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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章 鬼见愁

大宋续命人 朱落落 3106 2024-05-13 04:44
  监牢里只剩下曾小乙与两名太监,火把依然在“噼啪”地燃烧着,从入口吹来的风让火把的光闪闪烁烁,将幽暗的牢房照的更加阴森。  小内监走到桌案边,将一个长条状的包裹放上桌案。随着包裹一点一点打开,几十把寒光闪闪形制各异的铁制刀具展露在曾小乙面前,有长短粗细不一的钢针,有剪子、斧头、铁锤、铁钩、小刀等等,还有一些形状颇为怪异,曾小乙叫不出名字,更猜不出是做什么用途。  看着面前像玩具一般的铁制玩意儿,曾小乙打了个寒噤,丝丝缕缕的寒气莫名地从脚底板一点一点升起,让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老太监“嘎嘎”地笑起来,“这些玩意儿你认不全吧?咱家管它们叫‘听话’,已经有多少年没动用过咯。你别看它细巧,多少铁铸的汉子、细作死士都扛不住几样。”  曾小乙听老太监管这些繁复的刑具叫“听话”,再看看他老得不成样子的脸,心底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过,他惊叫出声:“你是‘鬼见愁’!你是掌管密谍司的‘鬼见愁’!”  老太监笑意丝毫不减:“听听,你连咱家的名号都知道,还说你只是个普通的汤饼店老板,哄鬼呢!”  自从认出眼前的老太监就是掌管密谍司的“鬼见愁”,曾小乙那张憨厚老实的脸就变得惊恐万状。  “鬼见愁”范曾范公公,据说从徽宗起就在宫中掌管密谍司,是大宋皇帝最为信任的心腹太监之一,辽国和西夏的密探不知有多少死于他手。当初金国有覆灭大宋之意,也是范曾掌管的密谍司最先侦知,他窥破了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的阴谋和野心,将证据摆在徽宗面前,提醒他早做防备。  徽宗皇帝赵喆生长于皇宫内院,艺术天分极高,对于人心中的贪欲却不甚明了,他始终不肯相信刚刚才跟大宋缔结盟约,联手灭了辽国的金国皇帝会马上变脸掉过头又来攻打大宋。  别说徽宗皇帝,就是当时的宰执重臣又有几个重视过范曾整理出来的情报?他们嗤笑他,也嗤笑金国,认为金国皇帝想要吞并大宋是自不量力,“蚍蜉撼树,蚂蚁吞象”。  等到金军的铁浮屠踏碎了宋朝君臣的美梦,徽宗只能匆匆将一副烂摊子甩给自己的儿子钦宗赵桓,最终酿成了“靖康之变”,在史书上给赵宋皇室添上了最为屈辱的一笔。  “靖康之变”中,自徽钦两位皇帝以下,在京的皇后、妃嫔、皇子、公主几乎被一网打尽,只走脱了一个原本要去金国做质子的皇八子赵构,他是徽宗皇帝最小的儿子,也是最不受宠的一个。皆因他生母身份卑微,与徽宗也只有一夜情缘,侥幸怀上了龙子,才在皇宫中勉强立足。  若非如此赵构也不会摊上去敌国做质子这种屈辱又有性命之忧的送命题,谁知世事难料,他却因此逃过一劫,登上了他做梦也梦不到的皇帝之位。  当时在汴京与帝后们一同被掳掠北上的宫人也不在少数,可这难不倒身为大宋情报头子的范曾,他不仅自家逃出生天,还将密谍司几乎完好地带了出来,也为后来登上皇位却毫无根基的赵构迅速掌握局势立下汗马功劳。  之后,赵构在汪伯彦和黄潜善的蛊惑下一路南逃,之所以每每在关键时刻总能化险为夷,跳出金人的包围,范曾和他的密谍司功不可没。  建炎三年,赵构的逃跑策略终于引发了士卒和百姓的不满,尤其是在南宋小朝廷渡江时,赵构宠信的内侍省押班康履勾结投靠他的王渊,抽调战船私运珠宝,大批的百姓和数万士兵因为无船渡江,落入金军的包围圈,十死无生。  百姓怨声载道,士卒物伤其类,愤懑难平。  赵构对此毫无所觉,稍微安定之后,竟在康履和蓝圭、曾泽等一帮内侍的鼓吹下,对王渊大肆封赏,升其为御营都统制及枢密使,这几乎是宋朝武官的顶峰,比仁宗朝的“人样子”狄青还要高出一头。谁会想到这样一位在国难当头火速升职的武将,竟从未在战场上与敌人拼杀,升官仅仅是因为投靠了皇帝的内侍!  如何服众?谁能服气?  最按捺不住的就是护卫在赵构身边的苗傅和刘正彦等人,怨气积压得多了,总要找一个宣泄口。  眼看兵变一触即发,范曾冒着得罪内侍一系的风险,提醒皇帝在赏罚上不可太过偏颇,可惜一番肺腑之言不但没有被皇帝采纳,在康履、蓝圭等人的挑唆下,范曾成了心怀妒忌,谤讪君王的小人。  如果不是“苗刘兵变”发生的太快,范曾险些从密谍司司长的位置上被捋下来。  “苗刘兵变”虽然很快平息,但赵构唯一的儿子,年仅三岁的太子赵旉因为受到惊吓,很快病亡,赵构也因为种种原因丧失了生育能力,此后再无所出,为宋朝的皇位传承埋下隐患。  荒诞的是,赵构复位后,追赠在“苗刘兵变”中被杀的王渊“开府仪同三司”,并给死去的康履追赠了“荣节”的谥号。  原本是引发“苗刘兵变”的罪魁,却因赵构的追封成了忠君死节的忠臣义士,范曾和他掌管的密谍司却受到打压,哪怕是绍兴二年大动干戈地招募民间能人异士充任密谍,范曾和密谍司也没有冒出浪花,甚至有人传言,范曾早就去世,密谍司也已名存实亡。  “哈哈哈,没想到因为小人竟引出了您这位大人物,小人死而无憾了!”  “不急不急,离死还远着呢!”范曾笑眯眯吩咐小内监,“先给咱们的汤饼店老板来点开胃小菜,再说说他儿子和媳妇的事儿。我看那孩子机灵,入宫服侍我几年,说不准还能接了我的衣钵……”  曾小乙只觉“轰”地一个炸雷在脑海中炸开,他颤声道:“什么儿子媳妇?什么入宫接你衣钵?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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