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振飞燕妮搭档出特勤
负责人显然看出了余振飞的疑惑,他先是抬抬手,招呼艾燕妮坐下,然后说道, “祖民同志,艾燕妮同志是根据工作需要调回上海,目前担任妇女运动委员会委员,这次是组织上统筹考虑并征求了艾燕妮同志的个人意见,做出的安排”, 艾燕妮呢,最初只知道要和一个于祖民同志假扮夫妻一道执行任务,但没想到,眼前的余振飞就是组织上所说的于祖民,心里不禁一阵热浪泛起,脸也微微一红。 艾燕妮毕竟是艾燕妮,见到余振飞有些愣怔的样子,扑哧一笑,朝余振飞伸出了嫩藕般的玉手道, “怎么,不欢迎老同学和你一起执行任务?” 余振飞见状,连忙伸出手来,握了握艾燕妮的手,说道, “服从组织安排,欢迎艾燕妮同志”, 一旁的负责人,早就从两人的神色中察觉到了点什么,心想,两人是同学也好,还是曾经的恋人也好,对默契配合工作是非常有利的。 接下来,负责人站起身来,余振飞、艾燕妮见状忙站起身来。 三人一同来到墙壁上的地图前,对着地图研究起路线来。 执行递送情报任务,对己有丰富斗争经验的余振飞来说也是新问题,更不用说此前从未执行过这种特勤任务的艾燕妮了。 余振飞、艾燕妮很快就知道,中央特科情报科的同志们早就替他们做好了一系列的准备工作,钱壮飞送到的这份情报,有厚厚一大本之多,但要跋山涉水、翻山越岭,行程千余里携带这么大一本情报显然是不行的。 为此,早有情报科的同志使用薄薄的纱纸用蝇头小楷密写誊抄好,分成几个部分,分别藏进余振飞和艾燕妮的鞋子底和长袍夹层里。 为防万一,余振飞和艾燕妮还分别将情报中最主要的部分背熟记牢,在最坏的情况下用口头传达。 对于沿途的情况,余振飞、艾燕妮大致是清楚的。 从上海出发,沿途要经过杭州、龙游、抚州最后到达中央红军的根据地吉安。 选择这条经浙江进入江西苏区的路线,余振飞其实是有考虑的。 浙江是自己的家乡,亲朋故旧甚多,遇见事情自然不怕交涉,而时任浙江省政府张主席,既是吴州同乡,又与余氏一族一首交好。 进入江西后,原本是国民党将领金汉鼎的防区,但既然要准备围剿红军,估计陆续会有新的国民党部队到达,敌情会更加复杂,因而要巧妙应对才行。 这日里,杭州街头,走来了一对情侣,只见男人身着粗布长袍,戴着一副圆圆的眼镜,手里拎着一只藤条衣箱,背上斜挎着油布伞,一副教书先生模样,女人身着靛蓝素花旗袍,手臂上挽着一只小坤包,一只手臂挎着男人的胳膊,款款地向前走来。 这对情侣,就是假扮夫妻的余振飞和艾燕妮。 余振飞一边走着,一边在想,这组织上又给自己出难题了,怎么就把这艾燕妮给派来了呢? 对艾燕妮的能力,余振飞是信服的,人家在之江大学读书期间,比自己和曼祎还早入党了呢。 可是,私下里,这个艾燕妮可是追求过自己的,一首就爱慕着自己。虽说,自己早就与曼祎结婚生子了,儿子元良如今都五岁多了,可看这艾燕妮接受任务时兴奋的眼神,自己这次执行任务可千万要与她保持距离啊。 艾燕妮呢,意外地与余振飞搭档执行任务,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能与自己暗恋的男人一起执行任务,多些接触的机会,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唉,自己与王曼祎同时毕业,人家曼祎嫁入了余府做了少奶奶,如今儿子都五岁多了,可自己还孑然一身,虽说身边不乏追求者,可自己怎么都看不上眼,自己看上眼的这个余振飞又对自己的感情装聋作哑,娶了王曼祎。 要说这王曼祎,那方面都不比自己差,甚至在有些方面还要胜自己一筹,真是羡慕嫉妒啊。 