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熙安营扎寨秀洲,童贯兵分两路直取独松关和德清。 一路由王禀率领,五天之内取得独松关,正回兵德清,助阵韩世忠部攻击德清。 德清守将临时换成了四大元帅之一的司行方,方腊觉得事态紧急,把庞万春从昱岭关调往独松关助阵,谁知道还没地方,独松关就陷落了,只好绕了一个大圈之后,来到德清,想用两大将领力保德清不失。 另外秀洲的段恺被厉天润取代,段恺做为副将继续留守,这就摆明了决战要提前开始了。 接连损失了江南十二神和八骠骑之后,方腊有些孤注一掷的意思。 四大元帅一下子放出来两个,剩下两个一个守卫歙州,一个坐镇杭州,都是不容有失的关键位置,缺一不可啊! 人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就不会把那么多将领扎堆的放在不重要的关隘上,现在人马捉襟见肘,有些应接不暇了。 相比之下,独松关的吴升蒋印就显得名气不足,战力稀松平常,根本就不是王禀的对手,几个回合之后,就纷纷出城投降了。 王禀是因为在湖州的遭遇,憋着一口气没地方出,降卒全部被处死,暴晒三日后,挖了个大坑合葬了。 这就有些不地道了,没有做好表率工作,你把人家俘虏全部杀了,往后还有谁敢投降你啊,拼死抵抗都不会出城投降,反正都是死,怎么死已经不重要了。 吴熙得知之后大骂王禀就是一个混蛋,吴熙不准备攻击秀洲,就想用怀柔政策,招降了就行,现在好了,这条路被他堵死了,剩下的就只能强攻了,没有其他路可走。 摔完杯子突然听到外面鼓声大作,马蹄阵阵,集结号吹的震天响,各单位紧张有序的集结,唯独他这个将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就有传令兵前来禀报,秀洲城方向烟尘滚滚,似乎有异动,刘统领集结兵马前往迎战,由于时间紧急,没有第一时间禀报将主知晓,刘统领准备回来负荆请罪! 请个屁罪啊,反应能力如此出众,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幸好遇见的将主是吴熙,要不然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随时关注前线战报,第一时间回报,去吧!” 传令兵刚走,红孩儿就进来了,红孩儿本来是临时代统领,刘子山回来之后,就交了权,现在成了吴熙的侍卫,只要有情况,就会寸步不离左右。 虽说板牙干这行比较在行,但是红孩儿的软剑也不是一无是处。 “将主!外面怎么回事?” “没事,试探而已,来了新的元帅,自然要试探一下对手的实力,没什么大事,打不起来的,双方派两个人切磋一下,意思意思就收兵了。 战争进行到这里,方腊开始变得小心了,不可能像刚开始那样急功冒进了,宋军势如破竹的攻势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朱勔已经伏诛,讨贼檄文用不上了,百姓也开始怀疑起了他的初衷,也在观望是继续支持他呢?还是回归正统,继续做宋朝百姓,毕竟先前陷落的州县百姓感受到了朝廷的诚意,正在好日子的道路上大踏步前进。 所以,不要担心,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好了,知道你最近正在跟青阳学功夫,那就去吧,老道就是一个小心眼,你无来由的走了,他又要骂我了。” 红孩儿听将主分析完之后,觉得有道理,功夫正学到关键时候,不能断了,既然将主那么肯定没事,那就真的没事,回去继续练武才是。 红孩儿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传令兵进来说:“对方主将有话要和你说,在阵前摆好了酒宴,等您去赴宴!“ “刘子山什么意见?” “情况比较严重,刘统领做不了主,请大帅定夺。” “好手段啊,拉人下水,栽赃陷害,方腊真的已经没有信心赢得这场战争了,提前给别人使绊子,好,既然你出招了,那么我就要接着才行,差人通知监军,让他跟着本帅做个见证,其他的罪名本帅可以担起,但是通敌是死罪,本帅还年轻,不想死的那么早。” 身边的侍卫已经去通知司马大人了,侍卫要给他穿盔甲,吴熙拒绝了,吃个饭而已,穿着盔甲不方便,软甲就行,外面青布衫,官靴即可,头发随意的打理了一下,向后梳了一个马尾,随意的一扎,背着手就出了门。 帐外早有人牵着枣红马等候,枣红马在吴熙的身上嗅了嗅,又在身上蹭了蹭,这才允许吴熙上马。 连马都惯坏了,更何况是人呢? 司马林听说吴熙要阵前赴宴,匆匆赶来阻止,吴熙一个眼神过去,司马林刚要张开的嘴就闭上了,不是不让他说,而是他说的都是废话。 军情紧急,多听一句废话,就要多死一个人。 一行人来到阵前,刘子山让出指挥的位置,吴熙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刘子山,一个人带着司马林就朝敌方阵营走了过去。 