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用也不好受,钟离的真气钻进他的经脉,卸掉了自己大部分内力,想要乘势追击已力不从心。 赵君用稳住身形,上下打量钟离,说道:“小兄弟武功真是不错,你我都是汉人,干嘛非要给朝廷卖命,不如加入我义军,我赵君用定不会辜负小兄弟。” 钟离无奈的答道:“看来赵将军还是不信我的话。” 赵君用看着钟离,摇了摇头说道:“朝廷世宗皇帝伐宋的时候说过,宋人善用间,所以朝廷设立了大禧宗湮院,暗中监察天下百姓,嘿嘿,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呐。我徐州城短短五日,被暗杀的好手不下十余人,你轻飘飘的一句过路省亲就想蒙混过关,也太目中无人了。” 赵庆掉落的刀正好在赵君用的脚下,当说到目中无人了的了字时,赵君用右脚抬脚踢到刀把上,刀如闪电般射向钟离。 赵君用片刻不停,右脚回踏在地面,身子弹身而起,犹如苍鹰展翅,手掌成爪,右臂前伸朝钟离头上抓去。 挥剑拨刀,剑身传来的力道让钟离的手臂酸疼,忍着手臂不适,弹身而起飞速后退,赵君紧随其后。 包围圈里一个靠近钟离的骑兵趁机挥刀斩向钟离后背,半空中钟离运功化解右臂的酸疼,旋身挥剑,刀剑相击,骑兵的手臂被震的发麻,身影一晃口吐鲜血,连刀带人跌落马下不能动弹;钟离借力再向上拔高三尺,向包围圈外掠去。 赵君用一抓落空,身影不停,脚尖踏在马鞍之上,战马一声悲鸣,马腰被赵君用一脚踏断,倒地抽搐不已。 赵君用借力掠到半空,再朝钟离抓去。 钟离听风辩位,挥剑朝身后急刺,赵君用闪身躲避,身体在空中走了一个之字,再朝钟离后心抓去。 钟离剑交左手,右手握拳旋身,一拳一爪击在一起。 钟离心头巨震,身影斜斜的落到街道旁的房顶上;赵君用感觉手臂欲断,胸口如针扎般疼痛,体内真气阻滞,难以为继,身体下落到街上。 钟离调动真气调整呼吸,只觉的嗓子有些发甜,体内脏腑疼痛难忍,知道刚才一击肯定受了内伤,再这样想下去必定无法逃脱。抬眼向四周观望,只见斜前方一座小山,山上树木葱葱。 赵君用见钟离到处乱看,料定他定是要找地方躲避,急忙招呼骑兵放箭,自己准备上房再追。 钟离见此,旋腿一扫,屋顶上的砖瓦带着尘土劈头盖脸的飞向街上的骑兵和调息的赵君用。 钟离深提一口气,强忍不适,穿房越脊朝树林掠去。 钟离到树林边缘转头一看,赵君用已经站在房顶,手指指向树林,指挥骑兵追赶过来。 钟离来不及歇息,再次提气向山顶奔去。 此时,赵君用也快速朝树林而来。 树林中到处是残枝败叶,为防止留下痕迹,钟离踏着石头跳跃而行。 到树林深处,钟离再也无力前行,找了一棵粗大枝叶茂盛的大树,隐藏在枝叶之中。 赵君用追到树林边缘,骑兵也很快赶到,带缰驻马等候赵君用命令。 赵君用道:“大家小心行事,间距不要太大,搜索前进,有情况及时预警,互相救援。”众人应诺,撤刀在手,横向拉开距离搜索前行。 钟离坐在由三根大树枝围成的一个凹槽内闭眼调息,身体渐渐进入空冥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啪的一声轻响,钟离立刻从空冥中醒来,真气循环一周,感觉体内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内力也恢复如初,并更加凝实,在不觉中钟离达到了道家所说的力尽终始的层次。 钟离凝神静气,透过枝叶的缝隙向下观望,不远处两个士兵拿着刀正慢慢搜索上来。 看光线比刚进树林的时候暗了许多,树林中的视线也变得很差,钟离判断外面差不多天色将晚,只要天黑了就会安全很多。 其中的一名士兵走到钟离藏身的树下,插刀在地,一屁股坐在树根上,扬声对不远处的另一名士兵喊道:“胡六,别找了,过来歇歇吧,一个人藏在这么大的地方,这么找怎么着的到。” 叫胡六的人喘了两口气说道:“钱麻子,你又偷懒了,是昨天晚上在翠花楼小娘子的肚皮上用力过猛了吧。”说着也朝胡六这边走来。 钱麻子走到胡六前面的一块石头上坐下,顺手把刀靠在身边的石头上,眼及之处看到石头上一块苔藓掉落在旁边,拿起来正要查看。 钟离在树上看到钱麻子动作,暗道不好,树林中阴暗潮湿,石头上长满了苔藓,没有外力作用,苔藓是很难掉下来的。 钱麻子突然脸色大变,扔掉苔藓就要去抓靠在石头上的刀。 钱麻子突然听到树叶摇动的响声,急忙抬头向上观看,还未看清楚是谁,只见一道黑影从树上落下,钱麻子只觉得心口剧痛,一口鲜血喷出,倒地而亡。 胡六起身抓刀,钟离反手一剑刺入胡六的喉咙,胡六萎地而亡。 