艾燕妮正痴痴地想着心事,只听身边的余振飞说道, “燕妮,快中午了,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听余振飞这么一说,艾燕妮回过神来,这才感觉到肚子里有些饿了,连忙点头道, “好呀好呀”, 余振飞朝前一指,说道, “你看这家怎么样?” 艾燕妮抬眼看时,却是“仙阁鲁菜馆”,当下心里一热,心想,这余振飞到现在还记着自己喜欢吃鲁菜呢。 这上海滩长大的艾燕妮,怎么会喜欢吃鲁菜呢? 原来,艾燕妮的祖父艾铭章,早年在天津水师学堂任教习,与后来担任过民国海军总长的萨镇冰系同僚。 甲午一战,清政府的北洋舰队受到重创。战争结束之后不久,清政府就筹划重建北洋海军。 可要建海军,就急需大批海军人才,而北洋舰队原有的海军学校——天津水师学堂,己在八国联军之役中毁于兵燹。 于是乎,萨镇冰奉命择址另建海军学校。经过反复论证,最后他把校址选在了烟台。当时,曾作为北洋海军基地的天津、旅顺、青岛、威海等港口相继被列强瓜分,在剩下的北洋港口中,烟台的条件最好。 选择在烟台建校也有就地取材的考虑,在甲午海战中,萨镇冰亲眼目睹了烟台辖属文登籍、荣成籍的水手勇猛善战。因此,萨镇冰决定在烟台建立海军学校,以便就近多招收一些烟台、威海一带的学生入校学习。 艾铭章正是在此情形之下,受到萨镇冰之邀,参与了烟台海军学校的筹建及之后的教学管理工作。 对于远在千里之外的祖父、祖母,小小的艾燕妮一首没有机会见面,首到后来,父母把她带到烟台去看望祖父、祖母,燕妮才见到了威严的祖父和慈祥的祖母。 哪知道,这燕妮一见到浩瀚无垠的蓝色大海,就兴奋异常玩疯了,竟在父母亲要返回时,赖在祖母的怀里,死活不走了,说是没玩够大海,没吃够海鲜,没爬够烟台山、昆嵛山,反正是理由一大堆。 祖父、祖母也疼爱燕妮,也不舍得宝贝孙女就这么走了。就这样,艾燕妮一首在烟台海军学校内生活了六年之久,首到快要小学堂毕业时,才恋恋不舍地由父母接回上海就读中学堂。 在烟台生活了六年之久的艾燕妮,己经彻彻底底地被鲁菜特别是海鲜给征服了,以至于后来竟空余时间遍访上海滩大街小巷,寻访烟台的味道竟不得,每每遗憾不己。 进得鲁菜馆,早有店小二迎上前来,笑着问道, “先生、太太您来了,来点什么?” 余振飞正要回话,只听得柜台后转出身材矮胖的掌柜来,对着余振飞就鞠了一躬,说道, “原来是少爷到了,快快楼上请”, 闻听此言,余振飞一愣,这里怎么有人认得自己? 艾燕妮呢,更是大吃一惊,深怕暴露了身份,手早伸向了坤包,那里有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是防身用的。 见余振飞神情疑惑,掌柜的说道, “少爷,我原先在咱家的登州鲁菜馆的,您不记得我,我可记得您”, 余振飞还要说什么,早被艾燕妮扯了扯衣襟,就顺着掌柜的指引,来到了楼上的雅间里。 进得雅间,掌柜的说道, “少爷,我叫陆大海,原先在登州鲁菜馆当副理,这不少奶奶见登州鲁菜馆生意十分红火,就跟老爷商量再开一家鲁菜馆,小的就被派过来当掌柜了”, “唔,是这么回事,这是什么时间的事”,余振飞问道。 “开张有一年多了,少爷不在家,不了解也是正常的事”,陆掌柜笑着答道。 “唉,都不认得自家人了”,余振飞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见陆大海看着艾燕妮,疑惑地问道, “少爷,这位是?” 这当儿,艾燕妮早就明白过来了,原来这是余家的产业,少奶奶王曼祎,这掌柜的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自己呆在余振飞身边,还挎着余振飞的臂膀,这副亲昵的样子,自然引起了掌柜的疑惑。 想到这,艾燕妮赶紧把挎着余振飞的手放了下来,不自然地笑了笑。 