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进到长丰县城,县城内除了来往的普通人还多了很多当兵的。 钟离牵着马走到大街上,随意看着来往的行人,边走心里边盘算着是吃了饭赶路还是停留一晚再说。 走着走着,钟离来到两条大街的交叉路口,明显这里的人群更密集一些,街道两边做生意的人也明显多了起来。 钟离看到街边的西北角上有个酒楼,外面飘着的深红色的旗子上用写着长丰酒楼四个黑色的大字,酒楼的旗子在风中舒展着,似乎是在向客人们打着招呼。 钟离来到酒楼旁的拴马桩上把马拴好,立刻有伙计过来招呼,问道:“客爷可是要吃饭?” 钟离点点头,说道;“是的,路过此处,肚子也有些饥饿了,找个地方吃点饭,我看你们这里不错,就过来了。” 伙计赔笑着说道;“客爷来对了,我们长丰酒楼是长丰县最大最好的酒楼,饭菜不用说,你吃吃就知道,凡事来往的客人只要第一次吃过的,再次经过咱们长丰县,必然会再次来,这点我可以向客爷保证,现在饭点稍微过了些,如果正点的时候,还要等位才能吃上。” 钟离笑道;“这么火吗?” 伙计笑道;“瞧您说的,应该是我们的饭菜好,客人们都喜欢;客爷如果要吃饭请进楼,马匹不用操心,自会有人喂上草料,给马匹饮水,也不用担心咱们的马被人偷了;您自管吃好喝好就行。” 钟离看伙计很会说话,拿出几个铜板递给伙计,伙计见后更是殷勤。 钟离从马上摘下包袱,把马交给伙计,迈步进到酒楼。 钟离刚进到门内,立刻有伙计唱客道:“客人一位!客爷请随我来。” 钟离随着伙计来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伙计拽下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本已经很干净的桌子,又给钟离倒了一杯茶,这才问道;“客爷有喜欢的饭菜吗?” 钟离摇摇头,说道;“我这是第一次来,还不知道你们这里有什么拿手菜。” 伙计随手拿出食单递给钟离,说道;“那您先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钟离接过食单,翻了翻,朝伙计问道;“你们这边很多菜我都没吃过,也不知道什么菜好,你就推荐两个吧。” 伙计听后,说道;“您这是第一次来,还不知道您的口味,您有什么忌口的吗?” 钟离说道;“那倒没有!” 伙计问道;“您这是从哪儿来呢?我这样问您不是打听您的行程,是想着根据您的习惯来点给您。” 钟离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我刚从扬州来,要回山东曲阜。” 伙计哦了一声,说道;“这么说扬州菜和山东菜您是常吃了,那我就给您推荐几个本地的吧,您尝尝看如何?” 钟离点头答应,伙计继续说道;“那我就给您上个吴山贡鹅,这道菜是唐朝乾符年间,当时我们当地老百姓作为贡品进贡给吴王杨行密的美味。吴山贡鹅这道菜肉质细嫩、色泽清爽、香气浓郁,具有健脾养胃、益气补虚、清热解毒的好处;您刚从外地来,·一路之上必然匆忙,吃这道菜可以开胃,去热,我想着最合适不过了;有了肉,再搭配一道时蔬,荤素搭配,如果您想吃米饭就上米饭;如果您想吃点别的,我可以推荐您试试我们这里的黄山烧饼,黄山烧饼是我们这边的一种特色传统小吃,刚出炉的黄山烧饼色泽金黄,吃起来酥脆爽口,油而不腻,令人回味无穷,搭配着吃也可以;如果您不习惯,那就陪着米饭吃更正统一些,您看是怎么上?” 钟离答道:“还是米饭吧,烧饼就不要了,其他的就按你说的就好。” 伙计点头答应,说道;“您先喝口茶水润润喉,饭菜很快九上。” 