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原路折返回去,走到半道,满身是汗,坐在树底下休息,不禁悲从中来。 倒不是讨厌自己胖,毕竟身上的每一块肥肉都是自己亲口吃出来的。 只因为历史是如此的相似,结束了无聊的一天之后,总会迎来新的无聊一天。 锦衣玉食、诗酒风流、风花雪月与他无关。 导致现在的他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 天气越来越凉,但是南国之地,也紧紧是“凉”而已。 三和的人还没体会过什么叫冷。 街面上依然不少,但是治安却比以往好了许多。 但凡能叫出名号的青皮流氓,早就被和王府的的护卫送去劳动改造了。 白云城的生意人第一次发现,原来做生意可以这么轻松简单。 不需要担心敲诈勒索,不用害怕贼惦记,和王府的护卫虽然不多,可是各个都会飞檐走壁,个把小蟊贼,基本跳不出他们的眼皮子。 中街绸布庄的刘铎刘掌柜,端着茶碗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口的伙计迎来送往,然后又滋溜了一口茶。 这一辈子,他就没这么惬意过。 他觉得现在这样才叫做生意,因为只需要专心生意上的事情就行。 因为许多事情都不需要他们管,包括道路都由着和王府在帮着修。 他在幻想着这条路只要一通南州,他就把这个店面转租出去,沿着新修的马路重建一个铺子。 到时候,才是真正的财源广进,八方来财。 三个腰大膀粗的大汉走了进来,领头的是一个面容狰狞的大汉,如果是以往,他肯定是要亲自过去招待的,生怕自己的小伙计一个不小心给得罪了。 但凡这种人出现在三和,要么是海贼,要么是盐枭,一言不合就拔刀砍人,稍有不慎自己就得家破人亡,肯定是惹不起的。 哪里能像现在,自己端着茶碗,虽然是笑脸相迎,却是冷眼看着,屁股都不曾挪一下。 又把脑袋望向大街上,扫了一眼突然出现在对面店铺两个闲逛的年轻人,他再次放下心来。 虽然那两个人都做了乔装打扮,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王府的护卫。 毕竟王府就那么几个人,还大部分都在街面上行走,要是认不出来,自己这生意就不用做了。 这三个人走在人群中,是那样的“鲜明”、那么的“出众”,想不引起和王府护院的注意都不可能。 一匹骡子拖着一个四周围着栏板的板车出现在大街上,接着锣鼓声响。 运垃圾的车来了。 伙计在招呼客人,只能自己这个掌柜亲自把木桶的垃圾往清运车里倒了。 现在,唯一麻烦的就是这点, 和王府早就定了规矩,不能随意倒垃圾,否则罚一文铜板。 不交也行,那就等着去劳改吧。 这就是谢赞那老东西所说的,和王条例的强制性。 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条例就在那里等着你,只要触犯了,总会有人来找你。 垃圾倒好,刚好迎面碰到那三个大汉抱着一匹白色粗布从他的店里出来,他目送那三个大汉走远,接着又看到和王府的两个护院跟了上去。 “发现三个可疑人?” 林逸好奇的道,“没抓起来?” 包奎道,“属下怕打草惊蛇,是以只派人在身后跟着。” 王爷让他和何吉祥一起调查送信之人,这都一个月过去了,即使是王爷不问,他也必须过来汇报。 “怎么可疑了?”林逸好奇的道。 包奎道,“这三个人是盐枭,据属下调查,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就在王府周边转悠。” “在本王这转悠能说明什么?” 林逸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沉吟半晌后道,“难道是发现了本王的王八之气,来投效本王的?” 包奎讪笑不吭声。 如果做肯定回答,是故意对王爷撒谎。 如果做否定回答,王爷大概又是不高兴。 王爷不高兴了,王爷不能怎么着他,但是洪应能揭了他一层皮。 “王爷,有人求见!” 孙邑小跑进来道。 “谁?”林逸两眼放光道,“送银子没有?” 孙邑摇头道,“王爷,三个人一看就是穷鬼,小的倒是想打发他们走,只是一直坚持要见王爷,说有重要的事情。” “有重要事情?” 林逸笑着道,“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一会儿,孙邑带着三个壮汉进了院子。 那三个人刚一冒头,包奎就急忙对林逸道,“王爷,这三个人就是属下说的嫌疑人,只是怎么会突然来这呢。” “草民田世友,参见王爷!” 为首的光头大汉先行跪下,身后的两个人也急忙跟着下跪,大概没有经验,又过于匆忙,膝盖把条石地板砸的发颤。 林逸看了一眼大汉,挥手道,“起身说话吧,你来找本王是有何事?” “草民是来告发的!” 田世友依然没有起身,径直跪着,大声道,“海贼杜三河触犯王爷的条例,在白头湾劫掠财货!” “又是杜三河?” 林逸皱眉,“他们劫了谁?” “正是草民的!” 田世友愤怒的道,“这可是草民一辈子的积蓄,还望王爷为草民主持公道!” “你是盐贩子,”林逸笑着道,“本身就是知法犯法,如何还敢来见本王?” 对杜三河,他眼前是无可奈何,还不如把这个叫田世友的先打发了再说。 田世友不惊不惧的道,“听说在三和人人有条例可依,王爷不容三和藏污纳垢! 不满王爷说,草民早在一周前就在白云城盘桓,每日诵读王爷的条例,草民实在不知触犯了哪个条例!” 林逸一时语塞。 不怕流氓、盐枭,就怕他们有文化。 田世友双手伸直,脑袋贴地道,“王爷就藩那天草民是遇见过的,只可惜草民有眼不识泰山,错过了王爷的美意,还望王爷恕罪!” “本王见过你?”林逸一点印象都没有。 “当日,草民带着众位兄弟押送私盐,遇到王爷车辇,便悄悄退了去,” 田世友接着道,“等王爷过去后,才偷着跑出来,王爷秋毫无犯,草民感激涕零。” “原来那天是你们。” 林逸恍然大悟。 当时他们一路没遇到一个活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说话的,想上去攀谈,想不到这些人胆小如鼠,拔腿就跑。 “正是。”田世友道,“要不然草民也不敢来找王爷。” “哎,”林逸挠头道,“这杜三河,本王也同样对他恨之入骨,可他乃是海上一霸,来无影去无踪,本王即使想替你做主,也是没有办法。 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了。” 他也没脸说自己的人刚栽在人家手里。 “王爷无需多虑。” 田世友把一直夹在怀里的那匹布拿在身下,正要展开,看到包奎夹在自己与和王爷中间,便后退两步。 然后站起身,在一面桌子上缓缓铺开,然后大声道,“王爷,这便是更路簿,小的亲手绘的,有了它可以找到杜三河的老巢!” 林逸站起身,眯缝着眼睛朝着那匹白布上看去,上面杂乱无章的线条,密密麻麻的苍蝇般大小的字,让人看着头疼。 “这么多?” “回禀王爷!” 田世友声音高亢的道,“这更路簿乃是祖上打的底稿,草民父亲加以完善,草民又加以润色。 整个南海,没有比草民这份更齐全的了,杜三河都不行!” “你意思是你全家都是海贼,你是海贼二代?” 林逸笑着道,“杜三河这种半路出家的比不上你?” “王爷快言快语.....” 田世友涨红着脸道,“草民佩服!” ps:不足处肯定很多啦,大佬们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