钟离刚要把两人的尸体藏起来,以免被其他人发现,突然当啷一声,钱麻子靠在石头上的刀落在地上,声音在幽静的树林中传的很远。 钟离暗中一跺脚,急忙闪身躲藏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面。远处传来一声唿哨,只见又有两名士兵朝这边过来。 两人看到倒地而亡的胡六和钱麻子,立刻贴身靠树戒备,以防被人偷袭。其中一人又打了两声长长的唿哨,报信给其他人。 不一会儿,赵君用和其他士兵赶到这里,赵君用低头看了看胡六和钱麻子的尸体,对众人说道:“看来都是一击致命,刚才交手之时,本帅能感到对方已经受了内伤,不过能在这么短时间伤势尽复,看来这人着实不简单。奇怪啊,我怎么在江湖中从来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 赵君用呼出一口气,说道:“现在天色已晚,再这样下去还会折掉更多兄弟。便宜他了,先下山吧。”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会儿没了动静。钟离刚要探出头朝这边观看,突然感觉心头狂跳,急忙躲好。 赵君用的声音又在前面响起,“看来是真的不在这里了。收拾好地上的兄弟,立刻下山。只要这个叫钟离还在徐州城内,我不信他能躲过初一还能躲过十五。” 过了半晌,树林鸟虫又开始鸣叫,钟离探出头,周围已经没了人影。 钟离磕磕绊绊的到了山下,听到暮鼓已经响起,夜禁马上就要开始了。 钟离决定今晚必须要出城,否则天明之后,身影更好辨识,离开就更不容易。 钟离绕开大路,走街串巷避开人群,接近北门武宁门。 城墙上高挑的气死风灯笼每隔三丈一个,照的城上城下一片光亮。 徐州城的城墙不高,多年未经修缮,早已破败不堪,城墙下杂七杂八的有很多破旧的房屋,沿着城墙搭建而成。 钟离估算了一下,从房顶到城墙上,只要躲开城上兵士的注意,难度应该不会太大。刚才暮鼓已经响过,城墙上的士兵还在不时来回巡逻,钟离悄悄的潜到城墙下一户没 人住的人家,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等三更以后城上的士兵劳乏了,趁其不意再越城而过。 设想总是好的,但计划总是赶不上突发情况。 钟离突然听到远处有犬吠传来,而且越来越近,接着马蹄声也逐渐传来。 钟离不敢大意,跃身上房,趴在房脊上向外面街上望去,一队举着火把的骑兵正跟着两条大狗沿街朝钟离所在的地方过来。 两条大狗在地上边闻边朝这边跑,钟离看八成是朝自己而来的,钟离不知道自己的气息是在哪儿留下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吃饭的饭馆还有马匹的马鞍,是哪儿留下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赶紧离开。钟离也暗中庆幸,多亏藏身树林的时候他们没有带着大狗,否则,行踪早就暴露了。 城上的兵士听到城下的狗叫声,也探头向下看。钟离只要稍微露头就会被城墙上的士兵发现踪迹;如果不动,大狗的嗅觉灵敏,也迟早会发现自己,到时候被包围,逃走的难度也不会小,只好拼了钟离打定主意,一个助跑从房脊上跃起,直朝城墙而去。 这时,城墙上的士兵和城下的骑兵都发现了钟离的身影,纷纷挽弓搭箭朝钟离射来。 钟离拨挡着迎面而来的箭,转瞬间落到城墙上,左手扣住墙砖的缝隙,脚尖踩在墙缝上,又转身挥剑拨落后面射来的箭矢;呼吸之间,钟离手脚齐用力,身体再腾空而起,超过城头半尺,向垛口落去。 城墙上的长枪兵举枪直刺钟离胸腹,外围的弓箭手也搭箭瞄准射向钟离,这时城下骑兵中一个手挽铁弓的人带住战马,从箭壶中抽出两只箭,搭在弦上,对着钟离拉弓射出一箭,箭破空的声音远比其他的箭尖锐,又急又促。 千钧一发之际,钟离一声长啸,身体再向上升起三尺有余,堪堪躲过长枪;城下射来的箭从大腿外侧飞过,带走了一捧血肉。 城墙上的弓箭手的箭也到了钟离面前,钟离急忙拨挡。 城下第二支箭紧跟着又飞驰而来,钟离躲避不及,被洞穿左肩,身体斜斜的向城外落去,噗通一声掉落到护城河里。 城墙的士兵纷纷朝河里搭弓射箭,几轮之后城墙上有人喊停,俯身朝河中望去,只见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身体落水的冲击,慌乱中又呛了几口水,让钟离大脑有些迷糊;肩膀和大腿的疼痛告诉钟离危险还未解除,钟离不敢松懈,强提精神朝河对岸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