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姑娘……”花语不喜欢别别扭扭的说不清道不明,便直接开口:“她跟我们一起回京?” 不知为何,赵昱闻出了花语话里的一丝酸味,加上今夜完成和即将完成几件要事,心情自然美丽:“是的,顺带的事情,不过我不会让她打扰到你。” 呵呵,不打扰她,这口气怎么听怎么奇怪。 花语抿着唇不语,脚步也放缓了些,慢慢地便落后了许多,等赵昱反应过来回头望时,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好几个路人。 他望着她,她垂下目光,掩去真实的情绪,只用越来越缓慢的步伐回应着她的心情。 赵昱原地站定,看着她跟小乌龟一样挪动着,正觉得好笑,突然间从街边冲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手里利器的锋芒一闪而过,直直地就往花语的背后刺去。 意外发生的瞬间,赵昱本能地拨开路人,一个健步上前,将还在低头行走的花语一下子拉了过来。 街上行人不少,那人冲的太快太近,赵昱根本来不及抬腿将人踢飞,只好用胳膊护住花语的要害部位,迎下那击重创。 “呲——” 有人行刺! 路人一下子就尖叫着散了去,那人见没得趁便想撤退,不成想赵昱那些暗卫突然从天而降,三两下便将人制服,用粗绳绑了一圈又一圈。 花语这边只觉心脏跳得猛快,而后眼前的场景天旋地转,紧接着鼻尖便萦绕着一股鲜血味儿。等她站定回神,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境况。 “胭脂?”花语看着被五花大绑在地上的女子,和被甩在一边还带有血红的匕首。 这场景,这感觉,太熟悉。可不就是青梅经历过的? 看来胭脂的根已经烂透了!花语骤然怒起,挣扎着站起身,直接上去对着胭脂狠狠地甩了两个巴掌,打得她手心火辣辣的疼。 可见是用足了力气。 “你姐姐泉下有知,必以你为耻!”花语怒吼出声,她自认为对胭脂已经仁至义尽,即使用高誉化名时也小小的帮助了她,她也有手段,但就是心太黑了! 胭脂没有怒极反击,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天意,天意啊!为什么你总有护着你,老天不公,不公!” 与这样的人多说无异,赵昱直接做了主,挥手让人将她带了下去,远远的还能听到她自怨自艾般的痴喊。 “你没事吧?”花语知道刚刚赵昱又救了自己一次,看见他胳膊上的鲜血淋漓,自责又愧疚。 但这点小伤对赵昱来说,实在是家常便饭,只用绢布压着等回去上药便好。 可是看着花语那心疼又愧疚的表情,赵昱跟糊了心一样将胳膊的伤口往她面前晃了晃:“第几次救命之恩?你该如何还?” 嚯,这般直接了当的要“债”还是第一次见。 花语虽明白事实就是如此,但这样说出来,颇有一种“你不报恩不罢休”的意思。 “无以为报,要不盐庄的投资份额再匀点给你。”花语第一反应还是用钱来解决,毕竟王府缺钱不是?先前没有机会,现在有了。 “可,但那是二娘的。”赵昱服了她这副满脑子“钱钱钱”的模样。 “我也有份的,我的那份可以给你。”嘴上说着可以“给给给”,实际上花语的心都要滴血了!那可是盐庄,一年的进项,就是只有半成的份儿,都能让她在以后的经商路上打下坚实的基础。 看出花语的表里不一,赵昱嘴角微微翘起:“当真?” “啊?”花语很不想说是真的,但这个时候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微微点头。 赵昱笑意愈加放大:“就你那点苍蝇腿,还是留着吧,我不至于要从一个小丫头嘴里夺食,传出去有损威名。” 说着便上前用干净的左手牵住花语的手,一起慢慢往回走。 看着前方为自己引路的背影,花语低头浅笑,一股股暖意从心底散漫开来,直至全身。 翌日,花语早早就准备好随身行装,与簪星同乘一辆马车,赶在城门开的第一时刻出了城,直奔码头。 来时大商船浩浩荡荡,离去时便只是一艘常规商船,没什么东西要搬,很快便驶离了码头。 江风习习,潮湿夹杂着凉意席卷而来,让吹了会儿风的花语连连搓手,但又舍不得放弃这美好风景。 很快就要再见二娘了,离开这大半年,不知道流苏会不会一见面就哭出来,常嬷嬷会不会盯着她数头发,看看少了几根…… 想着想着,花语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直到—— “这间房不错,我要了!” 