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攻不下。 鏖战的董虎,不免焦急起来。 这时候,在他的后方,隐约间又响起了声声的惊吼。待回过头一看,发现土墙的位置,已经被那些林子里的伏军围住,一片的狼狈之像。 “山字营,回去救人。” 董虎咬着牙,不得不分出五万兵力,跑回土城救人。但即便如此,在没有多久之后,整座土城随着一阵阵的掘土,一声“轰隆”之后,居然一下子崩塌。 “那些伏军,用水冲了土层!” 董虎冷冷闭眼,顾不得再看,只能留着五万山字营,去拦住后头的伏军。 他现在要做的,是必须马上攻下南城门。 正在这时,在董虎的头顶上,蓦然有了一阵阵的亮光。他怔了怔,脸色发白地抬起头,整个人瞬间痛苦起来。 此时的天空之上,随着土城的崩塌,那些巨弩已经来不及重新搭建。 偏在这个时候,东楚的无当虎士,一下子露了出来。 “陈九州——” 董虎的怒吼,响彻了南城门的山林。 …… 噔噔噔。 北城门之处,同样是血战不休。 即便没有动手,立在城头附近,陈九州依然止不住地喘出一口气。这大半夜的,不知打退了慕容盛的几轮进攻,偏偏,北人大军没有任何撤退的意思。 看模样,是真要不死不休了。 北城门的城壑之下,堆叠起了密密麻麻的尸体。乍看之下,仿佛地狱一般。 城头上的守军,同样是死伤惨重。陈九州已经记不得,换了多少的人马来补守。 只知道抬下去的伤员,让那些军医和御医,都悲痛地不断大哭。 打仗,就会死人。特别是冷兵器的厮杀,更是惨烈无比。 压住心头的情绪,陈九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明白,作为整座许昌城的主将,他不能有任何掉以轻心。 否则,许昌城一破,会有更多的人要死。 “我让你登墙!”白宪手起刀落,砍翻了两个登墙的北人士卒,鲜血迸溅出来,染红了他整张脸庞。 “换长戟,戳下去!” “辎重队,把滚木抬上来!” 白宪不断指挥着,脸色更是坚毅,指挥着城头的长戟,不断往下捅去。 一个个登城的北人,惨叫着往下坠落。 呜呜呜—— 投石车还在天空呼啸,双方都杀红了眼,连对面的投石车也懒得避了,只知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捅入敌人的身子。 “飞火矢!拦住下一波的攻城军!” 漫天的火矢交织,映红了每一个敌我士兵的脸庞。 轰。 一枚巨大的崩石,落在离陈九州不远的地方,惊得旁边的几个护卫,急忙举起了大盾。 “无事。”陈九州语气冷静。 反倒是旁边的司马佑,脸色一下子变得发白。 “陈相,若北人的大军不退——” “我等也不能退。”陈九州言简意赅。 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谁弱了士气,便是一场死局。陈九州看得出来,慕容盛这是要拼战损,哪怕是一比五的战损,许昌城照样拼不起。 “莫退!继续攻城!”慕容盛抽出金剑,不断怒吼。 “若有退却者,立斩无赦!” 在旁的白庆龙亦是如此,刺死了几个逃兵之后,目光变得更加发沉。 这一场决战的意义,不管胜负,都会影响整个天下的布局。北燕和西陇,他没有心思去顾及。 他只知道,这是最好的一次机会,若是成功的话,蜀地的三州,便不用被南陲东楚,死死压在南地,反而是有了逐鹿天下的资本。 所以,这一战绝不能输。 “后备营听令,把新的辎重器械,都推去许昌城墙。” “力士,迅速去砍铁索桥!” 一个个的北燕军参,不断指挥着分割的战场。 铛铛铛。 上千个虎背熊腰的力士,也不扛盾,直接赤着身子,跑到铁索桥的时候,至少死伤了半数。 余下的人,纷纷抬起了巨斧,朝着铁索桥的上百道锁链狠狠劈去。 整座铁索桥摇摇欲坠。 铁索一断,那就意味着整座铁索桥,将要彻底倒下,而敌军的冲城车,便能去冲撞城门。 “射死他们!”离着城门最近的一个赵国大将,蓦然脸色大惊,急急让人聚了过来,朝着数百个力士,纷纷射去。 有力士倒下,但也有力士挺着箭矢,继续砍着铁索。 嘭嘭。 一根根的铁索,被锋利的斧头不断砍碎。整座吊索桥,一下子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火油箭!火油箭何在!”赵国大将怒吼,“其他的辎重呢,火桶有没有!” “王统领,刚才打得太急,都打完了……民夫正在送来。” “来不及了!” 赵国大将登上城头,挂了绳勾,脸上洋溢着怒火,再看了一眼许昌的景色之后,又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跟本将去杀敌!” “吼!” 上千的赵国士卒,跟着王姓统领,迅速用绳勾攀爬下了城墙。脚步刚稳,便立即挥舞着长刀,扑向正在砍铁索的数百力士。 铁索桥之下,迅速鏖战成一团。 将最后一个力士捅翻,王姓统领仰头大笑,看着面前冲来的敌军,露出了遗憾的笑容。 他抬起刀,还未来得及动作。 射来的飞矢,便将它扎成了刺猬。 “护我赵国山河!” 王姓统领,身子往后仰摔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