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长安城内,不知有多少碌碌无为,甚至对我大唐寸功未立的人,竟然可以被朝廷封爵,整日享受着大唐百姓的供奉,真是让人心寒!” 听此,程知节与李孝恭等人,都不由一震。 李世民下意识的看向李玄,问道:“玄霸这是何意?” “陛下,我在为乐台这些,对大唐有大功的工匠们鸣不公!” 李玄没有客气,而是直言道。 李世民不由一愣,但工匠地位低下,乃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一旁,长孙无忌看到李世民的为难,连忙出声分忧道:“启禀晋王殿下,士农工商,工匠自是地位低下。 而且,晋王殿下有所不知,我大唐建国初期,也都依照工匠的身份,给他们的家属都分了田亩。” “呵!” 李玄嘲弄一笑,“为啥诸位都只记住了‘士农工商四民者’,却是忘了下一句,‘国之石民也’!” “我也懒得争辩这些谁的地位高,谁的地位贱! 我只知道,乐台这些治墨者与工匠,没日没夜的守在火炉子前,给大唐制造出一件又件的神物,那一些所谓的勋贵制造着一件又一件的奢侈之物,让那些勋贵们去享受。 但是,那些勋贵们,还整日将这些工匠、农户,我更愿将这些工匠与农户们称为那些勋贵们的衣食父母,来当牛做马,视其为卑贱之人,觉得给那些工匠农户们几个钱,就觉得是极大的施舍?” “陛下,我不理解,为甚么同样都是由血肉组成的人,为什么却是到了最后,竟然有了贵贱之分? 难不成,就因为那些所谓的士,他们会写字,会读书?还是因为他们整日会胡编乱造,会争权夺利,还是鼓捣一些阴谋诡计? 而那些整日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种田、制造物件的农户工匠们,竟然却成为了低贱之人?任由这些没有丝毫用处的士人腐儒来主宰人生,来欺辱?” 寂静。 整个正堂内,一片寂静。 李承乾与程处嗣等人,都不由张大嘴巴,满眼惶恐。 自家这位夫子,每每所言都是这般惊人。 而李世民与长孙无忌等人,则是一脸尴尬,还有些震惊,当然还有些恼怒。 至于程知节与李孝恭、段志玄等武将,都是满脸憋的紫黑,他们很早就看那些整日‘子曰’‘圣人曰’的酸儒不满! 整日,除了张嘴胡搅蛮缠之外,便没有任何用处。 甚至,有些酸儒杂碎,连一个兵士每日需要吃多少粮食都不知道,竟然还整日在朝堂上,对他十二卫的军务指手画脚。 半晌,李世民深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好像被人当面痛骂了,但又好像没骂。 而且,面前之人还是李元霸,还不能过于招惹! “玄霸,你到底想要作何?” “陛下,对大唐大功者,可否封爵?” 李玄淡笑一声,缓缓说道。 “封爵?” 顿时,整个正堂内,又是一片寂静。 对大唐有功之人,自是可以封爵。 但谁都知道,满前这位晋王口中的有功之人是指那些工匠们! 程知节与长孙无忌等人,都下意识瞪大眼睛,看向李玄。 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位晋王废了这么大的力气,都差点指着他们鼻子骂了,竟然是为了给那些工匠要爵? “只是晋王殿下,自古从未有过给工匠封爵之先例!” 长孙无忌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说道。 “整日劫掠我大唐边境,残杀我大唐子民的蛮夷,被我大唐俘虏之后,都能给其封爵。 而为我大唐尽心尽力的工匠,却是连诸位朝中衮衮诸公的眼牟,都要不来一个爵位! 敢问齐国公,这是为何? 对我大唐有功的工匠,辛辛苦苦一辈子,竟然比不上一个沾满我大唐子民鲜血的蛮夷?” 李玄再次嗤笑一声,满脸讥讽,“我实在是不知,诸位坐在那宽阔安全还舒适的四轮大马车,行驶在那平整的水泥道路上,住在光亮的玻璃窗户房屋内,吃着冬天种出的新鲜蔬菜,握着可护佑尔等安全的精钢铠甲与兵器之时,是何感想? 可想过,发明出这些器具的那些工匠们处境又是如何?” “这……” 饶是能言善辩的长孙无忌,也不由有些哑口无言。 虽然这些话,让他们也都是脸皮隐隐发烫。 但是,要是真的应了晋王的要求,给那些工匠们封爵,不说朝堂上那些大臣们,天下所有世家,都会站出来反对。 “此事重大,朕还需与一众大臣们商议一番!” 李世民无奈道。 “陛下自便!” 李玄也没指望李世民会立即答应。 而且,他也知道,想要给那些工匠们封爵,是千难万难。所以,他才一直拖着没有说,最后在将火枪制造出来后,才借此说起。 想着,李玄便对着刚刚回来的薛仁贵再次吩咐道:“薛仁贵,你再去锻造坊给陛下拿出一杆火枪,一瓶火药,让陛下带回去,好让陛下可以更加了解火枪!” 闻言,刚刚才从锻造坊回来的薛仁贵,两眼一懵,“……” 不过还是连忙应了一声,再次往出跑去。 听此,李世民也是一愣,脑中莫名的想起李玄所说的话。 有心拒绝。 但一想到一枪发射出去,对那些树木造成那般伤害的火枪,李世民便说不出口。 只能看着,薛仁贵将那杆枪,再加上一瓶火药,给他递了过来。 然后,便下意识的接了过去。 一旁,长孙无忌与程知节等人,都满脸炽热的盯着那杆火枪。 不到片刻,李世民便再也忍受不住,直接起身。 “玄霸,朕宫中还有些事,便先告辞离去!” “恭送陛下!” 李玄起身,一路将李世民送出别院。 出了李家庄。 在马车内的程知节与李孝恭等人,便都是再也忍不住,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了李世民手中的那杆火枪,甚至都忍不住摸了上去。 “啪!” 李世民伸手,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嘿嘿……” 程知节连忙缩手,一脸讪笑。 “陛下,晋王殿下又给陛下配了这么一瓶火药,不试一试枪,怪可惜的!” “哼,玄霸这哪是给朕送枪,这是要让朕时时刻刻想着那工匠赐爵之事!” 李世民轻哼一声,但随即又是一脸无奈。 “辅机,玄龄,尔等都说说,难不成还真要给那些工匠们封爵?” 长孙无忌与房玄龄等人,都是满脸皱眉沉思。 “陛下,俺老程倒是认为,该给那些工匠们封爵!” 一旁,程知节再次说道。 “宿国公说的轻巧,但兹事体大,莫说封爵,哪怕陛下只要在朝堂之上说起,便会有一大半的朝臣站出来反对!” 房玄龄一脸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