孙蓉竟然趁着簪星不在,旁若无人地闯进花语的房间,指着这间房说要了,还让花语快点搬出去。 花语回眸,瞧着孙蓉那副样子,她真的想不明白,孙蓉这样的高门贵女,做的事情却总是很低级? 她依稀记得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她的赏花宴,那时候她针对的是长公主赵安玉,很明显赵安玉也沉浸于与她的博弈中。当时花语只觉得她们那般争话头很没意思,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有幸”参与一下? 花语淡淡地看着孙蓉。 可惜,她没兴趣。 “看什么,快点拿起你的东西出去!”孙蓉见花语光看不动,昂起脑袋试图用气势威慑她。 花语浅笑,换了个姿势坐着:“孙姑娘,这船是我租的,这船上的房间我都可以住,包括这间,况且是我先来的。” “那又怎么样?我可是太傅嫡女,身份尊贵,你等平民怎可与我相提并论?现在还是请你出去,不然我可要……” “要什么?告诉赵昱?”花语好笑地打断她的话。 孙蓉虽不喜被打断,但一提到赵昱便顾不上了,满心满眼都是傲娇之色:“对!等我告诉他,你就不得不让了,还会失了脸面,不如就现在赶紧……”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声音再次打断孙蓉的话。 可等孙蓉不耐烦地回头要骂人,但看见赵昱那张清冷的面孔的时候,立马上演变脸,指着花语满口撒娇:“赵昱,我要这间房,她不让!” 说完还对着花语挑挑眉,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赵昱却在她的满眼期盼下,冷冷回道:“这是她的房间,你在这里做什么?” 花语笑了,虽然刚刚她很没出息地小小地担心了一把,但赵昱的回答,她表示很满意。 “我……”孙蓉没想到赵昱竟然会这般落她的面子,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最后憋得满脸通红愤愤而去。 “你来做什么?”赶走了孙蓉,花语也想赶走赵昱,毕竟孙蓉这个麻烦是他招来的。 “找你有事。”说着便将房门关上,自然而然地落座,给自己和花语倒了两杯茶水,动作顺畅地好似回了自己房间。 花语无语,懒散地起身来到赵昱对面坐下:“说吧。” 赵昱拿出一份契书,摊到花语面前:“这是盐庄我的那部分,转给你。” “啊?”花语表示大为震惊:“你没说错吧?还是我听错了?”说着还凑上去嗅嗅:“没酒味啊,不是喝多了。” “啊?还是你要换成现钱?别想啊,我现在身上一分没有。”花语捂着自己的钱包,生怕刚刚攒下的几十两被掏走。 看着花语“护食”的样子,赵昱失笑:“别想那么多,我这么做就有这么做的道理,你且签下,我的份额暂时归你,等有朝一日我需要时,再还给我便是。” “啊?你就不怕我卷了你的钱,远走高飞?”花语真是一整个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把攥在手里的钱“送”给别人。 “不怕。”赵昱很肯定道,“我相信你。” “可你也不用这样吧,不如等回京了,你给二娘吧。”花语真诚地建议道。 毕竟这到底是赵昱用真金白银买来的,从时机来讲,若不是有赵昱的这二十万两,花语也无法这般快地将事情办成后回京。 “不用,快签吧。”说着,赵昱贴心地将毛笔蘸墨,递给花语。 “可……”花语表示不敢接,这饼太大,她接不住,“要不要再想想?至少你要告诉我缘由吧?” 赵昱没想到花语竟然这般谨慎,也对,这不是小数字,他与她又没有什么关系,她防着他,也是正常的。 “还记得矿山吗?”赵昱喝了一口茶,继续道:“那地方瞒不住了,回京后势必会有一番动荡,我的资产将重新过明路,这个盐庄,我不想让任何人知晓。” “可也不用让我……”花语还想推拒,摄政王的动荡,那得是多大的动荡?她一个小小民女掺和进去,是不想要脑袋了? “若过明路,会有被查封的风险,你想让刚开张的盐庄被查封?”赵昱再加一码。 果然,花语瞪大双眼:“我签!” 查封可不行!她辛辛苦苦得来的东西,可经不起折腾。 份额转让的契书一式两份,赵昱为保险起见,也将自己的那份给了花语,美其名曰:“保守起见。” 就这样,花语莫名其妙地多了两成半的盐庄份额,要是换成钱,那就是将近一年七千两! 三清真人啊!好多钱啊! 夜半做梦之时,花语都梦到自己掉进了金窟窿里。