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回到秦家后院住处,顾青媛脸上热度已经退了下去。 临走前,裴瑾廷在她唇上吻了吻,贴着她的唇,低低地道,“林风给你的药丸,你只准吃一粒。乖,我们过两日会见面的。” 林风说药性要过三个月方才会慢慢褪去,期间得不到纾解,就会血热而死。 这也是为何那些花楼将那药奉若珍宝的原因。 三个月,足够人适应一件事了,无论心性多么坚定的烈女,日复一日的三个月,也会让她丢了原本的坚持,变成蕩-妇。 顾青媛截住裴瑾廷的话, “你的伤记得要上药。” 刚才那个人突袭时,虽没得手,手中的薄刃还是擦过裴瑾廷的手臂。 裴瑾廷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伤处,依然轻松地笑了笑, “没有妨碍,擦伤而已。” 顾青媛不信,伸手想要去掀他的衣袖,裴瑾廷感觉到她手指冰凉,用力握了握她,安慰道, “真的没事。” 他握紧手中冰凉的手指,没正行地笑了笑, “你不信?不若我进门让你检查一番?” 他故意把伤说得轻飘,顾青媛怎么会不明白,她很想亲自帮他上药清洗伤口。 可天还未亮,她很怕那蠢蠢欲动的药性又翻涌上来。 顾青媛将他领口的褶皱抚平,道, “快走吧。我等你。” 这一句话,看似平淡,却让裴瑾廷就想这样不管不顾地将人带走,好好的将她藏着,不被人发现。 他埋入顾青媛鬓发,轻轻吸了一口她发间的香气, “好。你照顾好自己。” 想了想,他忽然问道,“是何时有异样的?” 他记得中秋那夜来时,她就已经濒临崩溃。 裴瑾廷很明白她那能忍的性子,想必在那之前,就已经隐忍着。 顾青媛抿着唇,不太想去回忆,但这事实在蹊跷,在秦家她虽没那么受欢迎,却也没狠狠得罪过谁。 却要下这样狠毒的药,不仅要毁她的清誉,还想毁了她身体。 好狠毒的心。 到底是谁? “中秋前一晚,秦家吃了团圆酒……” 团圆宴上吃过的、喝过的东西不好追查,见过的人,除去秦家的,还有几个外嫁女。 她怀疑过秦容珺的那提食盒,随后又摇头。 不是他。 裴瑾廷垂眸间,见顾青媛一脸思索,放缓了身影,“这件事交由我来查,你这两日饮食上注意些。” 说着,他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盒,递给顾青媛。 “这是什么?”顾青媛有些疑惑地接过。 裴瑾廷的眼眸有片刻游移,手握成拳,贴着唇边轻咳,“是林风给的。” “这两天,你若……准许你用。”裴谨廷微微俯身,贴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 他这个样子,神神秘秘的,又有些愤恨的扭捏。 她忍不住将匣子打开,里头的物什映入眼帘,脸瞬间涨红,好似见鬼般,“啪”的一声将匣子关了起来。 如烫手山芋般将之塞回到裴谨廷的怀里。 “裴谨廷……”她气恼地叫了起来,真是个下流胚子。 打死她也不会用的。 脑中不自觉地又想起那个不知滚落到何处的缅铃。 她狠狠地推了裴谨廷一把,“走走走,赶快走。” 看来的确是生气了,裴谨廷不敢再闹她,无声地笑笑。 顾青媛靠在门板后,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悄悄开了一条门缝,裴谨廷已经离开。 可她视线微微向下,地上霍然放着刚刚那个匣子。 登徒子,下流…… 隔壁厢房的门开了,霜芜揉着惺忪睡眼,叫了声,“姑娘……” 顾青媛做贼心虚一般连忙将拿匣子拿起,揣在怀中,飞快地掩上门,靠着不动。 霜芜睡梦间仿佛听到门外有动静,生怕顾青媛有事,爬起来看看。 刚刚明明看见正屋的门好似开了条缝,等她出声后,又关拢,悄无声息的。 她揉揉眼睛,走到正屋的门外,悄然听了听,没有声音。 打了个哈欠,回去厢房,看来是自己听岔了。 顾青媛面色绯红地看着手中的匣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下次见着裴谨廷一定要狠狠地踹他两脚才解气。 她将匣子塞到箱笼里,回到卧榻上,辗转间,想到她的箱笼一直是霜芜管着,若是看到那匣子…… 又起身将那匣子放到卧榻里侧,用大迎枕遮着。 光怪陆离的一夜过去了。 翌日顾青媛起身时,有些困顿,却不得不起身去上房给秦老太太请安。 走前她将那大迎枕又摆了摆,确定看不出异样这才离去。 到上房时,秦家几个孙女正围着秦老太太说笑。 秦露的笑在看到顾青媛后,落了下去。 她用帕子掩着唇, “阿媛姐姐,你的脸色有些苍白,莫不是病了?” 突如其来的关怀,让顾青媛觉得秦露对自己好的有点过了。 但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说什么。 秦老太太拍拍秦露的手, “果然是要说亲的姑娘,知道体贴人。要知道这样,早就该给你说亲才好。” 秦露笑了笑,娇嗔道,“祖母……孙女知道啦,能不能不提从前的不懂事……” 她揽着秦老太太的手臂,一脸的娇憨。 顾青媛从前就见惯了顾芸娘在阮氏跟前撒娇卖痴的模样,再看秦露,只觉还没有顾芸娘的一半功力。 秦露这几日一直着人听着顾青媛院子的动静,人进人出的。 除去那日兄长到了她的院门前一次,就没有男人进出过。 就连顾青媛带来的侍卫,这些日子也安分地呆在前院,没往后头迈过一步。 她思忖着是不是药没下成,可那斟酒的丫鬟说是眼看着顾青媛吃下去的。 这药是她偷摸从前院书房得到的。 偶然间被她娘看到后,将她狠狠地打了一顿,看着她扔了才罢休。 当着她娘的面将东西扔了,过后又悄悄使人捡回来。 明明外头的大夫说过,这药很是霸道,服下的人就算是烈女也会变成荡-妇。 为何顾青媛好似无事人一样。 秦露思索一番,刚想让老太太请个大夫过来诊脉,到时大家都知道顾青媛吃了那种药…… 还未等她出口,前头秦大老爷让人来传口信, “老太太,靖王世子代天子出巡,路过任城,需借住在咱们府上。” 顾青媛手心微蜷,靖王世子从不领差事,只负责纨绔浪荡,怎能代天子出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