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书院里,原本不可一世的洛州七子,已然陷入一场死寂之中。 “这样吧,我给诸位一个机会。”陈九州微微笑着,“都是文人嘛,若是真伤了和气也不好。” “几位留着欠下的记单,可先行离楚,我陈小八在此恭候,到时候几位兄弟有了妙诗绝对,再来文斗一番。” “陈兄,此话当真?”司马佑惊喜地抬起头,再谈不拢,他只能以钱服人了。 “自然当真。” 真留着这些人在东楚,也没多大意思,倒不如抛个鱼饵出去,把更多的文人,引来东楚才好。 “那、那就多谢陈兄了。” “司马兄啊,你不会一去不回吧?” 司马佑老脸一红,他才刚有这种念头,现在被陈九州一戳穿,立即就不好意思了。 “不会,我洛州七子天下盛名,岂会是文赖子。” “那我就放心了。”陈九州使了个眼色,旁边的贾和急忙重新拿出纸笔。 “只需记下姓名,司马兄,尔等便可离开东楚。” 这无可厚非,借两个铜板还要立字据呢。 “好说!”司马佑憋屈地接过纸笔,工整地写了白条。 洛州司马佑,欠青松书院,一百二十八个月的书未抄。 “司马兄,最好把户籍地也写上,父母官职,年龄收入,以及家中兄妹几人,都可以写一下的。” “陈兄!你莫要太过分!” “咳咳!就开个玩笑。”陈九州急忙干笑两声。 “哼!” 司马佑哆嗦着手,将笔放下。 陈九州凑头看了一眼,还不错,至少有父母姓名,以及户籍之地了。 看来,这洛州七子,当真是迂腐不堪啊。 “不急,一个一个来,写完以后,就能离开东楚了。我陈小八在此恭候,等着几位来楚。” 那位最俊俏的公子,明显是被人护着的,哪怕轮到了最后,也没有动笔的意思,反而是跟着司马佑起身,准备离开。 “他还未写。”陈九州伸手指了指。 “陈兄!这是我家堂弟,给个脸如何?余下的,我替他担了。” “冤有头,债有主,若是如此,这记下的字据,也没有必要了。”陈九州笑着伸手,准备将字据撕掉。 连着撕掉的,还有洛州七子的羞耻之心。 日后,文赖子的名号,恐怕要传遍整个文化圈了。 “陈兄,且慢——” 没等司马佑说完,那位俊俏的公子,终究是咬着嘴唇,走过去拿起了笔,缓缓而落。 司马碗,欠青松书院,一百二十八个月的书未抄…… 司马碗?这什么蠢名字? 堂堂赵国皇室,这取名的水平,也忒低了吧? 将笔放下,司马碗脸色又变得羞红。 “我跟你说过了啊,我们即便是读书人,也该有大丈夫之风——” 司马碗急忙起身,小跑走开。 陈九州怔了怔,这脸皮子也太薄了。 “我等告辞!哼!”司马佑拱了拱手,带着人转身走开。 “好走啊几位,陈小八在此恭候。” 压根儿没有送君十里的意思,陈九州低下头,看着那位司马碗的留下的字迹。 当真是敷衍至极,只写了寥寥数笔。 但这字迹,也太娟秀了吧,怎的像个姑娘家一样。 “陈相没发现?”贾和怔了怔。 “发现什么?”陈九州也满脸疑惑。 “陈九州,你……你是真没发现?老夫寻思着,你刚才是不是故意调戏一番的。” “二位,这到底要发现什么?” 贾和古怪地看了陈九州一眼,“那位司马碗,原本就是女儿身。我寻思着,名字司马碗,应当是司马婉。” 一字之差,这意境就上去了。 “老贾,你为何不说!”陈九州无语至极,他是真没看出来,毕竟作为穿越的外乡人,他这人脸识别的水平,当真是不如贾和这些人的。 “陈相,我还以是你是故意调戏的。” “老贾,咱可不胡说!” 李青松在旁点头,“陈九州你刚才的模样,确实像登徒浪子,贾和,他似乎还冲人家姑娘做了鬼脸?” “青松先生慧眼如炬,确实如此,他还让人家姑娘不要咬嘴唇。” “陈九州,你看司马佑那副模样,这说不得,可是个赵国公主啊!” 我特么! 陈九州瞬间无语,这不知觉间,又背了一笔风流债,白寄春那儿的还没完呢。 古代男女授受不亲,他刚才的举动,似乎是挺撩人的…… 夕阳西下。 楚江上的一艘华贵江船。 一名长发披肩的女子,穿着锦绣华袍,坐在船头望着江面,一时不知在想什么。 “长陶公主啊,那陈小八就是个登徒浪子!居然敢亵渎公主!”樊白舔着脸走来,不忘递上一盏香茶。 在一边的几个护卫,扫了几眼后,终究是没有阻拦。 司马婉没有接茶盏,亦也没有接话。 她向来是个性子寡淡的人,即便得了皇帝喜爱,也不似其他公主般,持宠而娇。 这一次跟着来寻访天下三士,大多是出于游玩的心理。 毕竟,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再过一年,她便要选夫婿驸马,抑或要被送去他国和亲。 “那陈小八肯定拾了前人牙慧,我那个对子,当是举世无双。”樊白还在喋喋不休。 “这大争之世,对子对得再好,又如何能定国安邦。” 声音很好听,飞出去百步之远,惹得那些飞鹭水鸟,皆是群群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