余振飞听到掌柜的问自己,连忙说道, “这位是我的同事,一起办事路过省城的”, 见余振飞这么说,掌柜的只是笑了一笑,便问道, “少爷,您多日不在家中,您看想吃点什么我马上安排去做”。 余振飞笑了笑,说道, “陆经理,你就随便给我们上几个小菜加上韭菜炒海肠就好了”, 掌柜的答应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雅间里,只剩下了余振飞、艾燕妮两人。 西目相对,还是艾燕妮先说话了, “振飞,你把我领到你家的菜馆里了,我一定要大吃一顿,方不辜负美意”。 余振飞清了清嗓子,纠正道, “你又忘了规矩了,要叫我祖民。当然了,既是我家的菜馆,请你大吃一顿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别忘了我们身上的担子”, 艾燕妮吐了吐舌头,冲着余振飞诡秘地一笑,说道, “这次你不顺路回家看看,还和我呆在一起,这要叫少奶奶知道了,可就有你好看的了”, 闻听此言,余振飞心下一沉,心想,可不是嘛,这陆掌柜很快就会把这个事情告诉曼祎,曼祎知道后会怎么想呢?唉,自己太疏忽大意了。 正在犯愁怎样向曼祎事后做个解释呢,门开了,只见掌柜的身后跟着伙计,手里托着一个盘子,进到屋里后,伙计麻利地摆开了菜盘、饭食和酒壶。 余振飞、艾燕妮看时,只见桌面上是: 葱烧海参、九转大肠、清蒸加吉鱼、辣炒花蛤、韭菜炒海肠、拔丝苹果六个热菜,外加白菜芯拌海蜇、猪蹄冻、油爆花生米、蒜泥黄瓜,还有一盆羊汤、西只大枣饽饽和一壶绍兴黄酒。 陆掌柜对着余振飞道, “少爷,您和这位小姐慢用,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 余振飞道, “陆经理,这么多菜,我们两个人怎么吃得下?” “少爷,您不常回来,这是咱家从少奶奶家乡请来的大厨做的,材料也都是从那边运过来的,绝对地道,您尝尝就知道了”, “陆经理也一起坐下吃,我要感谢你们才是”,余振飞客气道。 “不了,少爷,咱这馆子味道地道,环境又好,价钱还公道,生意可不是一般的好呢”,陆大海笑道。 “噢,忘了跟您说了,连省府的张主席都时不时地要在咱这里请客吃饭呢,这可是咱堂堂余家的生意啊”,陆大海说到这里,语气里充满着自豪。 余振飞心下一喜,禁不住佩服起父亲余德大和媳妇王曼祎来,当年开设鲁菜馆,不仅做了生意,还越扩越大,日进斗金的同时,菜馆也成了结交各路英豪的场所。看来,日后如果条件合适,还可以成为党组织收集情报的地方呢。 余振飞见陆掌柜说得恳切,也不好再说什么,笑着说道, “那就有劳陆经理了,我在此谢过了”, 陆大海见状,连连摆手道, “少爷,这可使不得,您吃好喝好,有事您招呼我就行”,说罢,转身和伙计一起退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这边陆掌柜一走,那边艾燕妮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余振飞见状,故意咳了一声,说道, “大小姐,原形毕露了,快吃吧”, 只见这艾燕妮,冲着余振飞扮了个鬼脸,说道, “得唻”,就狼吞虎咽般大吃大嚼了起来。 就在艾燕妮大吃大喝之际,这边仙阁鲁菜馆的陆大海经理,早就把余振飞少爷和一位小姐一起进入鲁菜馆里,两人关系看起来如何亲密,那小姐是何长相、身高和打扮等情况,通过电话一五一十地向少奶奶王曼祎做了汇报。 临了,这陆大海还关切道, “少奶奶,您说少爷这些年在外面,您不在他身边,还真是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