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妇人的夫郎是个没良心的,从此就醉倒在她人怀里,正妻该如何自处。 「还有,妾若是把这些宫娥领回家,她们的籍贯该如何写?是宫娥,还是堰国公府侍妾?可要与堰国公府签身契,日后生死都由堰国公府负责? 皇后娘娘,妾年轻,膝下连孩儿都没有呢,实在不懂呀,还请您教导,您可是只教导了这些宫婢两天,她们就有模有样的了,妾觉着,妾挺聪慧的,您多提点两句,妾便晓得了。」 「不然,不然,让齐嫂嫂在与妾说说,齐嫂嫂说话,妾爱听呢。」 今晚,甘棠真要感谢齐珂这个没脑子的,一再给她放话柄,而金家人又不敢拦她,只能让她一直攻击她。 刚刚陈氏主母说话的时候,齐珂就想说话的,被陈家媳妇拉了下,她才没说话,现在见甘棠挑衅自己,她怒吼,「你这人还想要天上的月亮不成,你自个儿也说了在皇后表姑母跟前就是教养了两天的,也是极好的,怎么就不能与你做姐妹了?你让她们没名没分的去堰国公府,是想打皇后表姑母的脸吗?」 「那敢问齐嫂嫂,皇后娘娘赏你的,是在皇后娘娘跟前教导了几日的?可是真正的贴身宫婢?」 皇后不年轻了,她身边的近身宫婢年纪也都不小,好些都到了宫令,副宫令的位置。 甘棠随手指的那人,和陈氏主母一般年纪,其占位离皇后很近,皇后的茶水点心都是她亲自奉的,可见地位不低。 齐珂也看向那宫婢,然后心中怒火更甚,正要说话,金老太太一把拉住她,「阿珂,皇后宫内,岂容你放肆,棠儿有不解的地方,只问长辈就是,你这位嫂嫂是个单纯的,别人三言两语就可让她倾心相待,你可莫要逗她了。」 甘棠攥了攥手中绢帕,然后说,「那老太太,妾便重新问一遭,还请您让齐嫂嫂莫打断妾。」 「妾想知晓,这八个宫娥是单给妾一个,还是几位嫂嫂也会领人回府,让她们伺候夫郎。 若是单给妾的,那妾就要问问几位嫂嫂今日入宫留到天黑是何意?皇城令说,若无明文召令,无诰命者,不可于宫城内逗留至天黑,几位嫂嫂可是犯了令了,敢问皇后娘娘如何责罚她们? 妾还想知道,妾若执意不与这些粗野丫头做姐妹,不让她们侍奉妾夫君,皇后娘娘会如何责罚妾?」 甘棠一瞬间,乖巧讨好,恶意挑衅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冷静的询问。 齐珂想说,八个宫娥自然是给你一个,这些人怎么配的上我家夫君这种有天大话柄可拿的话,金老太太就拉住她,并以眼神震慑住她,「闭嘴!」 皇后摆手,无奈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既然你不喜她们,那我也不硬做好事了,你们都自去原处侍候吧。」 几个宫婢突然齐齐跪下,对甘棠说,「请夫人收了奴等,奴等入堰国公府,不敢做夫人姐妹,只愿为奴为婢。」 宫廷内的宫婢主要有两个来源,一种是广从民间良籍女子里筛选召进宫来的,素日里宫里的主人差遣她们,不可让她们行十分苦累之事,不可随意打罚她们,待她们到一定年岁后,还可领了丰厚奖赏出宫另行生活。 这期间若是有贵人瞧上了她们想让她们为妾,最低也得是良妾,该有的礼信半点不能少。 另一种则是罪臣家眷,得干皇宫内最苦最累的活,还可随意打骂,且终身不得出宫,也无体恤银两,只能皇宫给什么用什么。 这种人,就是贵人看上了,也只能当个玩意儿玩玩,便是九五之尊,也不可将其纳为妾妃,只能一夜之后给其一杯毒药。 甘棠虽第一次见这些人,但晓得皇后的用意后,就猜到了她们的身份。 普通宫女,就 算皇后再是一国之后,也不能那般随意处置安排,罪臣家眷充入宫中的,生死则可被她拿捏。 甘棠猜想,这当中怕是还有想去堰国公府做探子的,如果她领了人回堰国公府,堰国公府内宅不定出多大乱子。 如今的吕循可出不得半点差错。 甘棠也无意为难这些苦命女子,但却有人想借她们之手来为难她。 那么,最后受苦的也只有这群可怜女子了。 甘棠想的到,这次她拒了皇后请求,这些女子会是何下场,但她不会心软。 她只求,日后这些女子都生在自由家,别再过如今这种身不由己的日子。 