说完,伙计拿起食单,高声唱道:“客人一位,点,吴山贡鹅一份,当令时蔬一份,精细白米饭一碗~。” 伙计唱完,后厨听菜的伙计就把钟离的菜告诉了后厨,伙计则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等着下一位客人。 饭菜很快上来,上菜的伙计边上菜边给钟离介绍菜的名字,一一放好后,伙计端起托盘,小声问道;“客爷还需要什么可以招呼,客爷一人吃饭,可需要一些酒来佐菜吗?” 钟离答道:“酒就不喝了,我还想着吃完饭,赶往蚌埠呢!” 伙计听说钟离要赶往蚌埠,刚要迈步走的脚有停了下来,小声说道;“客爷,如果您吃完饭想去蚌埠,恐怕天黑之前到不了了。” 钟离闻听伙计的话,刚要夹菜的筷子立刻停住,抬头问道;“怎么?这里距离蚌埠也不过百十来里,我骑马快点,天黑之前到蚌埠应该没什么问题。” 伙计答道;“客爷误会了,我不是说路程您赶不到,而是前面过不去。您要先去蚌埠,得出门往西北的淮南,绕过淮南才能去蚌埠。” 钟离闻听皱皱鼻子,说道;“这是为何?是路不通了吗?” 伙计闻听摆头看了看两侧,低声说道;“不是路不通,而是前面有驻军了,凡是想走原来的路到蚌埠的都不让走了,而且除了县城朝蚌埠的路不远就有兵士把手,如果敢闯格杀勿论。” 钟离皱着眉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从扬州应该走运河就能到曲阜,结果那边战事频发,我这才绕道这边回曲阜,本来我以为一路之上没什么,没想到到长丰了还要绕路,哎,这可怎么办好呢!” 伙计看钟离愁眉苦脸的样子,低声说道;“本来也没事的,这不一个多月前有一股朝廷的兵马说是从和州退下来的,来这里了,然后就在这里招兵买马,听说是要等人马够了再杀回和州的;没想到客爷您这时候要从长丰到蚌埠去,这就没办法了,这年头,谁惹得起当兵的;前几天有几个当兵的来吃饭,大鱼大肉要了满满一桌子,酒也喝了几坛子,可吃完了,把嘴一抹,人走了,饭钱倒不给;我们也不敢要啊,就告诉了掌柜的,掌柜的知道了也没办法,谁惹得起呢。” 钟离叹了口气,问道:“你们也够倒霉的,那些当兵的从城外那么远的地方还专门到你们酒楼来吃饭,还真是不容易。” 伙计闻听呸了一口,说道;“当兵的容易不容易我不知道,他们当兵经常到城里来是真的,也没多远,出了城往东北不过二十来里的高塘湖那边;要想进城容易的很,这一两个月来他们进城白吃白喝的还少了,哎,惹不起啊。” 钟离安慰道:“你们当地还好说一些,我这路过的才倒霉呢,听你的意思我看来今天是赶不到蚌埠了。那伙计,问你一下,附近可有好一点的客栈可以住宿的吗?既然今天到不了蚌埠,我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天一早走,绕过淮南,估计明天晚上就能到蚌埠了。” 伙计闻听说道;“如果客爷您在长丰住一晚,明天一早走,不用太着急,到傍晚之前也能到蚌埠。如果客爷想住客栈,我们就楼后面就是客栈,而且我们这里的客栈也是长丰最好的客栈,这点客爷可以放心,决定不会因为您是外乡人就欺骗您;如果您不放心的话,你吃完饭,时间还早,可以到外面转转,问问,找人打听打听,看看我们这里是不是长丰县最好的客栈。” 钟离跟伙计诉苦的本意也是向得到一些信息,至于他们酒楼有没有客栈,长丰县城哪里的客栈最好这都不是主要的。 钟离装作不放心的沉吟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在你们这里住一晚吧,还得麻烦你给外面的伙计说一声,我的马要帮我照顾好了,然后再给我开一间房。” 伙计闻听立刻高兴起来,大声说道;“客爷您放心,您的马匹如果在您住店期间丢失,我们客栈会负责赔偿,客爷先用饭,等您用完了我带您去房间。” 