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相,这便是我徐国的国殿。” 走到一座恢弘的大殿之前,徐舟急忙停下脚步,声音还带着隐隐的发颤。 “离阳王可能不知道,本相以前来过这里。”陈九州语气淡淡。 上次来的时候,是中了徐泊和李靖伟的诡计,让他一度背上杀死徐国国君的罪名,在徐国境内,犹如丧家之犬一样逃亡。 若是那时候,没有那位徐国小商人魏贵,他早死在徐国了。 “陈相,已经查的清楚,乃是徐泊弑兄篡位……” 这话要放在以前,徐舟是不敢说的,但现在,整个徐国,乃至整个南陲,都是东楚做主了。 陈九州不置可否地一笑,理了理身上的袍甲,继续往前踏去。 “陈相,宫里的许多嫔妃也在此处,若是陈相喜欢,可自行带走。” 在永安殿前的御道,跪着数十个争奇斗艳的嫔妃,在其中,不乏有媚态绽放的,当真是惹人怜香惜玉。 不过,这等事情要是被府邸里的二位夫人知道,估计要脱一层皮。 “徐舟,让她们散去。” 徐舟有些愕然,但也不敢忤逆,急忙抬了抬手,把御道前的嫔妃,尽数驱散。 “若是陈相不喜欢的话,另有两位国色天香的公主,今夜可一起侍寝——” “啊!” 徐舟的话还没说完,蓦然间,便被一支羽箭穿透肩膀,嚎啕地摔在地上痛哭。 陈九州脸色大惊,刚才徐舟和他说话,是多走了几步靠前的,也就是说,这箭矢实则是冲着他来的,被徐舟这个倒霉蛋儿挡了包。 “保护陈相!”高堂贯惊声怒吼。 一时之间,数千的东楚虎士,匆忙围了过来,立起手里的巨盾,挡在陈九州面前。 陈九州皱住眉头,目光发冷。他知道,灭亡了徐国,定然会被人憎恨,却不曾想,哪怕在这徐国的国殿之外,有人敢这么大胆! “陈相,都是些太监和老军。” 陈九州抬头,发现在他的面前,至少有数百个太监,还有些老朽不堪的殿前卫士,举着手里残缺不全的武器,悍不畏死地朝他扑来。 “杀!” 早已经准备好的赵麟,眼睛里没有任何表情,一声令下,还没跑到跟前的几十个太监,一下子被射杀当场。 “长矛,压阵!” “呼呼!” 一队又一队的东楚虎士,提盾立矛,朝着那些太监和老军踏去。 结果并无意外,一声又一声的惨叫,震疼了耳膜。 不多时,面前的御道之上,已经密密麻麻躺满了尸体。 “陈相,他们在殉国。”贾和凝声道。 几百个老弱太监,想要杀穿数千的东楚虎士,确实是天方夜谭,唯有的一个可能,即是殉国。 “贾和,让人好生安葬。” 没有多余的情绪,陈九州继续冷冷往前踏去。 “春园公主!莫要如此!” 一袭雪白的人影,突然从殿前的楼台跳下,粉身碎骨,鲜血溅了一地。 “陈、陈相,乃是我徐国的三公主。”徐舟受伤,领路的任务,交给了另一位徐国老臣。 “又是殉国。” 闭上眼睛,陈九州莫名地浮现出,东楚国都残破不堪,而夏骊的窈窕身影,也从城楼上,悲伤地一跃而下。 他不能让这一天来到。 “来人,把尸体抬走。” 咬着牙,陈九州继续往前走。东楚要坐镇南陲,必将踏过血色的洗礼,方能蜕变。 “东楚奸相!我恨不得生吃汝肉!” “晚喜公主!” 一丈白绫飘荡在风中,一具窈窕的人影,吊死在了永安殿前。那双极度仇视的眼睛,让在场的人看了,都是心神一悸。 “抬走。”陈九州冷着脸。 “奸相!灭我徐国!你必将不得好死!” “还有尔等,妄称徐臣!背主卖国之辈!” 七八个老臣,从殿里怒吼着踏出,手里举着的长剑,纷纷割向自己的脖子。 鲜血迸溅,又有七八具尸体,倒在血泊之中。 陈九州闭着眼睛。 许久,又再度缓缓睁开。 “来人,一同好生安葬。” “陈、陈相,入殿了。”引路的老臣,已经双目发红,即便他降了东楚,但在骨子里,他依然是个徐人。 徐人殉国,亦是一桩悲壮。 “入殿吧。” 踏入永安殿,陈九州蓦然顿愕,在他的面前,不仅有老臣,老太监,老军,还有许多嫔妃宫娥,皆是对他怒目相视,不畏生死地挡在面前。 “我徐国的大殿,岂能让奸相踏入!” 手无缚鸡之力,偏偏声若惊雷。 “要想过去,先杀了我等!” 数几十人齐齐涌来,挡在永安殿的过道前方。 陈九州颤着身子。 他不想杀人,这世道,却又不得不杀。 “陈相……杀不杀。”赵麟声音微微发沉。 “我东楚八千老卒过江赴死,可有人问过杀不杀?” “徐梁联军数十万,犯我边关,可有人问过杀不杀!” “我东楚孱弱百年,可有人问过杀不杀!” 陈九州沉着脸,握着拳头,怒吼着挥下。 在他的身后,上百个东楚虎士冲入,抬起了手里的长刀。 “明日便昭告天下,我东楚崛起,势不可挡!” “若有敢相挡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