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裴渊庭眉睫微抬,嘴角掠过一抹深浅得宜的浅笑,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威名赫赫的驻屯军,可不是凭借一点祖辈的余荫就能够在里面混的风生水起。 “子琦兄弟,不瞒你说,刚刚你的这番言论,舒适让我有点震惊!” “震惊?”温子琦眉峰一挑,一双漆黑入墨的双眸借稳稳地凝在云承明的脸上,似乎想从其中获得一些震惊的线索。 可令他无奈的是,月光幽暗,看清容颜已属不易,想要从其细微的表情中探查一些信息简直是痴人说梦。 云承明轻叹一口气缓缓坐下,斜倚在廊柱上,昂起头将视线穿过萧疏的树枝,望着天上的残月,默然良久方才从齿间缓缓挤出一句,“对,震惊!” 呃… 温子琦微微一错愕,看着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不由浮起一丝犹疑,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斜躺在长条凳上,缓缓地问道:“我不过是说了一件事实而已,你为何震惊呢?” “事实?”这两个字竟然好似有着魔力一般,逗得云承明狂笑不止。 时至深夜,忙碌了一天的众人早已在梦中,这一声笑,就好比是划破黎明前黑暗的曦光一般,就连原本藏在云彩背后残月都漏出半边脸。 “也只有你这样说罢了!”稳住了心声的云承明,抬手抹掉眼角滑过的泪痕,缓缓道:““这我要将你的话带回去给他们说说,让他们看看,我们拼死守护的人当中依然有相信我们不是绣花枕头!” 此言一出,温子琦彻底怔住,他乃是聪明人,焉能听不出这话中另有深意,便双眉微微一蹙,小声地询问了一句,“怎么难道有人出言重伤你们?” 云承明嘴角微微一抿,轻吐一口浊气气,眸中掠过的一抹黯然即使是在幽暗的午夜,都让人清晰可见。 “重伤?子琦兄弟你太小看这悠悠众口了!” 嘶... 温子琦倒吸一口凉气,蓦然直起身来,一脸惊诧地说道:“承明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感觉西境的驻屯军,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微风卷过,带来阵阵凉意,若不是有挚友烈酒相伴,任谁都不想待在外面。 云承明站起身来,走到不远处的石桌上拎了两坛子佳酿过来随手抛给温子琦,笑着说道:“漫漫长夜,有酒有故事,最重要的是有好友!” 温子琦举起手中的酒坛子,遥空一敬,随声附和道:“最重要的是有好友!” 事已至此,再多说已是赘言,二人默契地举起酒坛子开怀畅饮,随着一阵“咕咚咕咚”的声音,二斤重的酒眨眼间就下了大半,两人才将酒坛子缓缓放下。 云承明哈哈一笑,毫不避讳地打了一个酒嗝,方才缓缓说道:“子琦兄弟,我不知道你对我大周边境的驻军有没有了解?” 温子琦抬手抹掉嘴角的酒渍,略微迟疑了片刻,方才缓缓说道:“凌二爷倒是给我说了一些,不过我好像记得不是那么清楚,只是知道我大周有四境驻军,分别是北境威远军,西境镇远军,东境定远军,和南境的平远军!” 话说至此语气蓦然一顿,好似在思索一般,片刻之后接着说道,只不过语气没有刚才那般肯定,听上去更像是在猜测一般,“据说南境的平远军坐镇的好像是当今的三皇子,不知可有此事?” 对于突然提到这个问题,云承明好像多少有些意外,略微怔了片刻,便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南境因为主要防范的乃是南越国,所以有皇子坐镇嘛,军心更要稳定一些!” 听闻此言,温子琦点了点头,云承明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军心乃是行军打仗必不可少的重要因素,即使是十万铁骑,若是军心动荡不安,那和一盘散沙其实并无差别。 想至此节,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当今圣上对于南境的顾虑应该是其他几面不能比的!” “嗯,那是自然,”云承明抬手轻抚脸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毕竟多年前两国交战数年,虽然后来南越割地和亲,但是其中的仇恨岂能就这么轻易的被遗忘!” 