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陈九州面色清冷,他基本能猜得出来,九江郡定然是有事情瞒着。若不然,魏三春不会是这种态度。 “陈相,我回来了。”左龙从窗子里跃入,脸色带着凝沉。 “如何。” “不出陈相所料,我发现魏三春这家伙,刚才出了郡守府。” “去了何处。” “本地最大的周记粮行。” “周记粮行?” “确是。似乎还有许多人,聚在一起商量事情。” “怪不得了。” 陈九州面色发沉,他一直觉得,在改造东楚的政事,定然会得罪不少人。 虽然说,南陲境内,已经没有所谓的世家门阀,但一些粮行商行的生意人,实打实地说,同样属于世家大户的范畴,只是显得稍稍隐晦一些。 “左龙,探得清楚吗?” “护卫太多,我无法靠的太近,还请陈相恕罪。” “不是你的问题。” 这种诛九族的事情,约莫是实锤了。魏三春既然敢做,就必然会防范着。 “陈相,那现在如何。” “本相不想浪费时间。左龙,去把郡兵的几个军参,带过来见我。” 左龙怔了怔,“陈相的意思,是直接下手。” 陈九州冷冷点头。 不同于以往,他现在的地位和名望,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奸相。而是名震天下的明相。 只要确定了有问题,那么,便可以着手去做。 约莫在一个时辰之后,听说是陈九州的召见,三千郡兵的三个军参,急急走了进来。 除了先前见过的史勇,另外两个,同样是脸色仓皇。 “左龙,你拿着一柄刀,若有人说假话,你就地格杀。”陈九州冷冷坐下。 三个军参惊了惊,急急跪倒在地。 “本相只问一句,尔等三人,可有收受贿赂?” 三个军参脸色发白,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咬着牙,痛苦地点头。 左龙握着刀,来回走了两轮,最终没有斩下。 三个军参不敢放松,纷纷将头磕地。 “陈相,并非是我等贪赃,而是被抓了把柄,陈相军纪严明,若是被兵部发现,我、我等定然是大罪!” 陈九州皱着眉,许多官员将领的选拔,都是他和贾和二人,费尽心思挑选的。 再者,九江郡原来的大将,可是林堂,最憎恨贪官污吏的,见一个砍一个。 按道理来讲,这些军参,不至于这么大胆。或许,是真被抓了什么把柄。 “听清楚,本相只给一次机会。” 在确认事出有妖,陈九州已经懒得再磨蹭。通过魏三春,基本已经实锤。 九江郡作为良田改建的首选地,对于整个南陲而言,是何其重要。 说句难听的,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这场变革的政事失败,别看南陲有四州,但相对,至少两三年内,不会有什么发展。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陈九州会急急赶来九江的原因。 杀鸡儆猴,以作效尤。 权当告诉整个南陲,若有人破坏变革的政事,等同于死罪。 “命你三人,速速起大军,一夜之内,抓拿共犯,将功赎罪。莫要想着通风报信,除开你们,本相还有暗子。无非是多花些时间罢了。” 三个跪地军参,急急叩首敬拜。 “且去,本相便在郡守府里,等着列位。” 军参们仓皇起身,拜别陈九州之后,仓皇往外走。 “陈相?这、这如何能放心?”左龙凝声。 “你去九江郡里,联络几个黑衣组的探子,盯着他们。” 左龙瞬间转忧为喜。 …… “魏三春,你出郡守府作甚!” 周记粮行里,白发的老头怒声开口。 “为何我不能来,陈九州如今便在郡守府,我担心列位有事情——” “你傻啊,知道陈九州在郡守府,还敢跑出来!该死的,先前我就不该回来,该盯着你的,莫要乱动的!” “这、这是为何?”魏三春急急皱眉。 “你以为陈九州是瞎子?你早已经被盯死了,更有可能,把陈九州的探子引来这里!” 白发老头气得眼睛怒睁,还想再骂两句,忽然间听到了外头军队怒吼的声音。 周记粮行里,至少七八个大米商,一时间都顿在原地。 “破屋!”史勇面色涨红,若非是被拿捏了把柄,他哪里会遇到这么耻辱的事情。 “速速破屋!” 周记粮行的大门,一下子被踹开。门外,诸多的护卫,或死或伤。 这一下,史勇和另外两个军参,当真是想戴罪立功,毕竟这样的机会,若是失去,在后面被陈九州清算,可以直接等死了。 “此乃私人重地!谁敢乱闯!”诸多的粮行掌柜,急得齐齐跑出来。当头的魏三春跑得最凶,还想借着郡守的名头,打压一番—— 史勇面无表情,一刀往前砍去。 魏三春捂着伤口,满脸惊恐无比。他从未想过,这些被拿捏了把柄的军参,居然一下子这么大胆。 “我再讲一次,本将奉的是陈相的命令。尔等最好乖乖受擒,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史勇冷着脸。 七八个粮行老板,先前还商量着狗屁倒灶的主意,这一会,分明是半点底气都没有了。 他们确认了一件事情,面前的这几个军参,已经不是能用钱财能收买的了,真惹急了,当真会就地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