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鬼子突破两道防线，全军的将士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撤退。　　 选择南撤，就意味着要被鬼子的飞机、大炮和坦克推进黄河。　　 北上的难度更大，有两个师团一个旅团在身前阻挡，就算突围也是前途未卜。　　 之前残余的炮兵们在支援第7师，由于左翼的第80军被打的节节败退，隐约有几分要把阵地让出来的样子。　　 为了不被包围，军长决定优先掩护第7师撤退。　　 现在炮兵和第7师已经缓过来了，师长李世龙便亲自带着增援部队赶来战场。　　 由于战场宽度的原因，鬼子虽然兵力占优但是只能用添油战术。经过一个小时的激战，第7师和第12师联手撤到了二线阵地。　　 ······　　 鬼子不计伤亡的进攻，让第二道阵线如同风中残烛。　　 在战况彻底恶化前，唐军长召集各师、团长开会。一方面是查看三支部队的士气和伤亡，另一方面是商量接下来的安全。　　 由于唐军长在战前执意把军指挥部搬到第二道防线，一则是为了监督一线阵地的防御，二来也表明军长愿与士兵共存亡，鼓舞士气。　　 没想到，此举却因祸得福。　　 鬼子在开战前，已经通过之前十一次进攻和特高科的渗透，摸清了包括集团军，军，师所有指挥部所在。　　 指挥部的转移，导致鬼子的精锐小股部队无功而返。　　 当别的军级指挥部无法传达命令的时候，唐军长始终跟前线三个师保持联系。并没有像北部的两个军，没怎么打就全线崩盘。　　 作为一位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军人血性的滇省汉子，刚刚醒来的寸师长当即慷慨表示：　　 “请军长放心，我们现在是为国家民族而战，第十二师绝对不会给家乡的父老乡亲丢脸！”　　 “战士们有枪在手，有剑在腰。军人宁愿挺胸而死，也不会低头求生！”　　 看着对方胸口的枪伤和断腿，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此情此景，唐军长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遗书。随后面带微笑，淡然地说道：　　 “现在情况极险恶，吾人在事有可为之时，应竭尽心力，恢复原态势。否则当为国家为民族保全人格，我已抱定不成功便成仁之决心。”　　 “民国军队只有阵亡的军师长，没有被俘的军师长，千万不要由第三军开其端。”　　 “接下来我会给出三项选择，大家民主投票，看看部队到底何去何从。”　　 第一项选择，部队以团为单位化整为零，分敌势以四散突围。　　 这个想法早在一天前就由唐军长提出，只可惜第五集团军的司令部被敌人冲散，集团军司令生死未卜。　　 在没有得到上级的明确命令前，一个军长无法擅自作出决定。但现在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际，再不突围整个第三军都要打光了。　　 第二个选择是南渡黄河，这个命令是刚刚第一战区的卫司令传来的。　　 由于战况危急，第五集团军司令部又始终联络不上。他只能跳过集团军，直接向军一级下达命令，让第三军南渡黄河。　　 话音刚落，一众师长和参谋长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大家对第二条都不抱什么希望，毕竟北部防线以北突破，渡口能否保住是很难说的，恐怕就算撤到黄河边也无法渡河。　　 听着讨论，唐军长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命令始终是命令，我已经派43团去渡口实地考察。”　　 “如果情况一切顺利，那就三个师交替掩护，按照上级下达的命令撤退。”　　 就在这时，靠着弹药箱上的寸师长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军长，你只说了两个选项，那第三个选项是什么？难道是要跟第八十军一起抵抗到底吗？”　　 唐军长没有直接回答，他先是看了看手上的腕表，随后故作神秘地说道：　　 “第三啊，那自然是跟我们的友军一起血战到底。哪怕赌上咱们第三军的番号，也要跟小鬼子们拼个你死我活。”　　 “友军？我们哪还有友军啊？”　　 突然间，指挥所里的电话响起，众人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了过去。　　 电话是前沿观察哨打来的，唐军长拿起电话以后，大家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想听听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军长！鬼子第36师团和第37师团遭受到了炮击！是我这辈子从未见过的炮击！太壮观了！”　　 “我从望远镜里看到，每一寸土地仿佛都有一枚炮弹落下！这才叫真正的炮火覆盖，这才是真正的炮火支援！好像全是105重榴！”　　 “八路军的空军也回来了！至少有一百架！全部都是单翼的战斗机！”　　 “军长！我们有救了！”　　 前沿观察哨的一席话，让除了唐军长以外的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空军还好理解，毕竟这三天一直在并肩作战。　　 