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从金銮殿里出来,陈九州老远便听见,何风带着稚气的喊声。 心头一喜,陈九州急忙转头,却始料未及,何风已经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身子。 “风儿想义父了。” 陈九州大笑一声,将何风抱在怀里。 在东楚最困难,最迷茫的时候,偏偏是何风这个孩子,陪他奔袭两百里,去了天子关。 “原本说不带的,但本侯一想,风儿也许久不见你了。”何通立在一边,语气温和。 “我说忠勇侯,这楚都里,好歹有个义父呢。”陈九州语气佯怒,“本相都想好了,以后要教我这义子,守住东楚江山。” “前人拓疆后人守,不愧是陈相!”贾和习惯性地拍了一句。 “老贾,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一个了吧?你这燕国之狐的本事,莫非还要敝帚自珍不成。” 贾和老脸一红,似是想到什么,眼色一下黯淡,但稍纵即逝,继续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 “裴峰,你他娘的还躲呢!把燕翎都拐了,还不过来拜见义父。” 原本缩在后头的裴峰,听见陈九州话,干笑两声走过来,走到何通面前,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燕翎的事情,她是回信提过的,既是东楚虎候,那自然没问题。”何通笑道,他并非是迂腐之人,即便是贩夫走卒,只要燕翎喜欢,人品又无问题,他也懒得去棒打鸳鸯。 “对了虎候,可曾纳妾?”何通突然想到什么。 “七房!”李隆和贾和同时高声呼喊。 裴峰回头骂了两句,又急忙垂着头,“七房是先前的……娶了翎儿,便再也不纳了。” 何通神色有点无语,“虎候,需注意一下,若是日后你对不住燕翎,本侯哪怕尽起关兵,也饶不了你!” 有礼有兵,这一拨,总算是裴峰挺过去了。 “本相时常在想,若是我们这帮家伙老了,又后继无人,该是何等遗憾的事情。” “陈相,你与公主也未有子嗣。” “老贾,你再多说一句,明儿本相亲自替你选一个了?李大夫家的闺女,长得牛高马大又爱吃生食,挺适合你。” “陈相……我不说了。” 陈九州笑骂两句,将何风放了下来。 这一刻,聚在他身边的,皆是能同生共死之人,为了东楚崛起,不惜以命相搏。 “走!本相今晚设宴,便当开军酒!” “喝完开军酒,便剿杀国贼!” …… “又是讨贼檄文!”鲁长风惊怒地看着手里的檄文,整个人被气得脸色发白。 这檄文,简直把他骂成了百年一见的老混蛋。 “告诉朕!这是何人所写!朕誓杀之!” “是东楚太尉贾和……” “该死的燕国狐狸!” 一听是贾和的名字,鲁长风更加动怒,将檄文瞬间撕碎。 “传朕的命令,坚壁清野,会稽郡十里之外,不管是村庄还是良田,全一把火烧了!” “陛下,这——” “陈九州想攻下会稽郡,朕偏要耗死他!” 早料到有这一天,所以,从很久开始,鲁长风就在着手准备储粮的事情。 如此,会稽郡内的粮食,已经足够三年之用! 他很庆幸,自己那位曾经的大女婿,似是未卜先知,料到了这一天,会稽郡的城墙,哪怕比起楚都来说,也不逞多让。 “等陈九州败师回朝,便是我鲁国反攻的好机会!对了,太子为何还不班师回朝!” “太子回信,说水贼还没剿杀干净。” “他分明是置气!不孝之子,比起朕的敬儿,相差甚远!” 离着会稽郡,约有三百里的海岸边。 夏无伤眉头紧皱,将第三道飞书而来的圣旨,直接撕碎。 “殿下,如今天子关的行军道,即将通了,若还是不回朝,恐怕国都危矣。” 国都,即是会稽郡。 夏无伤冷冷一笑,“这老东西死不死的,与本殿何干,尔等别忘了,当初东楚陛下,分明是承认我为鲁帝的,偏是这老东西占去了我的位置。” “茹儿,你说呢。”夏无伤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亲了怀里的舞姬两口。 “自然是这个道理,殿下才是举世无双的大英雄。”叫茹儿的舞姬,微微一笑。 “殿下,此乃奸细女贼!”有谋士大惊走来,指着舞姬怒喝。 “殿下你看,又有人这般说奴家了,不若奴家这便跳海,以死证明清白。”舞姬哭得泪眼梨花。 喀嚓! 夏无伤长枪挥过,将谋士的人头,瞬间斩断,被海风一吹,咕噜噜地往前滚去。 在旁的军将,皆是脸色大惊,但又不敢多言,纷纷把头垂下。 这些天,一种悲戚的气氛,隐隐笼罩着三万大军,这些天,已经不时有逃兵出现。 “本殿天下无双,自有妙计,尔等休得狂言!” “再说一次!再有污蔑本殿爱姬的,杀无赦!” 冷冷起身,夏无伤将三尖枪,轰的一声,蓦然捅入岩石之中,打起阵阵石屑。 …… “行军!” 悬马道前,一身英气的白鸾,骑在一头角鹿之上,声音充满了战意。 在她的面前,是一万越人本部,以及七千河安新军,合兵一处,遵循陈九州的意思,往建林郡的方向奔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