钟离点头答应,伙计高兴的走向柜台,把钟离要住店的消息告诉掌柜的,开一间房间给钟离预备下,等吃完饭才过去休息。 既然不走了,钟离也不再着急,慢悠悠的边吃饭边朝着周围看,现在已经过了正午的饭点,大堂内吃饭的人还有几个,但已经不多了。 钟离看着吃饭的客人,看样子有的是赶路经过的客人,有的是本地的,之所以能看的出来,是本地吃饭的客人吃的更从容一些;而那些赶路的客人,更多是闷头吃饭,言语比较少。 钟离这样的应该除了他还有别人,钟离边吃边看,由于不着急,一餐饭吃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结束。 钟离放下筷子,从茶壶里倒了杯水,又慢悠悠的喝了,示意伙计过来。 伙计快步来到钟离跟前,躬身说道;“客爷可是还想要点什么?” 钟离摇了摇头说道;“我吃好了,把饭钱结一下吧。” 伙计笑道;“您不用着急结账,您不是还要在这里住一晚吗?等明天您走的时候,饭钱和房钱一起算就好了。” 钟离笑道;“这样好,这样好,行了既然如此,那请带我到房间吧,正好洗漱休息一下。” 伙计答应一声,躬身后退一步,伸出左手示意钟离先行。 钟离站起身来,点头示意,拿起包袱迈步朝前走去。 伙计跟随其后,边走便示意钟离行走的方向。 二人走到柜台,伙计示意钟离向右,又向前行走了几步,伙计示意钟离左转,看到一个打开的红漆屋门。 伙计紧走两步越过钟离,双手推开屋门,自己站立一旁,示意钟离前行。 二人迈出屋门,便来到一个院子,在伙计的示意下,穿过花门,就来到一个有几栋连体的二层木楼前。 伙计带着钟离来到楼梯前,楼梯旁站着一个年轻的小伙计。 带着钟离来的伙计停步对钟离说道;“客爷,我就带您到这里了,下面由我们这位伙计带您上楼到房间,您到了房间有什么需求可以向我们这位伙计讲,他会伺候您!” 钟离点头谢过,伙计连称不敢,见钟离没有什么事情了,就告辞回酒楼去了。 年轻的小伙计,示意钟离上楼,钟离迈步到二楼后,走过几个屋门,来到一个房间门前,小伙计停住脚步,对钟离说道;“客爷,这就是您的房间了。” 伙计说完,推开屋门,示意钟离先进屋。 钟离进到屋内,发现屋内的摆设布置很是不错,甚至比在和州马秀英给钟离布置的房间都豪华。 钟离转了一圈发现进屋是一个客厅,客厅中间是一个圆形的桌子,周围几把圆凳,东西墙各放着两张条案,条案上摆放着花瓶,花瓶里有插花,靠近南门窗户的下面是两把木椅,椅子中间有一个茶几。 伙计推开东墙的房门,钟离看到屋内靠北墙放着一张大床,床上铺盖都很干净,东墙边上是一个三屉柜,可以存放一些衣物和贵重物品;南窗下面也是两把椅子中间一个茶几。 地面是木头的地面,刷的桐油,被擦洗的很干净。 钟离看了后很满意,对伙计说道;“房间我很满意,只是晚上如果起夜,方便的地方在哪儿呢?” 伙计示意钟离到走廊上来,指着从西面进来的花门北侧的靠墙处一个小房子说道;“客爷您看,那边那个小房子就是方便之所。晚上如果您想起夜,我们会有伙计当值,走廊和院子里也有灯笼照明,客爷不用担心不好走路。” 钟离点头谢过伙计,说道;“好的,你们做的很周到。” 伙计连声说这是应该的,钟离问道;“好了,我都知道了,我要洗漱一下,你忙你的吧。” 伙计说道;“您稍待,我去给您提热水来,屋内现在只有冷水;如果您想用热水喝茶,也可以招呼我。如果我不当班了,其他任何伙计都可以的。” 钟离点头表示知道,边朝屋内走去,伙计很快下楼拎着一个铜壶过来,帮着钟离加好水,又给钟离泡上茶,这才向钟离告辞离去。 钟离脱掉外套,洗漱了一番,又喝了几口茶,便躺在床上,边休息边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