但105重榴却有些梦幻，如此集群的炮击，哪怕是当年巅峰晋绥军的17个炮兵团也做不到啊。　　 还来不及等人开口询问，天空中突然传来了螺旋桨发动机的嗡鸣声。　　 指挥部的众人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他们害怕是鬼子的战斗机发现了第三军司令部的位置。　　 “慌什么！你看我慌了吗？”　　 自家军长出声后，三位师长和参谋长立马冷静下来。大家一起抬着寸师长的担架，来到了指挥所之外。　　 只见二十五架从未见过的庞大运输机，拉着奇怪的箱型飞机来到了司令部的上空。　　 在五人惊讶的目光中，二十五个箱型飞机与运输机断开连接，朝着他们所在的区域无声无息的滑翔。　　 “警卫营！跟我上！”　　 “去看看我们的友军，到底给咱们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片刻后，几百人找到了那些霍莎滑翔机。所有人迫不及待地打开机腹，查看里面的物资种类。　　 “军长！是子弹！这绝对是8毫米的！我打了半辈子勒贝尔！绝对不可能认错！”　　 “这边有枪！三八大盖！勒贝尔！水连珠！中正式！就连子弹都分类好了！还有7.92口径的哈奇开斯重机枪保弹板！”　　 “我这里全是迫击炮！81毫米！60毫米！肯定是原装法国货！不可思议！全是是崭新出厂的！”　　 “肉！这边是猪肉和鸡肉！还有窝头和炒面！”　　 震惊过后，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唐军长。只见对方已经扛起一箱弹药，朝着第二道阵地跑去。　　 “看什么看！赶紧搬啊！等将士们吃饱喝足！就拿上新到的武器！跟小鬼子拼了！难道你们要看着友军孤军作战吗？　　 “你们这些陆军讲武堂毕业的人！是不是忘了我们有个同窗就在八路军！”　　 “快！所有人都动起来！”　　 ······　　 在第36师团和第37师团的后方8公里处，一个大胡子叼着烟斗在前进指挥所下令，他拿着电话朝着炮兵阵地大声喊道：　　 “三个炮兵团！给我轰！速射炮就要全速开火！”　　 “生产了八个月的大炮和炮弹！就是为了今天！给我打！先打出三分之一的炮弹听听响！”　　 “老子打了半辈子的仗！奢侈一回怎么了！有张万和给咱们兜底！你们所有的炮兵都给我敞开了打！”　　 众所周知，八路军有三大主力师。　　 其中115师和129师的主要任务是对敌作战，这两个师一边打鬼子一边开辟根据地，多年以来增长的实力与最初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　　 但120师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们主动进攻的次数并不多。主要承担着拱卫边区的重任，负责把所有敌人挡在黄河以东。　　 再加上晋西北根据地多为山区，是三大根据地中生活条件最艰苦的一个。　　 原本时间线中，1940年年底120师的主力部队和地方武装加在一起只有5.1万人。当359旅回到边区后，其明面上的战斗力更是下滑了一个档次。　　 不过黄河乱入后，晋西北根据地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最为直接的表现，就是再也不缺武器弹药和粮食等物资补给。　　 有了强大的后勤保障，120师一边扩建根据地，一边闷头发育。　　 虽然去年经历了三次扫荡，并且响应总部号召参加百团大战。但如今主力部队和地方武装，加在一起足足有了8万余人。　　 甚至根据地的影响范围已经扩散到了绥远，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拱卫、发育两开花，就连陆军士气奇才也夸赞有加。　　 此次中条山战役，由于120师的地理位置离运城最近。　　 经过再三考虑，副总指挥便把支援西线战场的任务交给了胡子师长。　　 不过这上百公里的路也不好走，主要是现在部队体量大了，不像之前只有步兵，行军起来比较轻便。　　 为了照顾三个炮兵团，原本骑车一天半的耗时到现在硬生生用了五天多。　　 但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华北方面军的第36师团和第37师团的现状就表明了一切。　　 经过了严谨的试射，三个炮兵团获得了较为精确的诸元。　　 在阵地的中后方，有一处临时搭建的高台。这里是120师的炮兵指挥所，手持便携式通讯器的炮兵总指挥深吸一口气，准备下达进攻的命令。　　 他身边，有一群炮兵参谋们正在紧张地计算数据。　　 这里是三个炮兵团的大脑，大规模的炮战对指挥的要求非常高。需要炮兵观察哨，指挥所和阵地三位一体，互相达成完美的配合。　　 所有从观察哨传回来的信息，经过参谋们的汇总再传回炮兵阵地，整个闭环缺一不可。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炮兵总指挥向三个团下达了最终的命令。　　 “放！”　　 当鬼子还没反应过来时，第一轮出膛的144发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以三个不同的角度落在鬼子两个师团的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