对于多年前的这场战争,温子琦自然知道,也正是应为此事,当时的太医院首座温世戌也就是他的父亲,才会名声鹊起。 据传当年乃是三国交战,大周西梁两国联手,一路连破南越三州之地,战火几乎烧到南越的都城,可因为两国的士兵俱是北方人,在陆地上还好没什么感觉,但是一到了水路,战力基本消耗殆尽,各个那是头晕目眩就连站都站不稳,更不用说与敌人厮杀。 本来一路高歌的战况,霎那间急转直下,好在当时的太医院首座温士戌发明了一种药膏,只要贴在士兵的耳蜗背后,便可大大缓解晕船的症状。 可数十万大军基本人人都需要,如此大的需求量,即使后方马不停蹄制作,也一时间于事无补,不得已当今圣上下旨,让前方部队原地修正,只守不攻! 也正是因为休整等待补给的这段时间,让南越有了喘息之机,不知南越皇帝从哪里调来了将近十万兵力,驻守都城准备殊死一站。 时机即时战机,周国的统帅林煜也即是当今的圣上,见已错过了最佳的进攻机会,便上书朝廷,虽然太医研发的东西能够改善士兵们晕船的现象,但是长途跋涉,士兵们早已不是当时那的士兵,若是继续胶着下去,势必对自己一方不利,希望圣上可以见好就收。 不知这个消息是如何泄漏给南越国的,就在林煜上书抵达都城之时,南越过的和亲割地书也同时到了皇帝的龙案之上,甚至提到了若是大周不退兵,南越人愿意以举国之力与大周拼个鱼死网破。 当时大周与西梁本就是因为利益联手,双方自然不会真的坦诚相待,倘若大周的在和南越拼个你死我活之际,西梁蓦然反水,恐怕最后被分食的乃是大周,当时的圣上考虑再三,最后一道圣旨便将林煜的大军招了回来。 其实西梁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真的去拼命,此时见大周收兵,自己也便将精锐部队收了回来。 没多久,南越国便将已经被两国侵占了三州之地送给了两国,同时也将当时的南越一对双胞胎公主送给大周和西梁和亲,此时才告一段落。 或许是此事有其父亲的缘故,温子琦心中蓦然变得无比失落,尽然不由自主的轻叹了一声,嘟囔了一句,“唉,时间已过去这么多年了,当时的人也现在...”话说至此,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的太多了,便将已到了嘴边话生生地咽了下去。 “你是不是想说早已物是人非了呢?”并未察觉异样的云承明,以为他是一时间想不起这个词来,便在一旁轻声的提醒了一下。 事已至此,温子琦便连忙点了点头,随声附和道:“对对对,就是这个物是人非!” “可不是嘛!”云承明呵呵一笑,伸手拿起面前的酒坛子,豪饮了一口继续道:“当时的统帅以现在是圣上,送来的公主也现在乃是贵妃,还有当时哪位温太医...” 话说至此,语气蓦然一顿,转过头来将一双眼眸稳稳地凝在温子琦的身上,压低声音道:“我听可卿说,你与他多少有些渊源,在这里我想给你稍微一点衷告,希望你不要当作耳旁风!” 听闻此言,温子琦心中蓦然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看其一脸肃穆,便知道他所说非虚,便点了点头说道:“承明兄,不吝赐教,小弟感激不尽又怎么会当作耳旁风呢?” 云承明抿了抿嘴,似乎对于温子琦这样的回答并不意外,便想都没想便继续说道:“不就的将来,你将必定要去京都闯一番事业,这事我没有说错吧!” 温子琦点了点头,不做否认道:“承明兄,你也知道我们学医的的若想出人头地,恐怕只有此一条路,所以我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那是自然!”云承明对于温子琦这样的答复,好像颇为赞同一般,甚至双眸微凝,憧憬道:“男子汉大丈夫,谁不希望声名远播,而且药尊之位又是何等的稀缺。” 听闻此言,温子琦哈哈一笑,连忙摆了摆手辩驳道:“承明兄,承明兄,你想的有点远哦,我只是去博一下而已,药尊之位是万万不敢想的!” 闻听他如此之言,云承明神色一怔,痴痴地看着他,蓦然良久,突然大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抬手指指点点道:“子琦兄弟啊,就以可卿对我说的那些来看,此届药尊我估计非你莫属!” 话说至此语气蓦然一顿,一脸的笑容也顷刻间消失的无音无踪,就连说话也变得无比的肃穆,就好像是在警告一般道:“可是作为可卿的师兄,你的好朋友来讲,我真心希望你名落孙山,甚至去都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