「妾请问皇后娘娘,她们入堰国公府为奴为婢,符合律令吗?」甘棠淡声问。 罪臣家眷,一旦入了泥潭,就再无走出可能。 若她们能轻易就被人赎走,她们身后总会有一两个还赎的起她们的人。 若真准许了这种事发生,那苻朝就会发生混乱,一些律令的威慑力便会大大减弱。 「宴席也快开了,棠儿随咱们一道入席去吧。」陈氏主母打破僵局。 那八个女子于她们来说,不过蝼蚁,既然无用,死了便死了。 甘棠固执停在原地,「皇后娘娘,金老夫人,岳伯母,这事就完了? 皇后娘娘您说要给妾添姐妹一事,妾可是期待呢,妾也想看看皇后娘娘给几位嫂嫂选去做姐妹的人是何风采。 岳伯母说了咱们是一家人,妾便大胆言一句,皇后娘娘可不许把好的给了几位嫂嫂,最差的一个留给妾。 当然,齐嫂嫂除外,听闻齐嫂嫂刚小产,身子怕还没恢复,皇后娘娘就是多给齐嫂嫂两个人,妾也不会嫉妒。」 齐珂性子就是典型的受不得激的性格,她本来对甘棠就没好感,现在甘棠又挑衅她,她就是在惧怕金老太太威胁的眼神,也忍不住定向对甘棠生怒火,「我小产,你也看我笑话是不是,你配吗?那些罪臣家眷也配入我家门?她们就是去倒夜香洗恭桶都不配,给你是瞧得起你,你一克死爹娘之人,有什么叫嚣资格!」 闻言,甘棠沉下脸来,面上却只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状。 外头也传来怒吼声,「谁说我家棠儿克死爹娘?又是你这没教养的小丫头啊,过来赔礼道歉!」 齐湘郡主也是个护犊子的主,门口还跪着八个宫娥呢,她竟顺利穿过她们,拎出齐珂,扯着她衣领就把她提溜到甘棠跟前跪着,让她道歉。 说来齐珂这么嚣张也不是没资本,她是侯爷唯一嫡女,虽不是唯一女,且齐侯爷还贪花好色,后院有很多姬妾,她娘不是最受宠的一个,但她娘是正妻,齐侯爷并不敢宠妾灭妻,所以那些姬妾庶女,在齐珂能说话时,她就会打骂她们。 她做姑娘时,就打死过不少他爹的姬妾,她还打傻了她一个庶妹。 入金家后,本来金齐两家就是联姻,且还是金家需要齐侯府,所以金家都对齐珂格外看中,便是她两年无子,金家都没说半个字。 前段时间,金集邺收了一个官家庶女做贵妾,那贵妾至今都还没摸到金集邺床榻,就已经被齐珂打的下不来床。 可以说,她从小到大,身边不如她的人多,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长脾气,待她晓得世间亦有她招惹不起的人时,她的脾气已经改不过来。 便是如此,齐珂见着她惹不起的人时也很嚣张,只是往往她想动手时,就会有人拦着她,惩戒她,但她转头就把气撒到她家那些不如她之人身上,所以她根本学不会记吃又记打。 「我不道歉,我那句话说错了,这个***就是克死了一家人,她二叔不也是在她闺宁第二日就死了,日后甘 家都要被她克死,然后是堰国公府。」 齐湘郡主狠狠甩了齐珂两巴掌,「狗嘴吐不出象牙,金老太太,金氏主母,也就你家忍的了这种新妇,若是我四个儿子得了这样的新妇,我做婆母的早令她与我儿绝婚,免得给家族惹事。 既然你们是好脾性的,那我就在打她两巴掌,让她好好长长记性,晓得什么是是非好歹。 我家棠儿父母兄长遭逢意外时,我十四哥都派人送去了祭奠之物,对棠儿也多有关怀,怎的我家棠儿到这娘子嘴里就成了克***的克星了? 我家棠儿若是克星,我这个主动认下她为外甥女,做她姨母的可是会被她克死?给她下了赐婚圣旨和诰命圣旨的十四哥可是会被她克死?」 「陛下福泽深厚,才不会受她影响。」 不记打的人啊,明明嘴都肿的如山高,还是要欠揍。 「那你是说我会死了,齐珂,你竟咒本郡主,本郡主乃皇室之人,也是你议论得的?走,跟我去十四哥面前分说分说,你咒本郡主的事如何算!」 齐湘郡主这个暴脾气,半点都不想容忍,她也有力气拎着齐珂去算账。 在场的除了甘棠和堰国公夫人,都在阻拦齐湘郡主。 场面乱做一团,最后以金老太太晕倒,大家目标转移,这才歇了这桩事。 这头皇后还没安置好金老太太,那头七夕正宴开始了,需要皇后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