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 小喜子寒声道,“从此以后把嘴巴闭紧一点,若走漏了一点风声,小心你的小命。” 无论如何,这赖茹都是娘娘的身边人,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是直接杀了。 要是娘娘知道了实情,他不敢保证王爷就一定会保他。 毕竟王爷只吩咐他清查娘娘身边的小人,可没说一定要杀了。 “恭喜公公大仇得报,” 何连笑嘻嘻的道,“小的是知道的,当年在景澜宫的时候,这贱婢的心眼最坏,处处与公公为难......” “嗯?” 小喜子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小的知错了。” 何连急忙低下来脑袋。 “记住了,咱家是一心为王爷办事的,” 小喜子在不甚明亮的宫灯底下,直勾勾的看着何连,一字一句道,“何曾有过一点私心?” “公公恕罪。” 何连大气不敢出。 他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恨不得好好扇自己几巴掌,没事瞎说什么大实话? 小喜子左右瞧了瞧,恨声道,“咱家再最后说一句,你记好了,这宫中切莫行错一步,否则没人能保你。 如今潘多掌管廷卫,他可不是你干爹,事事都能由着你乱来。” “是,小的真的明白了。” 何连苦着脸道。 是啊,自己干爹不在了! 除了小喜子可以依仗,就没旁人了! “以后说话做事,多动点脑子,” 小喜子慢慢悠悠的道,“保不准这以后啊,你的亲近人都是廷卫的棋子呢,不得不防。” “小的一定谨记。” 何连说完后抬起头,发现小喜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小喜子抱着拂尘,沿着长长的宫墙,走到司礼监,刚到门口,他便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别说值守的侍卫,连小太监都不见一个。 屋内依然灯火通明。 他把拂尘窝在手里,小心翼翼的往门边走去,然后推开了门,赫然发现屋子里坐着一个人,等他看清楚后,赶忙跪下道,“参见师父,师父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徒儿惦念的很。” 他决然想不到,他的师父洪应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居然没有直接进和王府! “嗯,起来吧,” 洪应微闭着眼睛,冷声道,“你倒是比旁人忙的很。” 小喜子一时间猜不透师父话里的意思,因此小心翼翼道,“王爷初掌朝纲,师父又不在,小的懒驴上架,勉强替王爷分忧。 如今师父回来了,徒儿也就能轻松一些了,不用再弄那些弄脑子的活计,只听师父的话就行,师父说让徒儿做什么,徒儿就径直做就是了。” “你的功夫又退步了,如此荒废下去,此生别想进步了,” 洪应突然站起身,踱步到小喜子的身前,居高临下道,“烂泥扶不上墙。” “徒儿知罪,” 小喜子长松了一口气。 他熟悉的师父又回来了。 此刻心里再无一丝惧怕,大着胆子道,“师父,不知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王爷一直让潘多打听你的消息,潘多也是一无所获,王爷担心的很。” 洪应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似得,只自顾自的道,“咱家还是要回王爷身边,他身边不能没有伺候的人,这宫中以后还是由你管着,但凡有不开眼的,直接杀了吧,比如像赖茹这样的。” “啊.......” 小喜子听见这话后,浑身筛糠似的发抖。 果然,就没有什么事能瞒得住他师父! “你果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洪应接着道,“有点手段是不错的,可别忘了这是谁给你的,要不然为师也只能清理门户了。” “徒儿知道,师父放心,” 小喜子忙不迭的道,“徒儿一定不敢忘了规矩。” “那便好。” 小喜子只感觉一道影子晃过,然后他师父就不见了。 等了好长一会,他才大着胆子把脑子探出门口,确认他师父确实是走了以后,直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太吓人了。 要不是手压着胸口,这心脏都能直接跳出来。 入夜。 叶秋像往常一样端坐在院子里,他对着旁边的瞎子道,“好像有点不对劲。” “是不对劲。” 瞎子点点头道。 突然,他手中的竹节朝着虚空中一探,在叶秋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直接断为两节,什么样的人,才能把瞎子的竹节给砍断! 实力肯定在瞎子之上了! 就这么一瞬间,他同样毫不犹豫的把长剑朝着突然出现的人影刺出。 令他错愕的是,这一剑居然刺空了! 那个诡异的人影缓缓落地,待他看清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输给洪应不丢人。 他又不是没输过。 毕竟没赢过。 “总管。” 最先开口的反而是瞎子,他用左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手绢,把右手崩裂的虎口给小心裹上,不一会儿,雪白的手绢上浸出了鲜血。 “原来真是总管,” 叶秋笑着道,“我就说嘛,这天下间还有谁能有这样的功夫。” “有,有很多。” 洪应莫名其妙的说完后,便穿过枝蔓纵横的长廊,径直走了。 瞎子望着他的背影,叹气道,“一招,只有一招......” “这话多新鲜,” 明知道瞎子看不见,叶秋还是翻了一个白眼,“你什么时候撑过两招了?” “天人之境,” 瞎子喃喃道,“总管破了。” “什么是天人之境?” 叶秋好奇的道。 “我也不知道,” 瞎子摇头道,“以前我面对总管,我总有信心,觉得有一天,即使赢不了他,我也不会输的太难看。 但是此刻见了他,我却感觉到了人与天的差距,我感觉自己很弱小。” “你不是能掐会算吗?” 叶秋笑嘻嘻的道,“你就没算出来自己会有这一天?” “我回去睡了。” 瞎子笑着走了,淹没在黑暗里。 “哎,值夜呢,” 叶秋喊完后,气的拍了下自己额头,恍然大悟道,“真够笨的啊,总管回来了,还值什么夜。” 以后这和王府的事情就不需要他与瞎子多管了。 他俩人终于可以出门逍遥自在了! 想到此处,他把长剑一收,也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