺。”　　常莲在他们旁边不住的点头，正是如此。　　卢无用和周雅生对视一眼，随即朝孙乾拱手：　　“既然如此，那边多谢陛下了。”　　孙乾心中自有打算，他的暗卫要在各领域都有优秀人选，挑几个跟着这师生耳濡目染，总有所裨益。　　“朕告知曹傍后，让他挑出人来，你们自己选择去吧。”　　两人再次叩拜了圣恩，孙乾赏了茶：　　“你们二人也算文化大使，其他地方虽山川秀丽，入眼繁华，还望不要忘了故土。”　　孙乾神色郑重，深知这位国学大士，对一国学子起到的标杆和风向作用。　　他得把自己哄人的手段都拿出来，把周雅生绑死在大庆上。　　周雅生闻言，眼中一片酸涩：　　“陛下对草民有知遇之恩，岂能忘记！”　　卢无用也感慨道：　　“若非陛下劝诫草民，草民还是京城中的流氓地痞。”　　二人朝他深深鞠躬，孙乾忙托起两人的手道：　　“两位不坠青云之志，日后必能有所作为。只是这一路前去，风剑霜刀，还望多加小心。”　　三人叙述一番，不必多提，随后师生二人告辞离殿。　　常莲没有动身的意思，待殿内重复寂静，喝了一口茶道：　　“陛下，为何不劝劝他们，难道大庆所学还不够？就算他们学遍了大庆所有知识，也能温故知新。”　　孙乾摇摇头：　　“他们如何做，自有自己的考虑，你我二人何必强行干涉。”　　常莲闻言顿时默然无语，若是其他的君王，可未必愿意让他二人离开。　　依照他们现在的名望，必得加官进爵，为巩固皇权而歌功颂德。　　孙乾重新落座于案桌前，常莲弃了这个话题，笑道：　　“臣收到了婉心的信，听说她已经到了戎狄。”　　“哦？现在戎狄境况如何？”　　“人人自危，其可汗和左右贤王领兵在北面、西北面，主要抗击匈奴和突厥。至于我大庆，因李总兵没有挥军压迫，他们倒没有全力对付。”　　孙乾闻言舒了口气，看来李天章赞同他的策略。让戎狄能拖一日便一日，否则戎狄一亡国，下一个受到冲击的，便是大庆。　　常莲说起常婉心所写来的戎狄信息，孙乾静静听着，时不时与他探讨几句。　　过了两炷香的时间，常莲起身告退。　　孙乾召来曹傍，将周雅生需要暗卫之事说与他听。　　曹傍挑选的暗卫，注重于功夫和奇门技巧，在文化这一方面，倒是没注意过。　　曹傍禀告孙乾，从湖州一事后，暗卫们已休养了数日，眼下正在精训。　　孙乾想起教过其中十多个拼音的，让曹傍问问这十个可愿意前去。　　曹傍领旨，孙乾转而问道：　　“观止楼的情况现在如何？”　　提到这事，曹傍就挺无语的，观止楼的东家门，数次去摘星楼找他商谈。想通过曹傍，探探乾帝的意思。　　那些捐赠的银子被退回后，这些东家日益不得安稳。　　再者态真姑娘如此招摇拜访三槐街后，观止楼受到不少学子指责。连常太傅，都大为恼火。　　几个东家互相指责一番，不得不想办法弥补自己的过失。　　既然捐赠学堂无法通过，那么他们又转向了边关战事。　　没想到这一走竟然通了！　　三十万两纹银，即将填进李天章的大军之中！　　不过现在还在路上，没敢让乾帝知道。　　孙乾闻言一拍案桌，脸上有了怒色：　　“大胆！朕何时同意了此事？！谁收的这笔银子？”　　曹傍吃了一惊，没想到乾帝并不知道这事，他连忙单膝跪地：　　“陛下，据说是户部收的银子！”　　“胡说！这几日上朝户部的人根本没有上奏！”　　孙乾转向赵公公：　　“你可知道？”　　赵公公连忙否认，自从得知乾帝不喜欢观止楼开始，赵公公已经不见他们的人！　　孙乾冷冷一笑：　　“朕倒要看看，哪个瞒着朕收他们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