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了计策蒙琰就轻松了许多了,竟然有心思陪着顾清风在长沙城中闲逛,并且不隐藏身份,这一举动让长沙的百姓信心十足,堂堂雍王和雍王妃都在长沙,看来战争不会太残酷,最起码生存是有保障的。 “您觉得宣松可以?”顾清风不放心,宣松太年轻了,当年被伏击还没闹清楚,在醴陵的对抗也不明显。 “宣松性情坚韧,不会轻松言败,只是时运不济,我去京山的时候,长沙的局势全靠他一人撑着,已是不易,不要太苛责他,大局已经定下来,他不会有差错的。”蒙琰对宣松很有信心。 “您是在故意培养青年将领,难道那老几位有问题?” “清风,有时候看破不说破挺好的。” 顾清风白了一眼说道:“您瞒得过天下人可瞒不过我这个小女子,说吧,发现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次的出征不太对,很棘手,总感觉被算计了一样。”蒙琰叹了一口气说道。 “所以您故意将余赓留在成都,不止是为了川西对吗?” 蒙琰点点头说道:“是的,余赓和石英是我的底线,他们两个在,西府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王爷,有些事我不愿说,但是不代表没有,您现在统领的西府不是普通的军府,这些重臣有心思是正常的,叶帅也好,卓帅也罢,都不再是当年和您同甘共苦的兄弟了,他们现在是您的臣属,您的一言一行都是他们判断的标准,他们的部下也是希望晋升的。”顾清风说的透彻,蒙琰可以装糊涂不去理会,但自己不行,出身世家,政治场上的东西是避免不了的。 “所以我得让他们知道,西府不是一定要靠着他们,卓白陵在成都有舅兄牵制,那么在军旅上必须有人能限制这些大佬们的人存在。” “不能操之过急,小心引起反弹,不过话说回来,叶帅与公主的关系会影响西府吗?”顾清风对这个事情保持的怀疑的态度,叶帅在西府的地位也好,与蒙琰之间的感情也罢,都没有理由让他背叛。 “不说他们了,难得陪你逛街,咱们可不能浪费时间。”蒙琰明显是不想继续这个只凭猜测的话题。 靳骞拜见过蒙琰后便直接去了醴陵与宣松汇合,对于蒙琰要求他只负责支援的命令有些不满,宣松是什么资历竟然让自己给他打配合。 “末将宣松拜见靳帅!”宣松的礼节是不亏的。 小辈对自己尊重,总不好太摆架子,立刻换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将宣松扶起来,打量了一番,说道:“宣指使,青年才俊,不愧是王爷看重的。” “靳帅说笑了,末将不敢当,幸得您来救援,不然末将可没本事对付得了东府的大军。”宣松虽然冷漠,但面对西府的诸帅还是足够的敬佩的。 宣松如此恭敬的态度还是让靳骞很满意的,两线作战让蒙琰苦不堪言,最终还是启用了自己这一系的人马,路平被闲置了三年多也得以重见天日,这是个好机会,自己不能不把握住,西府五帅中就自己最单薄,如果这次能与宣松处好关系,将会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宣指使,王爷的指令已经传达了,你就放手去做吧,棠远那边就交给我吧。”靳骞释放了足够的善意。 两人寒暄一通后就进入了备战状态,靳骞没有过多的干预宣松的做法,只是进行一些补充,临场改变的做法靳骞还是不会做的,毕竟保证宣松手上的人马才是最重要的。 靳骞走后宣松立即恢复了冷漠的状态,根据线报褚典的大军会在三天后进驻茶恩寺,怎么把他调出来是最关键的,与靳骞商讨后最终选定了两个地点,一个是三门镇,一个朱亭镇,相比较而言,三门镇是最优的位置。 只不过难办的是三门镇距离茶恩寺距离较远,怎么让褚典相信自己是真的败退,靳骞的意思是只要棠远挨揍挨得狠褚典为了自己在东府未来的地位就会不顾一切的北上,不过宣松却不这么认为,褚典驻守衡阳多年,本身的实力足够撑起他在东府的地位,他不会因为棠远被揍而轻易出兵的,看来要兵行险棋了,打定主意后立刻将部下叫进来安排。 “将王爷的旗号打出来,想办法将这个消息渗透给褚典,一定要让让相信王爷就在军中。”宣松的语气很坚定。 不等部下质疑,只听宣松接着说道:“我会亲自率部去茶恩寺骚扰褚典,中军大帐由参军负责,五日之内必须在三门镇和朱亭镇做好准备,等待我的信号。” 说完就将众人赶出去,根本不给他们任何说话的机会,这就是宣松,一旦认定,谁也不能改变,他的部下大多都不太喜欢他的处事风格,很多人都在想办法调离他的军中,不过宣松却是无所谓的态度,在他心中喜不喜欢他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打赢,他爱惜军士的生命,但对于将领是非常的严苛,稍有不对,直接行军法,一点情面都不留。 