刘子山要说什么,终究还是没开口。 宴台就是一张桌子,设了两把椅子,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彪形大汉,应该就是厉天润,身后站着一位红帽侍卫,圆脸方额,生的标志,手始终握在刀柄上,随时应付突发情况。 桌子上摆了一坛酒,两只碗,碗里已经装满了酒,只等喝酒的人到来。 吴熙一到,挥手就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掀翻在地,厉天润身后的侍卫有点按耐不住,就要伸手拔刀,被厉天润阻止了。 因为他看见吴熙脸上始终挂着笑,司马林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和两个透明的小酒杯,小姨子的放在桌子上之后,就退到了一边,侍卫把两碟精致的小菜放下之后,就退回了本阵,一切举动都在告诉厉天润,他是真的来赴宴的,但是得按照他的规矩来。 厉天润一上来就看得出吴熙根本不会武功,他身后站着的那个人应该是个太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皇帝派来的监军,对方将主带着他,就是为了骈清通敌嫌疑,鬼精的很。 酒杯很小,和宋人的大碗喝酒想比显得有些小气,厉天润哈哈大笑之后说道:“都说连破我三座关隘的人是一个小孩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假,难道说朝廷已经被吓破了胆,没人敢来了么?另外,你们的皇帝没有教你待客之道?这样的小杯子如何能喝的爽快?” 司马林首先噗嗤笑了,说道:“将军海量,这酒不同于传统的酒,就得这么喝才行,要是换成大碗,包你一碗下去,这次谈话就结束了。” “哈哈哈……”厉天润又是一阵狂笑,对司马林的话不以为意。 吴熙始终表现得谦谦有礼,连说话也不曾大声。 “笑代表你心虚,大声说话代表你恐惧,你看到本帅带着监军,就知道本帅识破了你的诡计,酒里没毒,你可以放心的喝,如果觉得这酒还凑合,回去的时候把剩下的带着就好,如果不够,差人来军营里取就是了。 打仗各为其主,打完仗我们还是朋友,见到朋友喝几杯酒,唠叨唠叨生活,这才是正常的交际,你说呢?厉将军?” “好伶俐的嘴啊,本帅说不过你,喝酒就行。” 厉天润刚要端酒杯,被吴熙阻止了,厉天润一愣,吴熙笑呵呵的说道:“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中原的酒文化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有些变化了,人们不再大碗大碗的拼酒,喝的是一个气氛。 也不是非得喝醉才算是喝好,意境到了,哪怕是喝一杯,也能体会出喝酒的乐趣。 这酒是烈酒,喝起来自然有他独特的方式,要不然很容易被它所伤。 首先,兰花指,酒比花香,捏指成捻,杯满为礼,不溢为敬,所以是轻举杯。” 吴熙捏着兰花指,轻轻的举起面前的酒杯,厉天润有模学样的跟着举起了面前的酒杯,面上有些嘲讽,满眼的不屑。 吴熙继续说道:“先文后武,先礼后兵,是中国的待客之道,谓之君子深入喉。” 吴熙举杯移至嘴边,仰头一口,杯净酒已下肚。 长舒一口气,让酒香自嘴里喷出。 “舒展眉,此为回味酒,酒气奔腾如狂涛席卷,一扫千秋,一解千愁。” 吴熙把酒杯重重的搁在桌面上,又说道:“重掷杯,表示一饮而尽,一滴不流,痛快淋漓!” 说完对着厉天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厉天润不以为然,轻蔑一笑,说道:“文人雅士的东西,说出来一套,做出来又是一套,好,就按照你说的喝,看看这酒究竟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如狂龙怒吼。” 吴熙笑了笑,用手抓了一颗花生豆扔在嘴里嚼的嘎嘣脆响,饶有兴致的看着厉天润喝酒。 厉天润微微一笑,凑上去闻了闻,然后学着吴熙一饮而尽。 还没有咽下去,酒浓烈的度数已经辣的他呜哇乱叫,却又不把酒吐出来,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把嘴里的酒咽下去,发出了倒吸凉气的声响。 就要找侍卫要凉水解辣,吴熙开口说道:“这酒浓烈醇香,你已经破坏了它的本味,如果再掺上水,那就和你们的黄酒没什么区别了。” 厉天润也觉得这酒确实不一样,饶是他平时很能喝,现在都感觉有些头晕。 “本帅就收下你的礼物,回去之后,慢慢的研究这喝酒的奥妙。” “慢慢研究恐怕是不行了,你得加快才行啊,因为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