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四日清晨,距离月底还有六天。 聊了一宿,再三在沙盘上推演整个流程的窦宪和邓叠终于有些倦意了。 经过一宿的推演,窦宪和邓叠都觉得这事万无一失,至少有八成的把握。 如果显亲侯窦固不干涉或者无法干涉的话,就能有九成的把握,这个问题窦宪全权交给了邓叠。 毕竟宫门一关,北宫就成为一个独立的世界,只要下手足够快,等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群臣就会发现已经变天了,谁都无力回天。 到时候太子名正言顺的继位,太子年幼,太后当仁不让的临朝。 再加上掌握虎贲军窦宪还有北宫卫士的邓叠,想必那些不知情况已经成了瓮中之鳖的大臣们应该都很识时务。 然后窦宪,邓叠拿下整座洛阳城的防卫力量,给足甜枣,大局既定! 疲惫的两人眼神里闪烁着投机,他们实在想不出没有武装力量的汉章帝被困在北宫之后能做什么! 「哈哈……」两人相视一笑,以茶代酒,提前举起来茶杯一饮而尽。 窦宪揉了揉黑眼圈,用嘶哑的声音再次确认道:「邓老弟,咱们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买卖,你确定你的人手能够守住那几座宫门?」 「哈哈,伯度兄请放心,没有诏书,宫门一关,谁敢闯宫?」邓叠一直不觉得控制宫门有何难度,到时候关闭宫门之后,凉那些外臣也没胆子攻城。 就算北军五校全都来又能怎样? 毕竟老皇帝已经死了,新皇帝尽在掌控之中。 想到这里,邓叠却有些担忧的看着窦宪说道:「伯度兄你一直说西宫之内尽在掌握之中,你确定你全在掌握中么?别忘了你只是虎贲中郎将!」 邓叠着重强调了「虎贲」两个字。 在东汉禁卫中,作为皇帝的贴身侍卫,除了虎贲军,还有一支不可忽视的近卫,那就是羽林军。 羽林军自然有羽林中郎将节制,羽林军大部分成员出身多是战亡将士的后代,通过培养和训练组成精锐之师,号称羽林孤儿。 其忠诚度对于大部分来自良家子弟的虎贲军更值得皇帝的信赖。 最主要的是,羽林军与虎贲军同时负责西宫内部宿卫。 尽管李俊和窦宪关系不错,但是谁都不会怀疑李俊对汉章帝的忠心。 所以就算在羽林军中有窦宪的人,只要主官李俊还在,怕也掀不起风浪来。 所以对于这样一支武装,邓叠一直很担心,但是窦宪却满不在乎,一直说这事他已经解决,不用担心。 但是每次追问如何被解决,窦宪都笑而不语,只是推说知道的人越多,被泄露的风险越高。 如今距离定下的时间还有六天,而且这密室之中只有窦宪和邓叠两人,所以邓叠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再次追问道。 「哈哈,邓老弟还是不相信哥哥啊!」窦宪哈哈大笑,一副尽在掌握中的表情。 「确切的消息还没到,但是应该就在这两天了,咱们在等着看!」窦宪深吸一口气,借着说道:「在三十号之前,这个问题一定能被解决!」 邓叠不满的皱皱眉头,在他看来这是窦宪不信任他。 「邓老弟,我说的是实话,一切还没具体消息,等尘埃落定了,我自会向老弟解释!」窦宪尴尬的挤出一丝微笑,无奈的摊摊手道:「目前还不知道派出去的人完成任务了没……我只能保证到三十号那一天,羽林中郎将李俊肯定不会在京师,最不济不会出现在宫中。」 「都这时候,你还没搞定?」邓叠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窦宪。. 「咳咳,别这么看着我,有些事情太早了反 而会增加暴露的可能性,如果这个计划将李俊调不走,那我只能……」 「这可不止是你我掉脑袋的事,而是咱们两个家族……不,数个家族,背后数万人的性命问题,你可不能让儿女情长坏了事!」邓叠苦口婆心的劝阻道。 窦宪沉默片刻,抬头看着邓叠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都不在乎我尕爷爷的生死,自然也不会让李俊坏了我们的好事。」 「只是李俊是个人才,能留着就留着,等消息来……如果真的计划失败,我不介意在咱们行动之前让他消失!」窦宪叹了口气,对邓叠悠悠的说道:「别忘了,轰天雷的配方我也是知道的!」 言外之意,窦宪准备了不止一个计划。 邓叠听到窦宪的保证之后,便不再言语。 对窦宪的心狠手辣他是知道的,就算再好的朋友,如果挡了道,邓叠一点也不怀疑窦宪的决心。 「那就好!」邓叠总算知道了一丝窦宪关于羽林军的计划了。 「啊欠……一宿未睡,今天我就在伯度兄府上睡了!」邓叠今天不用入宫,所以他心里有地之后便不再对抗一阵阵袭来的困意,哈欠连天的嚷嚷道。 「要不要暖床的丫鬟,还有西域的胡姬哦!」窦宪低头拍拍脑门漫不经心的说道。 「胡姬?」邓叠眼睛一亮,毫不客气的说道:「那就来俩!」 「吃得消么?」 「我看着不行么?」邓叠倔强的说道,他撇了一眼同样极度疲倦窦宪,关切的说道:「我看你心力憔悴,咱一起?」 「拉倒吧,我没那爱好!」窦宪摇摇头,猛喝一口浓茶后连连摆手,「我还有事,你先去歇着吧!」 ------------------------------------- 二月的清晨天亮的越来越早。 就在朝阳刚冒出头的时候,在洛阳周边的耕地里已经忙碌着很多农民,就和勤劳蚂蚁一般,很早就出门了。 对于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只要天不塌,他们活着,繁衍后代都是为了现在种地和以后有人种地,全家人都指望着那一亩三分地活着。 全部的意义都是活着,只是为了活着。 至于那巍峨的洛阳城内发生的大小事情对他们来说,影响并不大。 除了农民,这么早还有还有出远门的行人,其中一骑快马正从西边逆着人流朝着洛阳城奔来。 马背上的汉子满脸黄土,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匹骏马已经累的口吐白沫,但是那名汉子还不停的在抽鞭子,恨不得立马飞到洛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