就在宣松率兵抵达茶恩寺的时候,褚典的大军早就已经完成了布局,对于宣松的到来褚典很有信心搞定他,让他唯一烦忧的是蒙琰居然在醴陵督战,蒙琰的手段他是清楚的,但是这确实又是个莫大的好机会,他犹豫了。 “大哥,别犹豫了,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的人多番确认过蒙琰就在醴陵城。”褚邮催促道。 “老四,就算蒙琰在醴陵督战,也不代表我们有最好的机会,他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出现是因为靳骞已经到了,棠远连宣松都不能一击而溃,更别提对付西府五帅之一了。”褚典内心中挣扎的很厉害。 “但是大哥,宣松这厮也太嚣张了,明知道我们在茶恩寺,还敢骚扰,这口气我可忍不下去!”褚邮不耐烦的说道,大哥从来都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一个蒙琰就把他吓成这样,作为弟弟多少有点不爽。 看到弟弟如此的不悦,褚典清楚不止是他,褚邮的行为更是代表着衡阳军中各级将领的想法,本来脱离卢崇宗投效东府就让他们背着背主的名声,如果再没有一些战绩堵住悠悠众口,兄弟们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老四,你率一部人马去迎战宣松,切记不要轻敌冒进,宣松一向诡计多端,你要小心!”褚典终究还是下定决心,至少试探一下虚实也好。 看到褚典大营中有大队人马出来,宣松轻舒一口气,连续的骚扰终究还是让褚典上钩了,人出来就好。 “诸位!敌军出营了,按照我们布置好的,谁若是不能坚决执行,我不介意军法从事!”宣松冷冷的说道。 说完宣松策马向前,意味着一场血战即将到来。 半日的冲杀让褚邮心惊胆寒,西府兵士耐战自己有所耳闻,但是像狗皮膏药的粘着不松口一样的情况自己没有遇到过,不管多少次的冲杀,一时的溃散并不影响宣松的重新组织,来来回回十多次居然没能让宣松的大军后退一步。 眼看着天色将晚,大营中鸣金收兵的声音传过来,褚邮懊恼的下令撤军。 刚走到大营门口就看到褚典了,看来兄长早早的就在这等着了,只不过兄长脸上挂着的笑容怎么看着如此的渗人。 “老四,打得不错,这一仗下来我笃定蒙琰一定在醴陵城中,宣松这么不计生死的打法就是最好的印证。”褚典很是高兴。 宣松是来挡住他的,而真正的战场是在棠远那里,宣松主动上门应该是无奈之举,过了茶恩寺到醴陵的道路是通畅的,原本忌惮的西府水军现在看来没有能赶过来,这是好事。 “大哥,你怎么了?我没打赢。”褚邮觉得大哥是不是失心疯了,自己失利他怎么还高兴起来了。 “老四,你今日和宣松交手感觉西府军的状态怎么样?” “太难缠了,像疯狗一样咬着,死活不丢!”褚邮一回想就生气,甚至觉得恶心。 “这就对了,宣松为什么这样,就是因为必须要挡住我们的大军,他们的水军一时间过不来,只能让宣松主动出击牵制住我们,你可明白此中的关键?” “大哥的意思是西府军不计生死的耗着我们就是为了给蒙琰争取时间?” 褚典满意的看着这个憨憨的弟弟,笑道:“你明白就好,明日你率部出击,就算取不了宣松的人头也得让他没有反抗之力,我会亲自率大部人马从水路出发直抵醴陵,你摆脱之后立即北上到三门镇与我汇合。” “得令!明日我定要让宣松好看!”全军出击让褚邮很兴奋,好似宣松的人头已经在手一般。 见到褚典全军拔营,一部分人马冲着自己而来,大部分人马都在小码头上准备登船,宣松笑了,上钩了。 褚邮仗着手中的兵力多于宣松,逼得宣松且战且退,这其中宣松没有作假,甚至小部人马冲杀出去对褚典的战船的骚扰都是真的,这样的做法让褚典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经过一天的战斗,宣松的人马是真的到了人困马乏的阶段了,明鉴司通报褚典最多在今夜丑时就能抵达三门镇,宣松命令自己的部下必须坚持下去,并且命令三门镇做好准备,而且宣松并不想只是击溃他们,同时命令在朱亭镇的人马也做好准备,在江上两面夹击看他褚典怎么自救。 是夜,丑时一刻,褚典站在船头上突然嗅到了危险的味道,环顾两岸,宣松小股骚扰的人马不见了,这不对,褚典立刻下令停止前进,命令刚下,一声巨响从河道上游传来,随即就看到波涛汹涌的江水向自己的船队袭来,褚典这才明白自己中了圈套。 收拢部队已经来不及了,水流的速度根本不给他们过多的考虑,跳船逃命已经是他们的本能选择。 大水过后褚典的大军至少折损大半,而醴陵方向并没有军士追击,这还算有救,褚典当即下令顺流而下,迅速返回衡阳才是正理。 走到朱亭镇附近,一身梆子响让褚典痛苦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